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言与阿璃一同出了门，登上了一辆朱漆马车，车夫是徐府多年信赖的老吴，手执马鞭，行驶得平稳而不失速度。午后阳光和煦，映照在苏州城外这片陶窑之地，空气中弥漫着土坯与柴火混合的清香，夹杂一丝青瓷散发出的淡淡泥韵。
“阿璃，”徐锦言一边理着袖口，一边轻声唤道，“你还记得咱们刚到京城时，这心里有多紧张么？”
阿璃微笑着点点头，眼中带着回忆的神色，“自然记得，那时我还担心京城的达官贵族会嫌弃咱们的瓷器太俗呢。哪料如今，京城的百姓倒争相购买，成了趋之若鹜之物。”
徐锦言微微一笑，眼底透出几分宠溺，“这都多亏了你的心思巧妙，兰花图案之雅，正是得你亲手绘制，才有这般灵气。”
阿璃微微低头，脸颊泛红，却并未辩驳。车窗外，树影斑驳，随着马车的颠簸晃动，渐渐现出窑厂的轮廓来。
杨师傅早已在作坊门口等候多时，看到二人下车，立刻迎了上来。他身材魁梧，满面红光，身上穿着布衫，沾染着点点泥灰，显然刚从窑口忙碌完毕。
“公子，阿璃姑娘，二位来了，好久不见了，终于回到咱们苏州城了。”杨师傅笑容满面，拱手作揖，“许久未见，想必二位在京城顺遂吧？”
“劳烦杨师傅挂念了，我们一切安好。”徐锦言亲切地扶起杨师傅的手，“你也辛苦了。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咱们瓷器烧制的情形，顺便了解这几个月的经营状况。”
杨师傅忙点头，满脸认真地回禀：“您且放心，这里的窑口都运转良好。烧制出的瓷器无论是釉色还是质地，皆与往日相同，绝无偷工减料之事。这些日子，我们按照您离开时交代的图样进行烧制的，特意多烧制了兰花图案瓷器。这兰花瓷器果真是畅销品，无论是苏州城的商贾，还是京城的达官贵人，都争相购买。咱们的名声，可是越传越远了！”
徐锦言闻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点头连连。“太好了，辛苦大家了！杨师傅，务必告诉作坊里的弟兄们，我徐锦言必不会忘记他们的辛劳，回头给大家加些赏银，劳有所获才是正道。”
杨师傅顿时喜笑颜开，连忙道谢，“公子宽厚，大家心里都有数，都是甘心为徐家效力！”
阿璃站在一旁，看着作坊里热火朝天的场景，心中不禁为徐锦言感到骄傲。她走上前一步，目光细细打量着正在忙碌的工匠们，发现他们全神贯注地绘制、烧制，汗水浸湿衣襟也毫不在意。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抬头对徐锦言说道：“锦言，真希望这些人都能平平安安，这烧窑可是个危险的活计，每次烧制新的瓷器，想必他们都耗费了不少心血。”
徐锦言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阿璃，你说得是。这烧窑的工匠们每日以火为伴，稍有不慎便会受伤。我们虽是东家，但一定要设法给他们多些关照。若是有伤病，绝不可怠慢。”
杨师傅闻言，心里一暖，连连点头称谢：“多谢公子惦记，咱们这别院的工匠，真是有福气了！”
徐锦言摆了摆手，转头继续问起瓷器的销售与库存状况。杨师傅一一细述，内容详尽，从瓷器的品类到京城与苏州城的销售差异都娓娓道来。
阿璃则静静地听着，时而插言问起一些瓷器纹样和创新想法，杨师傅一一答复，态度诚恳。她走到一个正在绘瓷胚的年轻工匠身边，看到他专注地描绘兰花瓣，笔法娴熟而不失细腻，忍不住夸赞道：“你这兰花勾勒得真好，笔触流畅，花瓣纤巧，宛如初绽的兰花一般。”
那年轻工匠听见夸奖，脸上浮现出羞涩之色，“阿璃姑娘谬赞了，都是跟着杨师傅学的。杨师傅教导我们，作画要有心，瓷器才会有灵。”
阿璃莞尔一笑，“杨师傅教得好，你们也用心。这样才能让徐家瓷器行销京城乃至整个大清国的各处，名扬四方。”
两人又在作坊里转了一圈，直到日色渐斜，才决定前往徐锦言的锦言商号查看生意情况。临走时，徐锦言特别叮嘱杨师傅，“若是有什么难题，千万别硬扛着，尽快告诉我。我们同舟共济，共谋长远。”
杨师傅点头如捣蒜，感激道：“是，公子放心！定会全力以赴！”
离开作坊时，阿璃坐在马车里，依旧能感受到窑场的热浪与泥土气息，心里充满踏实与喜悦。她望着徐锦言，轻声道：“锦言，看到这些工匠如此用心地为我们努力，我更加明白我们肩上的责任。现在我们正是努力拼搏的时候，你说是吗？”
徐锦言握住她的手，目光坚毅：“是啊，我也很开心。阿璃，为了这些工人，也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们两个都要努力的做好。不过，有你在身边，更踏实，自在，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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