玄鳞龙盾形成的暗金色光茧，在狂暴混乱的空间乱流中载沉载浮。
无数细密的空间裂缝如同无形的刀刃，持续不断地切割、撞击在盾面上，发出密集如雨的“噼啪”声和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盾牌表面那些熔金般的纹路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将冲击力分散、导引。
蜷缩在龙盾庇护下的幻曜辰，金色的竖瞳锐利地透过缝隙扫视着外界。
这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感，只有永恒的光影破碎和能量嘶嚎。
一些较大的空间碎片如同陨石般呼啸砸来，与龙盾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剧烈的震荡，让他必须不断微调龙盾的角度和注入更多能量来抵御。
（消耗太快了……）
幻曜辰心中沉重。
维持龙盾的消耗远超预期，这样下去，即使以他伪神级初期的雄厚根基，也支撑不了太长时间。
更何况，还要分心护住卡罗二人，他们的生命气息在空间乱流的侵蚀下愈发微弱。
他再次将神识小心翼翼地向外延伸，试图寻找幻老所说的“秩序波动”。
但神识刚一离体，就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沼，被混乱的空间力量拉扯、扭曲，感知范围被压缩到了极致，且反馈回来的信息支离破碎，难以分辨。
偶尔，他似乎能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迥异于周围狂暴乱流的、相对“平稳”的波动，但转瞬即逝，根本无法锁定源头。
“幻老，你所说的‘秩序’究竟在何处？再这样漫无目的地飘荡，我的力量迟早会耗尽！”幻曜辰在意识中催促，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灼。
“静心，小曜辰。”幻老的声音依旧平稳，“混乱至极，便是秩序将生之处。留意那些空间乱流碰撞最激烈、能量最狂暴的节点。毁灭的尽头，往往藏着新生的缝隙。你龙的本能，或许比神识更易捕捉那丝契机。”
（混乱的节点？）
幻曜辰心中一动。
他收敛了部分外放的神识，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龙躯本身对周围空间能量的原始感知上。
作为龙，他对空间波动有着天生的敏锐。
果然，当他不再去刻意“分析”那些混乱的信息，而是凭借本能去“感受”时，一种模糊的导向感逐渐浮现。
在左前方极远处，那里的空间乱流似乎异常狂暴，各种能量疯狂对撞、湮灭，形成了一片连光线都彻底扭曲的绝对混乱域。
但就在那片毁灭区域的中心，龙族的本能却隐约告诉他，那里的空间结构在极致破坏后，反而可能出现一丝极其短暂的“真空”或“通道”！
（赌一把！）
幻曜辰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龙翼在狭小的空间内微微震动，调整着光茧的飘荡方向，同时将更多的能量注入玄鳞龙盾，准备承受冲击。
他操控着光茧，不再随波逐流，而是主动朝着那片感应中的极致混乱区域缓缓“游”去。
越靠近那片区域，空间乱流越发恐怖。
龙盾遭受的冲击呈几何级数增长，表面的暗金纹路闪烁得几乎连成一片，幻曜辰甚至能感觉到龙盾本体传来细微的、令人心悸的“呻吟”声。
能量的消耗速度陡增！
终于，光茧抵达了混乱区域的边缘。这里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漩涡，无数破碎的光带和能量流以惊人的速度旋转、碰撞、爆炸！
毁灭性的力量足以轻易撕碎寻常领主级强者！
（就是现在！）
幻曜辰金色的竖瞳爆发出决然的光芒！他猛地将体内近三成的能量瞬间爆发，全部注入玄鳞龙盾！
“嗡——！”
龙盾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硬顶着足以湮灭星辰的狂暴冲击，如同一颗逆流而上的流星，悍然冲入了那片极致混乱的漩涡中心！
“轰！！！”
无法形容的巨响在灵魂层面炸开！
幻曜辰只觉得意识一片空白，龙躯剧震，仿佛要被彻底撕碎！
玄鳞龙盾的光芒在冲击下骤然黯淡，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但就在这极致的毁灭之后，预料中的湮灭并未到来。
冲击力骤然一轻！周围那令人窒息的空间乱流……消失了？
幻曜辰晃了晃巨大的龙首，定睛看去。只见光茧此刻正漂浮在一片……难以言喻的“平静”空间之中。
