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婶的回答，和李菲菲说的大差不差。
杜清薇几乎不怎么外出。
只要她还待在房间里，就是安全的，那么顾衍也是自由的。
保镖和女佣，本质上的工作性质不同。
患有自闭症的杜清薇根本没有生活自理的能力，所以她们要一刻不停的围在她身边。
顾衍则不需要，所以，相较于其他保镖来说，他很幸运，工作压力没那么大。
“怎么，小顾你要出去吗？”
顾衍点了点头，“大概四五点吧。”
花婶也没太在意，只说让顾衍放心出去，她和刘婶照顾小姐这么多年了，也没出过什么事。
一直到下午三点，杜清薇就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落地窗前，两眼直勾勾看着外面。
花婶和刘婶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不约而同地坐下来，拉上顾衍一起享受下午茶。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吃些小甜点。
顾衍就坐在旁边静静地听。
两个中年妇女，聊得无非是庄园里的擦边八卦。
今天谁和谁又吵架了。
哪个保镖又和哪个女佣搞到一块儿了。
情节之露骨，用词之大胆，非常人所能及也。
顾衍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怕自己听多了长针耳。
索性来到落地窗边，顺着杜清薇的目光向下看，好奇她到底在看什么东西。
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没发现。
他只知道，杜清薇一直在盯着马场看。
而马场上，除了发黄的草地，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杈。
巡风也不知道是躲在马厩里睡觉，还是藏在了哪里，并不在视线中。
他觉得杜清薇其实挺可怜的。
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是，像这样成天被关在房间里，又没人和她交流，就算是个正常人，也会逐渐变得自闭吧。
顾衍有些于心不忍，试着开口道：“我叫你薇薇可以吧？”
杜清薇没吊他。
“你想下去转转吗？”
杜清薇还是没理他。
“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杜清薇仍旧看着外面，一言不发。
“小顾啊，别白费力气了，小姐她不会理你的。”
花婶在一旁提醒道。
说着，她还扔给顾衍一个橘子。
“她要是能开口说话那就好了。”
顾衍接过橘子，撇了撇嘴。
“你要是真想带小姐下去转转，就直接点，小姐她不会反抗的，把她当成小孩子就行。”刘婶说道。
顾衍试着牵起杜清薇的小手，把她往外引。
果然和刘婶说的一样。
杜清薇根本不会反抗，十分乖巧听话。
“那我带小姐下去转转吧，很快回来。”
顾衍穿好鞋，按下了电梯按钮。
花婶拍了拍手，起身帮杜清薇也穿好鞋后叮嘱道：
“外面天气冷，不要在逗留时间太长，20分钟就行了。”
给杜清薇穿好保暖外套后，电梯也正好到达，并缓缓打开。
顾衍点点头，领着杜清薇一同走入电梯。
看着被打扮得像个洋娃娃的杜清薇，顾衍心里产生出一股别样的情绪。
杜老爷子，为什么会让他来当杜清薇的保镖。
一个月30万，还不用一直守在她身边。
吃喝拉撒都有女佣照顾，不仅时间自由，还可以随意进出庄园。
这跟送福利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顾衍不禁怀疑起杜魏山的目的。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怎么会砸在他头上？
就因为自己救了这俩姐妹？
顾衍摇了摇头。
不可能。
杜魏山大可以给他一笔钱，然后让他滚蛋。
有钱人又不是傻子。
再有钱，相较于一次性投入和长期投入，哪个花销更大，他们心里有数。
谁家钱是大风刮来的？
顾衍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
难不成，杜魏山是看在他和小道士处的好的面子上，才给了他这么好的待遇？
他想用拴住自己的方式，间接拴住小道士？
但仔细想想，又不太现实。
他和小道士的关系，并没有杜魏山看上去那么牢固。
说到底，两人之间顶多算朋友。
还是两个认识还不到一年，顶多在吃上有些共同爱好的普通朋友。
只要小道士想，他随时都可以走。
在这一点上，连顾衍都能看出来，他不相信杜魏山会不清楚。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顾衍牵着杜清薇走出电梯。
一路上，他们碰到了许多正在各自忙碌的女佣。
顾衍的出现，也不过是让她们稍微惊奇了一瞬，当看到他身边还跟着杜清薇后，便继续各自忙起了手头的工作。
虽然杜家真正的大小姐，是杜清薇。
但在这些人眼里。
行为正常的二小姐杜清露才是她们真正需要敬畏的人。
虽然她们嘴上不敢说，但顾衍能感觉的到。
杜清薇在这些人眼里的存在感，很低。
甚至可以说是无视。
因为从头到尾，顾衍都没有看到，以及听到任何人对杜清薇打过一声招呼。
即便是作为庄园管家的李菲菲，众女佣对她的态度，也要好过对杜清薇。
顾衍叹了口气。
他能说什么呢。
只能怪老天爷不当人。
让杜清薇变成这样。
人都是势利的。
即便杜清薇才是杜家真正的大小姐，那又怎么样。
提供不了利益，她看似尊贵的身份也只是个空壳子。
虽然他们不会像无脑爽文小说里那些脑残下人似的公然对她进行语言和身体上的以下犯上和欺压。
但是，那种发自骨子的轻视，顾衍仍然能感受到。
在背后那些让人不舒服的目光注视下，顾衍牵着杜清薇走出了大门。
沐浴在温暖日光下，顾衍只感觉自己身上的尸气都减轻了不少。
刚刚走来的那一路，他所产生的负面情绪，足够喂饱十个邪剑仙的。
虽说人和人之间不可能做到真的感同身受，但顾衍多少还是能体会到些许共鸣的。
他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因为这个，他所遭受到的白眼，可比这些女佣要犀利的多。
二楼，杜魏山书房的窗边。
杜明哲，楚婉萱，杜魏山，正一同打量着顾衍。
“爸，这个顾衍，什么来路？薇薇交给他保护，真的没问题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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