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一愣。
“去当劳工？”
“这样能行吗？”
“这劳工不就相当于是工匠嘛......”
他们是佃户。
虽然上缴的粮食非常多。
但是，还是有一个好处的。
那就是没有啥人头税。
徭役什么的也比较少。（其实就差不多相当于土地主另类的奴隶了）
正所谓「有身则有徭，有田则有赋」。
如果是自耕农的话。
看似十税一，甚至三十税一......
赋税很少的样子。
但是算上杂七杂八的人头税。
以及颇为坑爹的徭役。
真换算下来，其实二者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两者到底谁过得更好，还真难说。
摊上个靠谱的土地主吧，佃农可能过得很滋润。
摊上个不靠谱的土地主吧，那肯定比当自耕农还受罪。
一年到头都吃不饱。
——
村长的儿子听到他们的言语后，当即反驳道：
“可是不去当劳工，我们日后多半就会活活饿死了。”
此言一出。
众人无不沉默了。
“牛黄说得对，如果真的要十税七、十税八。”
“咱们迟早要被饿死！”
“就算勉强能过活，一旦碰上个天灾又该如何是好？”
“对啊，要是种地都活不下去了，我们为什么要种地呢？”
几位青年纷纷开口附和道。
村民中那些年轻人，都对少年牛黄的提议很心动。
一人一天十钱，不比种地差啊！
一个人当劳工的工钱，都能够养活一家了。
而且还不用担心天灾，旱涝保收。
而一些年长的村民，则有些犹豫不决的道：
“可是，这终究是工匠之事啊......”
“如果到时候那冶炼厂不收人了，我们岂不是没地种了？”
“哪怕是官家招劳工，通常也只是招一段时间罢了。”
“谁知道这冶炼厂是否长期需要劳工呢？”
“一旦到时候不需要劳工了，我们又无地可种，那我们不就成流民了......”
少年牛黄听后。
也觉得这确实是个要注意的问题。
毕竟他对这冶炼厂的具体情况。
也不是特别的了解。
——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默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
牛黄的父亲也就是土牛村村长。
砸了砸嘴巴，轻咳了一声道：
“我看村里应该有一半的人，内心是想去那冶炼厂的吧？”
“只是又担心这不是长久之计，所以颇为犹豫。”
“这样吧！我有一个应对之法，你们且听听看。”
“其实我等可以让村里愿意去冶炼厂的男丁，先去那里工作一段时间看看。”
“而村里剩下的那些不愿去的，便将其留下的耕地一道耕种了。”
“反正有了新犁和耧车，咱们现在一户耕种的速度，差不多能抵得上以前两户。”
“辛苦一些，应该还是能勉强种完的。”
“这样的话，田地也就不会荒废了。”
“而且若是日后那冶炼厂不收你们了。”
“你们便将一半的工钱，分给这些替你们耕种的村民。”
“然后再回来继续耕种。”
“若是那冶炼厂是个长久之计。”
“你们便不必再回来耕种了。”
“当然！这样一来，地里种出来的粮食便归村里的耕种者所有。”
众人听后纷纷眼睛一亮。
不愧是村长啊！
这个办法很好啊！
想种地的，可以种更多的地。
想当劳工的，也有了退路。
“这个折中之法倒是不错，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我们能否种得完。”
一位村民有些担心自己种不完那么多的地。
村里的力田官听后，则摇了摇头：
“这倒不会。”
“前些日子我在官家学习了那精耕之法——垄作法。”
“那垄作法是要在地里开沟作垄，沟垄相间，只将作物种在沟里。”
“沟垄之间的间隔并不小。”
“所以，真要说起来我们其实只需要种一半的地而已。”
“唯一需要忙碌的地方就是在庄稼长出来之后，需要去除草翻土以培育庄稼。”
“想来辛苦一些，应该还是能够种完的。”
众人听后不由得一愣：
啥？
这就是精耕之法？
竟然就是......种地只种一半儿？
“这样耕种的话，粮食难道不会减少吗？”有人疑惑不已。
力田官摇了摇头：
“听说齐地那边不少人，就是这样耕种的。”
“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官家说这样种抗风防旱，收成不会变少，只会变多。”
众人听后。
虽然还是有些不解：种一半地也能增产。
不过也没有再出言质疑什么。
官家非常重视耕种。
懈怠农事可是不轻的罪行。
官家又不是傻子，这么做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在力田官讲解完精耕之法后，
“我同意村长的这个办法。”
“我也同意。”
......
在场的十几位耕户，纷纷同意了村长的提议。
他们决定等这几天秋收结束之后，便分出一半人手去那冶炼厂。
——
翌日。
咸阳城。
冯莫正在考察着咸阳城外城的平民房屋。
为了弥补自己的亏空。
昨日他去自家佃户那里跑了一圈，将自己加税的意愿传达了下去。
不过对他而言，这点儿收益压根不够看。
“些许粮食收入的增加，于我而言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想要获取更多钱财，还是得行那商贾之事啊。”
冯莫最近已经注意到了：
这咸阳城。
似乎有不少人，正在购买外城百姓的房屋。
所以导致这外城的房价。
纷纷涨上了一大截，近乎翻倍了！
很显然。
有人和自己打着一样的主意啊。
“这聪明人果然不少！”
“外城那里已经有不少劳工正在建房。”
“也不知道是何人派遣的。”
“看来这外城的房屋，日后也会越发紧俏了。”
“我得趁早入手！”
冯莫今天好说歹说才说服妻子，拿出五十万钱前去外城买房。（约莫八十镒）
外城的房屋很小，哪怕是如今外城的房价上涨了接近一倍。
但是一处民宅，依然只需要一万钱就能买到手。
这点儿钱对他而言并不算多。
他手中那五十万钱，足以买下五十处普通民宅。
到时候连成一片，盖成像内城那样的大宅院。
也足够盖出五处两亩规格大小的宅院了。
按照现在一亩五十镒的价钱来看。
哪怕外城卖的便宜些，一亩只卖个四十镒。
五处两亩宅院总计十亩，那就是四百镒啊！
一来一回所赚取的钱财。
足以弥补自己这些日子的亏空了。
更别提日后这房价若是继续上涨，那还得了？
卖个五六百镒，也未尝不可啊！
要不是自家名下的田地离咸阳城都颇为遥远。
自己其实都想赶走佃户，然后建房子了！
所以。
今天自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分析利弊。
总算从妻子手中抠出了五十万钱。
自从败掉了家里的几百镒后。
他的妻子王姬直接不让他掌握大笔钱财了，每日只给两千钱的零花钱去仙家酒楼吃菜。
——
“嗯，这里的位置倒是不错。”
“就这里吧！”
冯莫看上了一片离咸阳城内城颇近的地带。
这里是不少商贩的店铺。
以及一些家境殷实的百姓的居所。
至于是否会买不到？他完全不担心。
他冯莫什么身份啊！这些百姓岂敢不卖？
......
花了半天的时间。
冯莫十分顺利（威逼利诱）的购到了这一片的房屋。
“虽然今天我花出去了五十万，但是明天收获的可能就是五百万啊！”
冯莫看着手中的地契，颇为感慨的道。
“不过，还是得赶紧召集一批劳工来修建府邸！”
“时间就是金钱！”
“越早建成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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