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湘悦隔着帘子禀报：“启禀皇上，娘娘，卫姑娘来了，想给皇上娘娘请罪。”
赵元承略有些不耐烦，“不必了，让朱羽带她去清宁宫。”
“是。”
湘悦应声离开后，朱羽上前徐徐道：“卫小主，刚刚皇上已经册封您为选侍，与婉嫔娘娘同住清宁宫。”
卫选侍一愣，“清宁宫？”
“是啊，婉嫔是一宫主位，已经搬去了正殿，小主就住在偏殿，适才奴才已经差人去了清宁宫，娘娘自会替您安排。”
卫选侍抿了抿唇没说话，说起来，婉嫔家世高，却不如懿妃得宠。
更何况自己是华阳宫的宫女，皇帝却让她去了清宁宫。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卫选侍不敢多问，她刚刚承宠，不仅头昏脑胀，双腿间更是刺痛难耐。
此刻只想躺下好好休息。
说着卫选侍便朝着朱羽和湘悦各行一礼。
湘悦冷哼，讥讽道：“小主的礼可不敢受，往后见了小主，奴婢还得给您行礼呢。”
卫选侍咬了咬牙，没说话，只是跪地朝着暖阁方向行了叩拜大礼，便转身离开了。
清宁宫，一炷香之前。
婉嫔坐在榻上捧着一本诗词，脑海里却想着华阳宫的事情。
“松萝，你说琉音能得逞吗？”
“一定会的。”松萝应道：“这丫头的心思大着呢，况且皇上久不进后宫，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也是。”
婉嫔得意一笑，“懿妃得宠，即便不能侍寝，皇上也愿意陪着她，本宫倒是想看看，皇上在她有孕期间宠幸她宫里人，她还能不能做到淡定自若。”
正说着话，有宫女进来禀报：“启禀娘娘，皇上身边的德公公来了。”
婉嫔微微一怔，“皇上在华阳宫，这会怎么会让人来本宫这。”
想了想，还是吩咐人将小德子给请了进来。
“奴才给婉嫔娘娘请安。”
婉嫔面带微笑，客气道：“起来吧，这个时辰，公公怎么来了，可是皇上那有何吩咐？”
“回娘娘的话，皇上适才召幸了华阳宫的宫女卫氏，下旨封了选侍，与娘娘同住清宁宫，还请娘娘替卫选侍打点住处。”
此话一出，别说是松萝了，就连婉嫔自己都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皇上宠幸了懿妃身边的宫女，却要住在本宫这？你没听错吧？”
“娘娘真会开玩笑，皇上金口玉言，奴才岂敢撒谎。”
婉嫔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极力保持脸上的端庄，“清宁宫偏殿锦绣阁还空着，本宫自会吩咐人打扫干净，迎新妹妹入住。”
“有劳娘娘了，若娘娘无别的吩咐，奴才就先回去复命了。”
“你且去吧，松萝，好生送德公公。”
“是。”
松萝一路将小德子送到宫门外，等在折回寝殿时，一抬眼就瞧见婉嫔神色复杂地坐在榻上。
“娘娘？”
婉嫔面色沉沉，心绪复杂：“皇上怎么会让卫氏住在本宫这？难不成是知道了什么？”
松萝唏嘘，“奴婢也觉得奇怪，但若皇上要是知道了，此刻早已闹了起来，可刚刚奴婢顺势去了一趟华阳宫，里头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婉嫔叹了一口气，眼底浮现与她外貌并不相符的冷厉：“不管怎么样，咱们都不能掉以轻心，皇上既然让卫氏与本宫同住，你就吩咐人去将锦绣阁打扫干净，莫不要留下话柄。”
“娘娘放心，奴婢会好好吩咐下去的。”
一炷香后，卫氏只身一人来了清宁宫。
婉嫔既是主位娘娘，她自然要去拜见，松萝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她来只是笑盈盈地引她前往内殿。
“奴婢给婉嫔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婉嫔面露微笑，吩咐赐座，“你才侍寝，先坐下吧。”
“多谢娘娘。”
卫选侍再次行礼后，才歪着半个屁股坐下，“妹妹心想事成，本宫在此贺过，只是本宫有一事不明。”
“是，娘娘请问。”
婉嫔端着茶盏喝了一口，徐徐道：“你是懿妃姐姐身边的宫人，按理说，你承宠之后也应该住在华阳宫，皇上怎么会让你来本宫这。”
卫选侍低着头，喃喃：“娘娘恕罪，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奴婢听说，仿佛是懿妃娘娘提议的。”
“你确定是懿妃亲口说的？”婉嫔眯了眯眼睛，对于这个回答，她有些愕然。
“来时朱公公说的，应该错不了。”
婉嫔略略沉吟，目光森然，不过只一刹那的工夫就已恢复如初，“妹妹才承宠，定然是累了，锦绣阁本宫已经吩咐人打扫干净，妹妹先去歇着吧。”
“是，那奴婢先告退了。”
卫选侍走后，婉嫔便冷笑道：“本宫自诩聪明，没想到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懿妃真是好心思啊。”
“您的意思是，难不成懿妃早就知道了卫选侍的心思？”
“恐怕不只是知道卫氏的心思这么简单，就连本宫先前和她说的话，懿妃恐怕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松萝不解，“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卫氏是华阳宫的宫女，却住在本宫这，落在旁人眼里，少不得会认为卫氏是本宫的人。”
婉嫔咬牙，恨恨道：“只怕皇上也存了此心了。”
松萝浑身一紧，旁人怎么想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皇上的心思，自家主子在皇上面前一直都是温婉贤淑的模样。
若真是如此，皇上必然会觉得自家主子心机深沉，那往日的恩宠……
“娘娘，您可得想想办法。”
婉嫔有些烦躁，“既然事情已经出了，那咱们只能先静观其变，眼下本宫做得越多，落在旁人眼里不过都是心虚之举，反倒是什么都不做，或许还好些。”
正如婉嫔所想那般，赵元承回到紫宸宫当即就宣了太医。
“朕的身体可有异样？”
太医不敢隐瞒，“回皇上的话，您似乎才用过迷香。”
话一出，紫宸宫所有宫人都跪了下去。
为首的朱羽更是战战兢兢。
赵元承脸色阴沉，“朱羽，你去把卫氏的底细给朕查清楚。”
“嗻，奴才即刻就去。”
不出一个时辰，朱羽就将卫氏的底细打探得清清楚楚，“启禀皇上，奴才已经查过了，卫小主原本是罪臣之女，进宫为奴，您登基之后便入了华阳宫服侍，起初在华阳宫只负责洒扫的粗活，后来又被调到茶水房，并无不妥之处，但奇怪的是，五日前，有人亲眼所见，婉嫔娘娘曾和卫小主在御花园的暖阁畅谈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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