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谨慎殿
“皇爷，宋大人送来的密报！”
坐在龙椅上正在批阅奏章的朱允炆，接过朴不用送的密报看了起来。
上面记录的是，今天燕王谒陵，以及夜宴之中一众藩王的谈话。
朱允炆看着上面的记录，脸色冰冷，双眼迸发着杀机。
不过，从这些人的对话之中，朱允炆看出来燕王在他们之中，并不是那么的受待见。
同时，这些个藩王之中，似乎还存在一些勾当。
“告诉宋忠，要深挖！”
朱允炆看完之后，抬头对着朴不用吩咐道，随后，就低头继续批阅奏章。
“皇爷，魏国公求见！”
朴不用匆匆步入大殿，再次向朱允炆禀报。
朱允炆放下手中的奏折，微微抬头，沉声道：“宣。”
随后，徐辉祖和耿炳文两人相继走进大殿，向朱允炆行跪拜之礼。
朱允炆有些诧异的看着两个人的动作，其实在明朝，只要不是大型的朝会，官员极少会行这样的大礼。
这二人行这样的大礼，显然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情，感觉自己有责任，这是在认错。
朱允炆的目光落在徐辉祖身上，开门见山地问道：
“魏国公，裁军之事进展如何？”
“陛下，五军都督府，除了前军都督府之外，其它都督府全部都已清理完毕，请陛下过目。”
“哦？前军都督府是曹国公负责的吧？”
“是，陛下！”
问完之后，朱允炆并没有急着表态，也没有叫二人起来，拿起徐辉祖递过来的奏章看了起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朱允炆看完奏章，再看向跪着的两人。
“魏国公这次京营整肃之事，是你主要负责的吧？”
“回，陛下是！”
“算了，起来吧！来啊，赐座！
好好说说吧，朕要的事结果，你们两个回答之前，我不想听你们之间龌龊。”
朱允炆的话音一落，两人的脸色一变，虽然李景隆顶了他们两个。
但是如果他们强硬一些，前军都督府的事情，也不是不能推进。
“回，陛下臣不敢！
因为陛下下旨让铁铉，查证京营兵痞案，其中关联最多的都在前军都督府的三卫里面。
我们来报陛下之前，也征求了铁大人的意见，他那边案卷还没有整理完毕。
还有，就是曹国公也在整理，三卫的士兵档案，现在还没有整理完。
所以，前军都督府的三卫，目前我们还没有动！”
朱允炆冷哼一声，说道：“朕听闻曹国公府最近走动频繁，与各勋贵家来往密切。此事是否属实？”
徐辉祖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曹国公府确实与各家有所走动，但至于是否与裁军之事有关，臣实在不知。”
朱允炆看着徐辉祖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中一阵腻歪。
他明白，徐辉祖虽然忠心，但毕竟是勋贵一员，他的根基和利益都与勋贵们紧密相连。
他可以不同流合污，但却不能轻易斩断与勋贵的联系。
朱允炆深吸一口气，抬手道：
“罢了，爱卿也是尽心尽力，忠勇可嘉。
但爱卿不能迂腐，你执掌中军都督府，朕开朝第一策便是裁军之事。
此事若办不好，岂不是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
朕就真的不值得爱卿鼎力相助吗？”
徐辉祖闻言，顿时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大声哭道：
“陛下，臣……臣……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若不能让陛下满意，臣愿提头来见！”
朱允炆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将徐辉祖扶起，说道：
“你可以告诉曹国公，也可以告诉所有勋贵们，裁军之事是朕的旨意，谁有意见直接来找朕说。
你放手去做吧，朕知道你的忠心，但你不能迂腐。”
徐辉祖看着朱允炆坚定的眼神，心中激荡不已。
他终于等到了这句话，终于得到了皇帝的明确支持。
本来裁军的事情，交到自己手里之后，徐辉祖的心是一直忐忑不安的。
自古改革的先锋大将，都是不得好死的，如果想落个好下场，那么就需要皇帝的支持。
前断时间因为裁撤兵员的事情，这些个勋贵可是没少闹腾，每天跑到朱允炆那里施压。
还派人找自己的黑料，幸亏自家家风严格，自己一直奉行这父亲的治家之法。
要不然，现在自己能好好的，还不一定知道。
徐辉祖明白这也是新皇的一次考验，用这件得罪人的事，考验自己的忠心。
显然，今天皇帝的态度，让徐辉祖是满意的，这件事可以不管不顾的做下去了。
他心中清楚，得罪同事和得罪皇帝是两回事，同事可以换，但得罪皇帝却是致命的。
他必须要做出选择，而现在，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大幕已经拉开，无论是国公还是侯爵，无论是勋贵还是皇亲国戚。
只要他们在军队中吃空额、按插奴才和亲信，都将一律受到惩处。
第二天，早朝之后，皇帝朱允炆步入了谨慎殿，准备处理日常国事。
突然，一个内侍急匆匆地步入大殿“陛下，五军都督府铁铉大人求见。”
朱允炆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来京营兵痞案，已经有了眉目了。
到要看看这帮人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了，今日的突然求见，定是禀报这件重要的事情。
他微微点头，道：
“宣。”
“陛下万安。”
“朕安，爱卿免礼。”
朱允炆挥了挥手，示意铁铉起身。
铁铉站直身体，从袖中拿出一份卷宗，双手呈上。
“陛下，事情始末已然查清楚了，这是整个卷宗。”
朱允炆接过卷宗，打开仔细看了起来，他的眉头逐渐紧锁，脸色也越来越沉。
这份卷宗记录的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那些官员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无法无天。
“无法无天，这帮酒囊饭袋！”
朱允炆突然发火道，将卷宗狠狠地摔在桌子上。他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中回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惊。
铁铉低头不语，他知道皇帝此时的心情一定非常愤怒。
过了一会儿，朱允炆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抬起头看向铁铉。
“爱卿，请起。朕不是对你发火，只是这些官员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气愤。不知爱卿觉得此事如何处理？”
铁铉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陛下，陈雨泽等前卫军官沆瀣一气，勾结应天府衙门、五城兵马司，巧取豪夺、草菅人命。
臣建议将一干人等交由刑部问罪，以儆效尤。”
朱允炆听后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刑部问罪？嗯，倒是可以。”
他嘟囔了一句，然后又陷入了沉思中。
铁铉见状，继续说道：
“陛下，此事必须交由刑部审理。
如果是洪武年间，还可以交由锦衣卫处置。
然而现在锦衣卫已然裁撤，现在这事只能交由刑部审理。
臣相信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刑部不会放过他们的。”
朱允炆听完铁铉的话，终于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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