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可能？”
秦雳听得一阵发愣，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原本以为桑林府被那杨云祸害了一个月之久，肯定早就已经是饿殍遍地，百姓民不聊生。
怎么过了一个月，桑林府非但没有变成自己想象中的惨状，反而还起死回生、重新振兴了？
田双继续说道，“据眼线报信，杨云在桑云县励精图治，执法严明，断案公道，颇得民心。”
“他还推行了各种利农政策，让本县的农民、牧民都得到了丰厚的待遇。”
“短短一个月内，整个桑云县所以田亩全部复耕并完成播种，且农民们每日辛勤翻种，热情极为高涨。”
“按照估算，今年桑云县的粮食产量，必定能达到二十年以来前所未有的巅峰。”
“现如今，桑云县所有百姓，都将杨云视作救世主一般，称赞他是五百年来第一贤明的知府。”
听完田双的汇报，秦雳表情变得无比复杂。
“不应该啊……”
“这个杨云，是汪德海的外孙子。”
“而且仅仅只是一介白身，便被直接任命为五品知府，背后必定是有汪德海在推波助澜。”
“一个自幼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拥有治理好一个府的能力？”
秦雳苦思许久，猛地恍然大悟，眼中流露出一抹冰冷的寒意。
“我明白了！”
“定然是汪德海担心桑林府被那贪官郭维文败坏得无可救药，到时候会让自己的外孙子杨云受到牵连。”
“所以便特意安排了一大群精明能干的能臣，来帮助杨云治理桑林府，而他杨云自己，则可以当个甩手掌柜。”
“等到让桑林府恢复往日的鼎盛之后，这些能臣便会返回京城。”
“而他杨云到时候，就可以坐拥一座富庶的桑林府，肆无忌惮地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了。”
田双表情古怪，弱弱道，“秦总督，咱们的眼线并没有汇报说，杨云的身边有什么能臣啊。”
“只有一位兢兢业业的师爷，还有一位比较能干的捕头，除此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到了桑林府后，才从附近府县召来的。”
秦雳冷笑道，“师爷，你不懂。”
“汪德海必定是提前叮嘱了派来的这些能臣，让他们要始终藏于幕后，而不能暴露于人前。”
“因为将桑林府治理复兴，是一份不小的功绩，汪德海肯定是想着将这份功绩，留给自己的外孙子。”
“我太了解那敏德的为人了，若不是这个杨云是个十恶不赦的纨绔子弟，他断不可能低声下气跑来求我。”
“等到桑林府治理好了，这些能臣离开，剩下他杨云一人，必定就会暴露出真面目来！”
见秦雳如此坚决果断，田双也无法劝他，只得无奈道，“那依大人之意，我们该怎么做呢？”
秦雳眯着眼睛，冷笑道，“汪德海既然如此慷慨，派了一群能臣来帮我重建桑林府，那我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重建好的桑林府又毁在那纨绔子弟的手中。”
“他杨云不是今日傍晚，就要到我们杭州城吗？”
“等他来之后，我便好好试探一下，看看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若他只是个不务正业的浪荡子弟，没有汪德海、敏德之流的坏心眼，我还可以教化他一下。”
“若他也已经被那些贪官奸臣腐蚀到骨子里，那我便不能心慈手软，只能寻个罪名干掉他了。”
……
杨云带着谢老虎、燕子飞、齐育丰，以及司马伦和豹子头，一路有说有笑，游山玩水。
傍晚时分，便抵达了杭州城。
来到总督府外，杨云对守卫拱手抱拳，淡笑道，“二位弟兄，鄙人桑云知府杨云，带着治下三位县令，特来向秦总督叙职，劳烦通禀一声吧。”
没想到，守卫根本没有通禀，直接抱拳还礼道，“杨大人，我们秦总督知道您要来，已经候您多时了。”
“各位大人，这边请吧。”
随守卫一起进入总督府内，杨云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丝疑惑。
今日刚五月初一，距离端阳日的正日子，还有四天的光景。
秦雳又怎么会知道，他们要提前来叙职？
难不成是派了人监视他们，给秦雳通风报信不成？
秦雳作为堂堂一州之总督，又何必监视他一区区知府这种小人物？
杨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不再多想。
反正自己行的端，做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听司马伦介绍，这秦雳也是一位正直之人，而非汪德海一派的奸党。
两个正派之人凑在一起，又能出什么意外。
来到总督府大堂，两侧站着数十名披甲士兵，神情威严肃穆。
师爷田双站在桌案旁，正在低着头默默研墨。
而杭州总督秦雳，端坐在正中间的太师椅上，两眼定定盯着他，面色不善，神情冷峻。
看着如此正式的阵仗，杨云脸上露出一丝庄重之色。
身后的谢老虎、燕子飞、豹子头三人，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也顿时都正襟危立。
唯独齐育丰皱了皱眉，心中生出一丝疑惑。
他在大周各地，做了将近二十年县令，也算是久经官场。
端阳叙职这种事，已经再熟悉不过。
虽然说端阳日前，各府县官吏向本州总督叙职，是大周律法的明文规矩。
但其实对于各州官员来说，也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
毕竟身为堂堂一州总督，日理万机，也没有时间听本州几名知府，几十名县令，全都一五一十把本县鸡毛蒜皮的小事全都汇报一遍。
大部分汇报，只要大面上说上几句，让师爷记录下来，对上峰有个交代，走个过程便也就过去了。
像是一些关系比较好的，基本上本州总督都会安排一起吃顿晚饭，一边喝着酒聊着天，一边就把叙职汇报做完了。
像是这么正式的汇报，还有士兵执刀在旁，只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在汇报之前，你的罪证就已经先被查得清清楚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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