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强和吴涛走进客厅，清雨爸爸坐在沙发上，张志强说：“您放心，没事的。不过，从明天开始，别做鸡蛋面了，不细说了，总之会刺激她。放点蔬菜，西红柿什么的吧。”清雨爸爸点点头，拍了拍张志强的手臂，回卧室去了。
张志强和吴涛在沙发上坐下。
张志强对吴涛说：“吴涛，你去书房睡觉，后半夜老师盯，你太累了。”
吴涛难过起来：“张老师，就好像您不累一样。”
张志强笑起来：“你这傻孩子，哭什么？这都不是大事。而且，你也需要精力想办法嘛。”
吴涛却说：“我还不困，坐一会。”
张志强说：“那老师跟你说个事情，你控制小雨的时候，你要直接把她抱起来，让她的身体离开地面。像今天，她蹲在地上，你用力拉她的手，她可能会受伤的。万一脱臼了，又要去医院，她不喜欢医院，弄不好她又要闹的。”
吴涛说：“她会挣扎的，我抱不住她。”
张志强一把推到他的脑袋上：“难道你的体能也不及格吗？你是太怕她受伤了，但是这样，你和她反而都容易受伤。”
吴涛说：“张老师，闹了半天，只有我打疼她了。”
张志强又笑起来：“吴涛，她先是踢了你，后来又咬了你，就算她没犯错，你还她一巴掌，你还觉得不应该吗？你也不能太纵容她了。
她一发脾气，就不管不顾的。老师看她打你好多次了，你从来不还手，一直让着她。
老师告诉你，她打你，你就可以打回去，注意力度就行。但是绝对不允许，像陈雷那样，直接往她头上打。
你那一巴掌，她与其说是疼，不如说是害怕。连你都揍她了，她不害怕才怪。
何况，她本来就有错在先，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连爸爸都敢打，太没规矩了。今天就是狠揍她一顿，她也应该受着。”
吴涛长叹了一口气：“张老师，我真的快被她气死了。不过，您刚才说的，清雨爸爸讲的她3岁时的故事是什么？”
张志强忍不住笑：“吴涛，不是老师不想给你讲，是老师觉得，不需要给你讲。”
吴涛迷惑：“为什么？”
已经身处水深火热，张志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笑的出来，但是他的语气满是苦涩：“这个故事，其实你现在每天都在看。而且，你看的只会更精彩，因为，是现场直播！”
没等吴涛在书房睡熟，他就又被清雨的哭声带回现实里。一个晚上还没结束，吴涛已经感受到自己在和生物钟的抗衡中，强烈的焦躁不安。想起张志强已经这样度过了整整两周时间，亲身体验之后，吴涛的内心发生了变化。他搓了搓脸，爬起来，走进卧室。
张志强正跪在床边，用手臂轻按着侧躺的清雨，清雨正在崩溃地哭着，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只言片语中，吴涛已经听出来，又是阴魂不散的关文雪。
看到吴涛，张志强指指沙发，吴涛在沙发上坐下。
张志强听清雨说着，拍着她的后背：“小雨，咱们先深呼吸，不怕的，老师在呢。咱们上次不是说过了，关文雪在地狱，雷毅在天堂，他们是不可能见面的，你想想，对不对？”
清雨很焦躁，她着急地哭着：“可是我看见她了，我就是看见她了，她就是要伤害雷毅！张老师，怎么办？”
吴涛不明白，张志强如何能够一本正经的，跟清雨说这些他觉得张志强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话。
张志强伸手轻抚着清雨的眉心，思考了一会：“小雨，老师问你，为什么老师揍你的时候，你不还手呢？”
吴涛心想：这是什么无厘头的问题？
清雨皱着眉，哭着不说话，她正在集中精力崩溃，满脑子都是关文雪。
张志强继续问：“小雨，回答老师，这个问题和关文雪有关系。”
清雨的注意力终于被他吸引，她想了想又哭起来：“我哪敢还手啊？那还不得被揍得更狠啊？”她想了想不太对，又改口说：“不是，我肯定不能打老师啊！”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一脸的气急败坏：“张老师，我错了！我上次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可再也不敢了！”
张志强笑起来：“行了，小演员，你别骗老师了。你发起疯来，连爸爸和老师都敢打，你还有什么不敢干的？你不还手的根本原因，是你心里清楚，你是打不过老师的。我们体力的悬殊，你肯定知道，你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你反抗，老师只会揍你揍得更狠。所以，你不是没有还手的意愿，而是没有还手的能力。对不对？”
清雨才不会承认：“张老师，打的过我也不还手。”
张志强却认真地看着清雨：“小雨，老师要你现在想一个问题。关文雪当年可以欺负雷毅，是因为雷毅当时还是个孩子。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雷毅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男性和女性之间，力量差距是很大的。你看看，老师现在一只手按住你，你连动都动不了，对不对？你认为，现在，关文雪还有能力伤害雷毅吗？在这个场景里，比起意愿，能力才更关键，对不对？”
清雨的哭声，像被按了暂停键。吴涛看出，她在思考。很快，清雨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
张志强轻拍着清雨：“小雨，天都亮了，你一夜都没怎么睡，现在咱们必须睡一会了。昨天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你想吃什么，一会老师让你妈妈给你做。”
清雨闭着眼睛：“不想吃。”
张志强严肃起来：“那老师真的要把你交给吴涛了，让他收拾你。”
清雨又哭起来：“张老师，上次您跟我约定，不许再提之前的事情。可是，刚才您为什么又要提？为什么我说，您可以揍我；可是您说，我就什么都不能做！这样太不公平了！”
吴涛忍不了了，他走到床边，指着清雨质问她：“郑清雨，你过分不过分？又要找揍是不是？”
张志强却笑起来，他伸手制止吴涛，他对着清雨眨眨眼睛：“小雨，你说的有道理，老师错了，以后不提了。作为对老师的惩罚，下次你不听话的时候，老师一定还会轻一点，这样行了吧？”
清雨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她终于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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