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心心一直想去夏令营，你知道的。”
女人嘟着红唇，抱着男人胳膊撒娇。
“她都念叨一个多月了。”
“我答应过，只要她考得好，就让她去的。我这个当妈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男人脸上不耐烦，手却暧昧的在女人腰间抚摸，“心心想去，我这个当爸的当然同意。女孩子嘛，就是要富养。夏令营多少钱？”
女人见丈夫松口，立刻喜笑颜开的抱着男人撒娇，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不多，一万五。”
“什么！！！一万五！！”
男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怎么要这么多？”
“哎呦，老公，心心班里的同学都去呢。只有她不去，岂不是让别人看不起我们吗？听说心心班里有好多同学家里都是开公司的。”
“心心也可以趁着这次夏令营的时候和同学好好联络联络感情，将来说不定还有别的好处呢。你说是不是？”
沙发前的顾惜面无表情，直挺挺的站着，一动不动，宛若雕像。
男人眼里精光一闪，“你说的有道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万五而已，我拿得起。”
“我就知道老公有本事，对心心又好，将来心心嫁入豪门，我们夫妻俩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嘿嘿。”
男人畅想了下以后挥金如土的美好生活，挺着大肚子笑道，“心心长得这么漂亮，成绩又好，将来肯定有出息。不像某个废物，一天到晚除了要钱，连个屁都不会放！！”
“老子真是欠他的！”
女人没兴趣陪丈夫骂儿子，娇笑着站起身，“老公，我去帮心心收拾东西，你们父子俩慢慢说。”
“真是个讨债鬼！！”
男人厌恶的瞥了眼永远低着头，像鬼一样一声不吭的儿子。
“你特么哑巴了！杵在我面前干什么！！！”
顾惜因为很少和人交流，所以语言系统有些退化。
他张了张口，缓缓地说，“学校要交餐费。”
“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废物，你天天除了要钱，还会跟你老子说什么！老子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一天天丧着张苦瓜脸给谁看！！”
顾惜沉默不语。
客厅里满是男人骂骂咧咧的斥责。
“多少钱！”
男人骂够了，不耐烦的问。
“380。”
顾惜小声说。
“这是一年的还是一个月的？”
男人恶声恶气的瞪着少年，好似少年并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此生最大的仇人。
顾惜想笑。
他嘴角扯了扯，没有真的笑出来。
而是面无表情的说，“一个月。”
“我操xxxxxxx的，一天到晚都来问老子要钱，老子会印钱吗！”
男人阴沉着脸，三白眼凶相外露，扬手从钱包里抽出三张钞票扔到地上。
顾惜沉默片刻，蹲下身，一张张捡起来。
他看着手里的三张红色钞票，顿了顿，还是开口提醒，“是380。”
“老子当然知道380！！！”
男人突然像个暴怒的疯狗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抬手打了少年一巴掌。
“不用你提醒。”
火辣辣的感觉瞬间从脸上蔓延开来。
一种剧烈的屈辱感，让顾惜攥紧拳头。
握紧的拳头攥紧又松开，他一字一句道，“还 差 八 十。”
“妈的，跟你那死鬼老妈一样都是来讨债的！！”
男人非但没有给钱，反而一脚踹向顾惜肚子。
瘦弱的少年瞬间摔倒在地。
“麻的，你不说老子差点忘了！老子上个月不是给过你钱吗？”
“我xxx，月月都问我要餐费，妈的你要吃死老子啊！”
顾惜像没事人一样捂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
可是他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的脆弱。
“上个月交的是住宿费。”
“什么狗屁学校，我看根本就是坑人的，一天到晚不是交这钱就是交那钱，妈的现在的狗屁社会，都是狗屎！”
“人家国外上学根本不花钱，不仅不花钱还挣钱呢！”
接下来男人嘴里就开始唾沫横飞骂骂咧咧的骂学校骂老师骂所有人。
顾惜依旧沉默不语的站在原地。
男人骂够了，看也不看他，摔门出去。
少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缓缓迈开腿，回到自己的卧室。
说是卧室不太恰当，因为这里实际是一间厕所。
房子是3室1厅，顾惜父亲和继母一间，妹妹心心一间。
本来顾惜是有属于自己的卧室的，但是后来继母说心心长大了，女孩子要有一间独立的衣帽间。
于是顾惜的房间就变成了妹妹的衣帽间。
顾惜则被父亲和继母安排睡阳台。
说实话，他觉得住阳台也挺好的，光照充足。窗帘一拉，里面就是属于他自己的个人小世界。
可惜他才在阳台睡了两个月，继母就明里暗里说客厅光线差。
男人听了大怒，要把顾惜赶出去睡楼道。
女人拦住丈夫，体贴的建议道，“楼道里人来人往，要是被大家看到，多不好看啊。这不是还有个厕所空着吗，我看空间挺大的。”
于是，顾惜的住处，又从阳台移到了厕所。
厕所面积很小，但幸好他的身高不算高，住里面也勉强能凑合。
“哐啷，”玄关处又响起一道关门声。
顾惜打开一条小小的缝隙，打量客厅里面的动静。
可惜他看了一会儿，什么发现都没有。
他关上门。
不知过了多久，衣帽间的房门被大力推开。
片刻后，一个八九岁的漂亮小姑娘穿着迪士尼公主裙跑到客厅。
这就是顾惜同父异母的妹妹，心心。
女孩皮肤白皙，容貌精致，脚上踩着同款公主鞋，一看就知道备受宠爱。
顾惜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角落默默窥视着女孩的一举一动。
女孩子心情颇好的和同学们打电话。
“我妈说要亲自教我做甜品。”小姑娘得意的向朋友炫耀。“真的，不信我做好了给你们看。”
“那当然啦，我妈什么都会。”
“行了行了，挂了，周一见。”
女孩挂断电话，不经意间一扫，顿时看到了藏在门后偷窥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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