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光的映衬下，三个箱子里满是耀眼的金黄色。
整整三箱金条，就这么整整齐齐的摆在众人面前。
饶是山并大佐，也没见过这场面，他不是没见过黄金和金条，但在他的刻板印象里，金条是以克为单位的，而不是千克。
接着，苏明哲就按照这支科研队中的军阶高低，依次分发金条。
像这些尉官，这辈子的军饷都凑不齐这一根金条，有了它，足够让他们一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几人看着面前的金条，呼吸有些急促，想要还不敢要，随后便纷纷看着山并大佐的表态。
“既然长谷将军这么热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他就将面前的金条尽数装进了公文包里。
有了长官的行动，余下的尉官也都纷纷的将面前的金条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小心收好，这可是他们后半辈子的保障。
有了这笔钱，什么军国主义，什么武士道，什么帝国未来，都特娘的见鬼去吧。
一旁的长谷直树笑呵呵的说道：
“科研所的位置我已经选好了，就在海军总部往北六百米的黄公馆。
既然人员和设备都已经就位，山并君，明天一早你就向大藏省申请科研经费吧。
有我们淞沪海军一口肉吃，就有你们一口汤喝，你会看到我在合作中的诚意的。”
“哈衣，唯将军阁下马首是瞻。”
山并大佐起身朝着长谷直树深深鞠了一躬，随后其余的十一个人也依次起身，照着山并大佐的动作重复了一遍，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弯腰的幅度更大了些。
看了一眼长谷将军的目光，苏明哲便起身走过去，将山并大佐扶起。
“山并君，既然来了淞沪，那我们就是一家人，用不着那么见外。”
这话苏明哲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熟练的露出了职业化假笑。
既然事情都谈妥了，自然就是把酒言欢，一群人举着装满了清酒的橡木杯子连喝了几杯。
他喝了两杯之后，就以不胜酒力改喝茶了，他和长谷直树的关系已经无所谓这些酒桌上的虚情假意了，再说了，以田平中佐的地位，整个松沪城都没有几个能逼他喝酒。
在日本的军队体系中，想晋升就两点，要么找个好老丈人，要么酒量有一手，不然从底层慢慢爬就是做梦。
类似田平中佐这种的属于特例，所以他不胜酒力这件事早就传开了。
在这群科研队看来，田平中佐能陪他们喝两杯已经很给面子了。也对他们一行表达了足够的重视，这就足够了。
但让苏明哲诧异的是，长谷将军居然连着喝了五杯。
在苏明哲的认知里，长谷将军也很少饮酒，自律的很，从他能坚持练习书法一年多就能看的出来。
他的至理名言苏明哲现在还印象深刻，酒精会麻痹我的大脑，降低我的智慧，让我变得冲动，这样会让我在交易中吃亏，少赚很多钱。
这点苏明哲深以为然，毕竟在大阪人的世界观里，少赚就是赔，没占便宜等于吃亏。
尤其是苏明哲在长谷直树和他的谈话中，他压根就没把这群人当回事，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一个晋升无望的海军少将也没必要和一个待在后方的大佐虚与委蛇。
事出反常必有妖，苏明哲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时不时喝杯热茶润润喉。
似乎，长谷将军在灌山并大佐的酒？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就在众人还在商业互吹中，长谷直树突然拍了拍手，将门外站岗的卫兵叫了进来。
“不是我故意贬低，帝国的清酒味道太寡淡没什么味道，和白开水差不多。
酒这个东西要论起来，还得属华夏的白酒最烈，喝起来最够味道。
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今天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还没等山并大佐回答，苏明哲也顺势说道：
“山并君，实话跟你说，我可从来没见过我们将军阁下这么尽兴。
我为将军 阁下鞍前马后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将军阁下喝这么多。
说真的，山并君，我都有些羡慕你了。”
两句话，直接给山并大佐架了起来，他压根就没有拒绝的选项，只能被动应承着。
没多一会，十四壶烈酒就这么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桌面上，正好每人一壶。
大概是长谷将军提前安排好的，卫兵不由分说的就将众人面前的酒壶上的塞子拔掉，接着，将酒液倒入了众人的杯子中。
俨然是不喝不行的态势。
唯独苏明哲的是例外，塞子拔掉的那一刻，他闻到了乌梅独特的酸甜交织的复合香气，还带着明显的清爽感，方才喝的两杯清酒带来的微醺感荡然无存。
果然，怪不得所有的领导都喜欢任用懂事的下属，苏明哲看了一眼为他斟“酒”卫兵的面容，默默记下了他的样子。
“山并君，满饮此杯，尝尝华夏的白酒如何？”
山并大佐看着杯中的白酒犹豫了片刻，但还是选择一股脑的灌了进去。
入口微甜，但很快，一股浓烈的辛辣感从他的腹中翻涌而上，直冲天灵盖。
又难受又害怕失态，山并大佐的窘迫模样逗的长谷将军哈哈大笑。
“山并君，华夏的白酒不是这么喝的。”
接着，他示范性的轻抿了一口。
山并大佐：“礼貌，你吗？”
约莫半个钟头，同行的十一人全部卧倒，只剩下山并大佐还在苦苦坚持。
长谷将军瞥了苏明哲一眼，又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众人，苏明哲秒懂，随后便将卫兵叫了进来，将这群人拉走。
再看长谷直树，哪里还有半分醉态，一脸奸商模样。
“山并君，听说你和小林雄二是同乡？你曾经还救过他一命？”
听到这话，山并大佐的酒瞬间醒了一半，这话题着实敏感，因为小林雄二是一名陆军军官，但凡他说错话都是麻烦事。
不过他喝的实在太多，再加上白酒的后劲，让他的神志实在清醒不起来。
见山并大佐有些沉默，苏明哲沉吟片刻，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
“山并君，将军阁下的亲哥哥长谷晶夫也是一名陆军军官，只是他在两年前的飞行行动中为天蝗陛下玉碎了。”
听见田平中佐这么说，山并大佐才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自从小林君和我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后，我们两人的联络就少很多了，只是私下偷偷的发几封电文互报平安。”
这种话但凡他在公开场合说，基本就等于自绝仕途，帝国海军觉不容许高贵的海军和低贱的陆军马鹿混在一起。
见山并大佐都已经这么说了，长谷直树就知道他已经放下了心中的防备，终于说出了他最终目的。
“根据我的情报，陆军将会在五六月份对鄂省展开军事行动，但是物资方面缺口很大。
小林大佐目前主管后勤，我愿意解他的燃眉之急，不知道山并君能否引荐一下。
至于交易价格？
我们都是一家人，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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