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上来，”乌啼不动声色的在一张靠窗的桌子旁坐下，随手将一块手指大小的黄金放在了桌角。
白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黄金是稀罕物，只能用红色乾坤珠买卖，伙计一见眼睛就直了。乖乖，这块黄金能买下整座酒肆了！
“呦，这位贵客，小店是小本生意，您这……”伙计满脸谄媚，小心翼翼的指了指那块黄金。
生意好时一月的盈利也不过十颗红色乾坤珠，都拿出来也不够找零的。
“无妨！”乌啼道，“尽管将好酒好菜送上来，余下的全当打赏！”
“得嘞，你稍等！”伙计一听喜从天降，点头哈腰的退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各色酒菜就摆了满满一桌。
美味当前，辰瑶也不客气，大口吃喝起来。
“嗯，这道羔羊肉软嫩可口，毫无腥膻气。那道童子鸡也不错，还有这个，松鼠桂鱼，嗯，好吃，好吃！”
乌啼的目光落在吃的心满意足的辰瑶身上，也变得柔和了几分。他从未见过如此性子爽朗的姑娘，毫不扭捏，更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你喜欢这些？”乌啼将一个炸的金黄酥脆的蟹粉饺子送到辰瑶面前的食碟里，抬手想要抹去她唇边沾着的残渣，却被躲开了。
趁着伙计在后面忙活的功夫，辰瑶小声问，“你又是要酒又是要菜，究竟要做什么？”
辰瑶可不会觉得乌啼“故地重游”是来摆阔的，方才受过的屈辱，他绝不会就这么咽下！
“你尽管吃喝，我来为你唱出好戏！”乌啼放下竹筷，朝伙计招招手。
“贵客，您有什么吩咐？”伙计立刻小跑着过来，咧着嘴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
“你们这里可有什么歌舞小曲可供一乐？”乌啼开口，却让伙计为难了。
“不瞒您说，从前还有过一个说书先生在这里，可没过几个月，就因为收入微薄离开了。这，这实在是抱歉！”伙计局促不安的搓着手，很是抱歉的模样。
“这样啊，”乌啼失望的瞥了一眼桌角的黄金，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伙计顿时一凛，似这般出手阔绰的财神爷八辈子也等不来一个，若这回错过了，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那个贵客若是不嫌弃，我小时候倒和家中长辈学过几段小曲小调，不妨给您助助兴！”
在得到了乌啼的同意后，那伙计扯着嗓子唱了起来。
“正月里梅花里外笑，二月里鱼娃儿水面上漂，水面上漂呀想呀哥哥，想起我的尕哥哥，想起我的尕嫂嫂，等上一等来，再等上我呀想呀啊哥哥。”
那伙计生来一副破锣嗓子，还故意掐尖了嗓音，想学那些唱曲的姑娘，不料东施效颦，倒把辰瑶笑的直不起腰。
“小的唱的不好，惹姑娘笑话了。”伙计唱完，自知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羞惭的挠着后脑勺，满脸通红。
“不错，不错，再来一段！”乌啼拍手叫好，又摸出一块小些的黄金放在桌上，笑着看向那伙计。
于是，一首接一首嘶哑难听的小调响起，唱的辰瑶食欲都没有了。
“贵，贵客，我，我会的都唱，唱了一遍了。”足足唱了三四十首小调的伙计连口水都没时间喝，喘息着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
乌啼没说话，只露出一个意犹未尽的表情，拿出第三块黄金来。
再加上这块黄金，足以让伙计另立门户，开一家新的酒肆，自己去当老板。可是他也明白，若再继续唱下去，这把嗓子恐怕要废了。
唱还是不唱？
唱，便能得到这三块黄金，有了安身立命之本，却会面临失声的危险。不唱，嗓子或许保住了，但那位贵客可能会因此收回所有的黄金，错失良机。
片刻的安静之后，伙计做出了决定！
于是，从酒肆门口经过的人听到了连续不断，如鬼哭狼嚎一般的吟唱！
“你可还要吃些什么？”
在辰瑶第三次露出生无可恋表情后，乌啼终于有了要走的意思。
“不吃了不吃了，我吃饱了！”辰瑶连连摆手，这顿饭再吃下去，只会让她终生难忘。
“贵，贵客，您，您吃好，好了？”伙计嘴巴张的老大，却发不出多少声音。辰瑶注意到，他的嘴角已经泛起了丝丝血色。
“吃好了，而且吃的很满意！”乌啼大方的将三块黄金朝伙计推了推，带着辰瑶离开了酒肆。
拐过一个弯儿后，辰瑶忍不住问，“你就这么放过那个伙计了，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况且，他虽然把嗓子唱坏了，但却得了三块黄金，结果也不算坏。”
乌啼笑而不语，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辰瑶。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辰瑶猛然意识到，那名伙计恐怕要面对的不止是失声这么简单。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在一个时辰之后，那三块黄金会变成三……”说到这儿，乌啼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会变成三坨狗屎！”
“啊！”
辰瑶瞠目结舌，她几乎能想象到当那伙计小心翼翼的将黄金收入囊中，再过不久去查看时，发现黄金变成了狗屎的模样！
“你，你这也……”辰瑶虽然觉得乌啼的手段有些过分，却还是忍不住跟着他一块儿笑了起来，“你也太缺德了，白白让他唱了那许久，落得一场空欢喜。”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若没有之前的奚落驱赶，他何至于会有如此下场？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乌啼掸掸衣袖，“这里的事已经完了，那我们该去下一处了。”
辰瑶记得，除了酒肆的伙计，还有那几名壮汉和一对母子得罪了乌啼。酒肆伙计已经得到了惩罚，接下来会是谁呢？
很快，她就知道了。
一条僻静的死胡同里，动手打过乌啼的几名壮汉正被一群更加强壮更加专业的打手团团围住，孔武有力的拳脚一招一式都落在了他们身上，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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