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哪顾得上听桑晟说了什么，直捂着鼻子往后推：“啥情况啊，佩瑜（姐）咋糊了一身......屎？”
“小玉，快，给你姐收拾收拾！”梁梵琪指挥孟琳玉，给大闺女换衣裳。
孟琳玉点头，却一时间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孟国豪上前解开包裹，发现里面有米有腊肉，惊呼出声：“吃的！”
仔细一瞧，包袱皮湿了一片，里面东西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污秽。
一家人面面相觑，饿，想吃，又觉得恶心。真是进退维谷。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国豪，你去找个水源，把东西洗洗。”
孟国豪点头，提醒孟琳玉：“姐包袱里有衣裳，你给她换换！”
孟琳玉压低声音问：“水井离这儿远不远？”
“挺远的，得走半小时！”
说实话，他也不清楚。来这么久，只知道农场周围有个水井，再往前走，是片池塘。
听说很小，他没去过。
“那你回来时打点水！”孟琳玉随口说完，才发现他们没盆。
“算了，我拿树叶子给姐擦擦！”
见桑晟、孟国豪离开，扒掉孟佩瑜的衣裳，给她换了身干净的。
“妈，你说姐这是怎么了？”
“桑同志不是说她低血糖嘛，估计休息一会儿就好！”
孟宏盛僵硬地侧着身子，问了好几遍“好了没”。
直到听见一声“可以了”，才躺下来，望着黑乎乎的洞顶喘粗气。
“琳玉，你跟爸说实话，在东北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
孟琳玉身子僵了僵：“没有，你想多了！”
“爸不是傻子！”孟宏盛怜惜地看她一眼：“没事了，乖！以后有爸在，不会再你受欺负！”
孟琳玉没忍住，哇一声哭出来。满心满眼感动，都快忘了，是亲姐把她救出来的。
梁梵琪懵懵地看闺女一眼，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后，眼泪唰一下流下来。
边哭边往孟琳玉身上打：“你个没出息的，偷着下乡啊！把清白折腾没了，以后谁还肯要你？”
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
这段时间的压力，统统发泄在孟琳玉身上，把她打得脊背弯曲。
“你咋这么不自爱呢？”
这句话，跟刀一样戳她心上。她想说不是的，她没跟人乱搞。又觉得所有解释，都苍白无力。
“姐说女人的清白，从来不在罗裙之下。”
“她懂什么！她敢乱搞，你看小陈还要不要她！”
“呵，呵呵呵呵呵呵！”突然，孟琳玉笑了。笑声在山洞里回荡，吓得梁梵琪脸都白了。
“行了，你够了，闺女也不想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她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懂什么。
都怪你，要不是你把我......
琳玉也不至于没个撑腰的！”
梁梵琪被哽得哑口无言，想到孟家败落全是她的错，就捶着胸口痛哭：“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拿菜刀，为什么我会绊倒？啊！”
“妈，妈你别哭了。”孟琳玉不顾身上疼痛，瘪着嘴安慰刚刚戳她伤疤的母亲。
可梁梵琪充耳不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悲伤得不可自拔。
孟宏盛也不管她，温和地安慰孟琳玉：“自打出事，你妈就那样。别管她，一会儿就好。”
孟琳玉呆愣愣点头，蹲在地上，跟只鹌鹑似的。
孟宏盛强忍疼痛，拍拍身旁位置：“过来跟爸说说，他们怎么欺负你的。”
孟琳玉身子抖了抖，一点不想回忆从前。
孟宏盛却说：“爸好歹当了那么多年干部，人脉还是有些的。告诉我，谁欺负你了，爸给你报仇！”
孟宏盛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孟琳玉眼神逐渐迷离，一边回忆那些痛苦的过往，一边面无表情地诉说惨痛经历。
丝毫没注意，孟宏盛的眼神，根本不像一位贴心的老父亲，而是当货物般，仔细打量她。
半个小时后，孟琳玉将头埋在膝盖上，都快碎了。
孟宏盛拍拍她的头：“没事，都过去了！”
孟琳玉勉强笑笑，望着黑漆漆的夜色沉默。
山洞里梁梵琪的哭声荡气回肠，一直哭了半个多小时，才有停下来的趋势。
渐渐的，山洞里只有几人清浅的呼吸。直到天色微微亮，桑晟才和孟国豪白着脸回来。
孟宏盛从睡梦中惊醒，问：“发生什么事了，回来得这么晚？”
“农场那边火控制不住，烧到山里了！”
“哦！”孟宏盛毫不在意，他更关心的是：“他们发现咱们逃了？”
“没有，场长死了，安保队带人上山灭火，还没来得及清点人数。”
孟宏盛眸光锐利：“桑同志，你觉得山火能烧到咱们这里吗？”
桑晟摇头：“看风向，是朝西边烧的。”
“那就多待几天，等这件事沉寂下去，咱们再出国。”
“这个，要听小姐安排！”
桑晟说着，去摸孟佩瑜的额头。
确定没烧，呼吸平稳，不解地蹙起眉头：“怎么还没醒？”
“孟同志，小姐可能出事了，我需要送她去医院！”
孟宏盛犹豫：“桑同志，如今我们身份敏感，要是你俩出现在大众眼前，会不会，惹来公安同志怀疑？”
桑晟沉默：“那您觉得，该怎么办？”
“再等等吧，要是今晚还醒不过来，咱们连夜进城。走远点儿，就不会被人注意到了。”
桑晟点头：“可以！”
说着和孟国豪一起烧水熬粥。
破瓦罐没有金属锅导热快，粥熬了很久才熟。
米香飘散在空中，几人围在瓦罐前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最后，还是孟宏盛挨不住饿，开口：“给我盛碗，我喝！”
桑晟捡起树枝搅了搅，端起瓦罐，往小木碗里倒了满满一碗粥。
孟宏盛抬手一口闷，感觉还挺香。
突破心理障碍，他放开手脚：“再来一碗！”
心想屎尿屁算啥，他又不是没......更何况还是洗干净的！
其他人见此，也都喝起粥来。空荡荡的胃被填满，一个个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
太阳升起，孟宏盛抬手触碰久违的阳光，对这晚的经历，总算有了真实感：“出来了，真的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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