这里没有狂暴的乱流，没有破碎的光影，只有一片深邃的、仿佛凝固了的黑暗。
之前感应到的所有混乱和喧嚣，都仿佛被隔绝在了身后一层薄薄的、微微荡漾的“膜”之外。
（这里就是……幻老所说的“秩序”之地？不，更像是一个在毁灭漩涡中偶然形成的、极其脆弱的“避风港”。）
幻曜辰来不及细想，他首先检查自身和卡罗二人的状态。
能量消耗巨大，龙盾受损，但总算暂时安全了。
他必须抓紧这宝贵的时间恢复力量，并尽快找出路。
（这个“避风港”绝对不稳定，随时可能崩塌。）
他金色的竖瞳警惕地扫视着这片诡异的宁静黑暗，心中没有丝毫放松。
就在幻曜辰稳住身形，准备不惜消耗动用永恒世界的世界之力，在这片诡异的宁静黑暗中制造一个更稳固的临时护罩时——
“哈哈哈！好！好！好！”
幻老那苍老却充满惊喜的大笑声，毫无征兆地在幻曜辰的意识深处响起，笑声中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兴奋。
幻曜辰正准备调动的能量微微一滞，金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疑惑。
（幻老？何事如此欣喜？）
不等他发问，幻老的声音便带着急促的语调传来：“小曜辰！你仔细感应！就在这片黑暗的中心！那股微弱却异常纯粹的波动！是它！没错！老夫绝不会感应错！是‘空间本源之火’的气息！”
“空间本源之火？”幻曜辰微微一怔，这个名词他从未听过。
他依言将神识更加专注地投向那片深邃的黑暗中心。
果然，在之前感受到的“秩序”波动之下，似乎还隐藏着一缕更加细微、更加古老、仿佛由无数空间符文凝聚而成的、不断生灭的奇异火种气息。
这气息极其微弱，若非幻老提醒，他根本无从察觉。
“此乃何物啊？”幻曜辰沉声问道，心中却并无太大波澜。
他此刻最关心的是如何脱困，而非探寻未知之物。
幻老的声音带着一种追忆和感慨：“空间本源之火，乃是宇宙间最玄妙的本源力量之一！是空间法则具象化的雏形！你可以将它理解为……一种能‘诞生’空间裂缝的‘火种’！”
他继续解释道：“世间空间裂缝的形成，原因万千。有强者交手撕裂虚空，有星辰爆炸扰动维度，有天然形成的时空节点……但有一种情况最为特殊，便是由这‘空间本源之火’自然孕育而生！此火所在之处，空间结构便如同被点燃的纸张，会自发地、持续地产生各种难以预测的空间裂缝！这些裂缝，极不稳定，却可能通往……任何地方！”
幻老的语气变得深邃起来：“可能是某个未知的次级位面，可能是某片被遗忘的古战场，甚至……可能是完全不同于我们认知的、法则迥异的异世界！老夫当年那一缕神识碎片，便是侥幸穿过了一道由类似本源之火催生出的、极其偶然的空间裂缝，才得以降临此界！”
听到这里，幻曜辰金色的竖瞳中光芒闪烁，但随即却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通往其他世界……位面穿越……）
这些词语，他并非第一次从幻老口中听闻。
幻老时常会提及宇宙的广袤、诸天万界的玄奇。
若在平时，他或许会心生向往。
但此刻，他身处绝境，能量飞速消耗，还带着两个拖累，强敌环伺于外。
对他而言，什么异世界、什么位面穿越，都太过遥远和虚无缥缈了。
那仿佛是神话传说或是志怪小说中的情节，需要何等惊天动地的伟力才能实现？
至少，绝非他现在一个伪神级初期、连自保都勉强的状态所能奢望的。
至于探索未知的异界？那至少是等他拥有傲视此界、无惧任何威胁的实力之后，才可能去考虑的事情。
“幻老，此火虽奇，于眼下困境何益？”幻曜辰的语气平静，将话题拉回了现实，“我等首要之事，乃是寻得生路，脱离此险地。这本源之火，可能助我找到回归此界稳定空间的通道？”
幻老的笑声微微一滞，似乎也意识到了幻曜辰此刻最迫切的需求。
他沉吟片刻，才缓缓道：“此火本身，确实无法直接指明归途。它所生之裂缝，吉凶难测，通往何方更是无人知晓。不过……既然此地能孕育出本源之火，说明这片空间本身极不寻常，或许……就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出口或秘密。且容老夫再仔细感应一番……”
幻曜辰不再多言，一边维持着玄鳞龙盾的防御，一边继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对于那所谓的“空间本源之火”，他暂时失去了探究的兴趣。
当前唯一的要务，还是如何在这脆弱的“避风港”崩塌前，找到一条切实可行的生路。
至于那缥缈的万界之旅，还是留待日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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