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璎和韩烈详细谈过,镇守地渊的灵山铁卫是大夏最神秘的一支军队。
羽林卫驻地在雒阳,丰山骁骑驱使巨兽在大夏疆域四处巡防,玉衡军则多半在深山老林里寻异兽奇珍。
以上三者的军士都在现世走动,但灵山铁卫不同,明面上从没见过灵山铁卫军士。
一切情报都被隐藏,一入灵山铁卫相当于从俗世消失。
这支部队几乎只存在于传说。
以韩烈之前的军衔职务,他能得到的情报很少很少。
但秦璎手上的线索都指向灵山铁卫镇守的地渊。
要得到地渊的情报,韩烈势必需要努把力混到能接触灵山铁卫的高层或者直接加入。
在看中门第出身,讲究累世经学累世公卿的大夏,这绝非易事。
尤其是军士多半以皇族勋贵为主的灵山铁卫。
在秦璎的世界,也有无数类似的部队,汉虎贲军,唐天策府,元从禁军,明上直二十六卫,乃至国外帝国禁卫军,翼骑兵……
不提王朝腐败将亡时期这些部队严重战力下滑问题,以上所提的无一不是集精锐作战、君主近卫、政治人质、贵族子弟培训班等多重属性于一体的复合体。
每一个都是封建王朝可靠的武力保障。
韩烈虽是良家子,也很强,但想进入灵山铁卫绝非易事。
大夏这种依靠异兽统治千年的庞然巨物,皇族和贵族的底蕴有多强难以想象。
底蕴意味着皇族和贵族拥有无数秘宝。
他们手中会有无数珍奇或者异兽,用以强化和供养族中子弟。
这些接受了危险异兽融合后的精英,进入灵山铁卫,韩烈要想出头且不暴露融合麒麟这事,难度堪比考个全国状元。
仅仅是参加十年一次的灵山铁卫选拔,就得韩烈努力积攒大量功勋。
秦璎不能坐视他一个人艰苦前行,云武郡这些人就是他找的助力。
自从丰山骁骑来过云武郡后,云武郡中清扫了一番,有关秦璎的东西都被带走或就地销毁。
郡守府仓库里,替代冉遗大筋的花花绿绿橡皮筋一根不剩,那些皮筋上挂着的水钻或者假珍珠当珍宝装箱运走。
秦璎投下的药物,蟾酥,蛤蟆干……郡守府仓库如遭洗劫,全都运往了雒阳。
就连百姓家中大得异常的米粒,都险些被搜走。
幸好李主簿人精,见势不妙忙令百姓将大颗粒的米碾碎藏起,这才给全郡百姓留了条活路。
加上来云武郡的这支丰山骁骑,领队中郎将陈昭性子刚直,又与韩烈父亲有旧。
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主动帮着善后遮掩,否则云武郡和韩烈都得麻烦缠身。
但李主簿还是被太守杖打濒死,要不是秦璎尝试开门丢来瑶草,他早已身埋黄土了。
又如徐潭,也被牵连丢官跑去当屠夫。
当初治病救人的老大夫严松明医馆被封。
许是亲眼看见鬼神送瑶草救人,老头豁达很多。
背个小包包跑来弃尸巷,跟李主簿以及一堆老弱病残搭伙过日子。
他们一起修葺了旱灾时收尸人们住的那间破屋子,就在这住下。
今日大清早,徐潭送来块三指宽的肥膘肉,骟过的大黑猪肉香糯而润,严老大夫找了个破药罐子来炖。
给这满屋子老弱病补补身。
现下,这罐猪肉在柴火炭炉上炖得快要烂成糜,严老大夫怕闲人偷吃,正守在缺口药罐前。
突然听见院里扫雪的小童,喊了声韩队率,老头像是兜头淋了瓢雪,猛转头看险些扭了老腰。
“韩,韩队率,你没事?你回来了?”
韩烈这一走几个月,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回来。
严老大夫高兴站起身,就看见李主簿跌跌撞撞跑去,急切模样像见情郎。
“韩队率。”李主簿手抓住韩烈的小臂,“上,上神祂……”
李主簿挨了打,但信仰更坚定,看见韩烈来情绪都快崩了,但下一瞬却脱口嘿嘿笑了两声。
“嘿嘿,嗯?”李主簿歪了下脑袋,闻到韩烈身上一股子甜软奶香似的味道时,内心焦躁烦忧竟一扫而空。
忍不住站着和韩烈面面相觑同时,嘿嘿笑出声。
“不对劲。”李主簿见了鬼一样,“我不对劲!”
韩烈倒是反应过来了,把赖在他皮袍子里打囤的朏朏掏了出来。
“李主簿莫慌,这是朏朏,能解烦忧。”
脖子上挂着铜铃铛的朏朏,被韩烈提溜着顶瓜皮,四肢爪子蜷缩起:“咪……”
李主簿和旁边的小孩,这会也不激动难过了,同时捂胸捧脸,一脸痴迷看着朏朏。
韩烈知道朏朏的特性,又把毛茸茸的朏朏塞回袍子。
李主簿这才找回了些理智,不由抹汗:“难怪雒阳贵人千辛万苦找朏朏,有这小玩意相伴身边世间还有什么烦恼事。”
倒是严老大夫,一脸好奇凑过来:“此异兽果真神奇,不知在病人苦痛时,可否解痛苦恐惧?”
不少受伤之人呜呼哀哉哭声震天,恐惧死亡,若朏朏在侧,说不得大有助益。
要说老大夫觉悟还是比较高的,哪像偷偷想拔朏朏毛的李主簿。
有朏朏在的地方,纯种人类一般是不会有负面情绪的,除了秦璎那种不大正常的。
这小破院子里人人笑嘻嘻,倒也省略了难过叙旧的阶段。
韩烈进了几人住处,几人围着炭炉坐在蒲席上。
叫平安的男孩一路跑着去喊徐潭。
听闻韩烈叫他去,徐潭肉也不卖了,扯了件布衫披上,扛着案板上的半扇猪肉就朝这边跑,
朏朏从韩烈袍子里伸出个脑袋,看这一屋子人,鼻子一嗅一嗅。
韩烈从后腰革囊里掏出一把沙民们用羊奶做的奶疙瘩,拿给平安让他去院子里玩。
支走孩子,韩烈直入主题:“我希望诸位随我一起去雒阳。”
闻言,几人神色各异。
徐潭在这云武郡有家有室,真去雒阳还得考虑考虑。
李主簿倒是心思活泛,手捻下巴山羊须压低了声音:“这是你韩队率的意思?”
韩烈摇头:“是上神的命令。”
听见这个李主簿一下支棱:“去!”
“我明日就卖掉田亩,打点行装!”他倒也虔诚,一点不问为什么,手里攥着一块刻着大红中的桃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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