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的目光复杂，盯着测谎师，忽然开口：
“你真特别，我好像看上你了。”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寂静。
正准备喊下一位的测谎师像被雷劈中一样愣在原地
脸上的淡定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脚底升起的寒意。
他强忍着颤抖，咳嗽了一声：“白老爷子，快把他带走！”
测谎师话音未落，围观的人群却已经爆发出一片哗然。
“在一起，在一起！”
“哈哈哈哈，看来他也有今天！”
测谎师脸上的表情逐渐失控，他急忙提高声音：
“散了散了！今天提前关门！”
说完，他又低声咕哝了一句：“真晦气……”
白老爷子也是一脸铁青，怒斥了一句“丢人现眼的东西”，赶紧拖着白石离开了店铺。
围观的人群意犹未尽，但见测谎师面露寒霜，也不敢多留，纷纷散去。
不多时，店铺外的人影渐渐稀疏，测谎师长舒了一口气
刚准备转身收拾，却看到一个戴着银白面具的人缓步走了进来。
测谎师眉头微皱，语气不善：
“这位少爷，有什么事？今天提前关门了。”
何成渊没有理会测谎师的不耐烦，反而径直走到他面前，淡淡开口：
“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赌？”测谎师愣了一下，立刻摆手：
“不如何。”
“我只是个平民老百姓，偶尔看看撒谎小伎俩，您这种贵人，我得罪不起。”
何成渊目光深邃，语气不容置疑：
“就赌你擅长的测谎。如果你赢了，我让你修行。”
“输了，我也让你修行，不过会有些条件。”
这话一出口，测谎师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嘴唇微微颤抖，显然被“修行”二字深深震撼。
“修行……”测谎师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渴望。
资质太差，无法感知灵气，这件事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多年。
为了弥补这先天缺陷，他只能拼命钻研心理学和行为分析
靠着这点本事在苍冥城立足。
如今，有人告诉他，他也能修行！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何成渊：
“如果我输了……需要付出什么？”
何成渊没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他。
测谎师瞬间慌了，连忙后退一步，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没有龙阳之好！真的没有！”
何成渊微微一愣，随即无奈叹了口气：
“我要你效忠于我，仅此而已。”
测谎师愣住了，随即点头：“好，我答应。”
无论输赢，这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眼前这人显然是人中龙凤，能追随他，也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见测谎师答应，何成渊挥手关上了店铺的门，缓缓摘下面具。
测谎师抬头一看，顿时一愣。
此人面容俊美至极，五官仿佛被上天精心雕刻，深邃的眸子中似乎蕴含着一片浩瀚星辰。
测谎师心头一震，下意识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要是他……也不是不可以……”
下一刻，他猛然清醒过来，脸色微红
迅速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您想测哪方面的谎？”
何成渊，随意地摆了摆手：“你擅长哪方面，就测哪方面吧。”
“那我问您——您是否相信人性本善？”
何成渊微微一笑：“不信。”
测谎师轻轻点头，语气依旧平淡：“那请问，您是否有行善之举？”
“不会。”
这回答让测谎师微微挑眉，他的目光停留在何成渊的脸上，眼神中透出一丝探寻：“不会？”
“不会。”何成渊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至极，目光如水般波澜不惊。
测谎师沉默了一瞬，随即缓缓踱步到何成渊面前，语气中透着一抹锐利：
“您说自己从未行善，但我不信。”
“为什么？”何成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因为您的回答，太过直接，甚至带着一丝刻意。”测谎师双手抱胸，语调缓慢而低沉：
“刚才您回答‘不会’时，呼吸频率微微加快了一瞬
虽然很快恢复平静，但这种细微的变化，不像是一个从未行善之人该有的表现。”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
“更重要的是，您的目光在回答时没有聚焦，反而向右上方微不可察地飘动了一瞬。”
“这个动作通常意味着，您在构造一个并不完全符合实际的答案。”
“所以，我怀疑，您是否真的‘从未行善’？”
何成渊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更深：“有意思，那你继续。”
测谎师没有被这句话扰乱，目光越发专注：
“那么，请问少爷，您是否在过去因某次‘未行善’而感到过遗憾？”
“不可能。”
何成渊的回答依旧干脆，甚至带着几分斩钉截铁的味道。
测谎师微微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了片刻，忽然开口：
“少爷，您的嘴角在回答后微微抿紧了一下。”
“这种动作，往往出现在人试图压制某种情绪波动时。”
“另外，您刚才的回答虽然果断，但语速比之前快了三分之一。”
“通常这种语速加快的现象，意味着您在试图掩盖某些内心的反应。”
“您说‘不可能’，但您的身体，似乎并不完全认同您的回答。”
何成渊的笑容淡了几分，目光中却多了一丝戏谑：
“你的观察力还不错，可惜只是表面现象。”
测谎师一愣：“表面现象？”
“嗯。”
何成渊语气依旧平静：“嘴角抿紧，是因为你问题本身无趣，我觉得无聊而已。”
“至于语速变快——或许是因为，我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测谎师闻言，眉头微微皱起，目光更加锐利，仿佛想要从何成渊的面庞中捕捉到更多细节。
他缓缓靠近一步：
“那我问您，您是否曾在某个特殊时刻，为了某个人的利益做出过哪怕一点点的让步？”
“没有。”
“没有？”
测谎师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惊讶：“少爷，您回答‘没有’时，眼神微微下垂了一瞬。”
“这种目光偏移，通常意味着某种潜意识的自我防御，您是否有些刻意在压制自己的记忆？”
“你的结论太草率了。”
“我之所以目光下垂，是因为你的问题让我想起了一段与此无关的记忆。”
“与此无关的记忆？”测谎师眉头微蹙。
“是。”
何成渊抬头直视他，目光深邃：
“我曾经从未为任何人让步，因为对我来说，所有的选择都不是让步，而是交换。”
测谎师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很快冷静下来：“交换？”
“对。”何成渊微微一笑：
“我所有的行为，都是权衡之后的结果，善也好，恶也罢，不过是交易。”
测谎师沉默了片刻，最终长叹一声：“少爷，我输了。”
何成渊挑了挑眉：“你确认？”
“确认。”测谎师语气复杂：
“您的回答不仅自洽，而且逻辑缜密，甚至在应对我的观察时。”
“还能将自己的反应与解释完美契合，说明您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撒谎。”
“这样的思维……我测不透。”
何成渊嘴角微扬，语气中透着一丝笑意：“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测谎师低头抱拳：“属下麟风眠，拜见少主！”
何成渊背负双手，目光扫过店铺内的陈设，心中却在暗自感叹。
“棋差一招……”
麟风眠刚才的分析确实高明
他回答得无懈可击，但心底却清楚，自己那句“没有”是实话也是谎话。
洛雪颜就可以让自己在利益方面做出让步
被带捡回的十年，洛雪颜不止一次在关键时刻为他争取资源
甚至甘愿为了他违背宗门的规矩。
自己曾经从未为任何人让步一点点利益，是因为洛雪颜一直在让他得到好处
所以到目前为止，自己没有让过任何人，任何利益。
“若把时间尺度换成一直不会让步利益，就成了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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