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不算暖,白氏回眸间却怔住了。
那一身玄色长袍,披散着墨发,阳光洒落之间,冷峻犀利的眉目少有的染上温度的人不是贺国的君王还能是谁。
她转目间便看到牵着手的两人,一时间既酸涩又心安。
白几和斐言之并肩而立,少见的穿了一件玄色暗红的衣袍,身披着墨色孤裘华贵异常,显然是来自君王的,玄衣束腕的手延伸出墨色狐裘被人扣住,灼灼的面容上如同暖阳夏日盛开的那一抹艳丽嫣红,像极了那被人用心宠爱着意气风发的少年。
连白氏也觉得这才应该是那个京都风华正茂的少年将军。
“阿嫂……”
白几抬眸间僵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把手撤回来,余光里却看到身侧的斐言之微微挑起的眼,顿了顿,到底是没松手。
白氏看着两人心中五味杂陈。
“兰陵白氏一品诰命夫人见过陛下。”
斐言之垂眸,上下扫了一眼:“不必多礼,起来吧。”
兰陵白氏本姓王,出身名门,是当年帝都有名的大家闺秀,当时嫁入白府虽算是高攀了,也当的门当户对。
这些年白氏荣耀加身,可于朝堂却力有不遂只有一人在朝为官,白氏也看着没落,所有人都觉得她会改嫁,未曾想守着白府一守便到了今日,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也是可圈可点。
“以后见孤不必行礼。”
白氏一震,抬头看着君王又飞速的低头。
“多谢陛下。”
她侧头看向阿弟,明明是战场上厮杀的少年将军此刻却面色若桃花,娇嫩异常,又盛放如牡丹一般,眉宇之间甚至带着几分羞涩。
更多的是少了许多沉默与内敛,让人看一眼便知道风华正茂。
白几手指紧了紧,他还是不适应这么光明正大,但白氏已经收回了目光。
“陛下,臣妇尚有琐事在身,不如让阿弟陪同陛下赏玩儿。”
斐言之勾着白几的手指点了点头:“去吧。”
白氏匆忙告罪一声,心头攒攒。
看那姿态,那帝王怕是比她想的还要对阿弟用心,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样……
罢了。
若阿弟能得偿所愿,她也便认了。
白几看着白氏离开紧绷着的身子才松了下来,转而被人拉着坐到怀里揽着。
斐言之坐于亭内,手臂穿过狐裘勾着白几的腰,抬眸看着那寒风中的红梅,轻轻笑了笑。
“白家的小破孩儿?”
白几面色通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冻得,轻轻“嗯”了一声。
斐言之佯装恍然:“看来孤那一日是赚大发了,白得了一个少年将军,还是夜承恩泽之人。”
白几轻轻扯了扯斐言之的衣摆,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陛下……”
斐言之看得有趣,便总想逗逗他。
侧目间散落的墨发让白几找到了借口。
“陛下可要臣挽发?”
早间他的头发还是陛下挽的,他也没想到陛下竟然还会挽发,本来他也想的,只是还未开口,便被陛下牵着手出了门。
斐言之是不怎么在意,他看着白几:“换个称呼孤就考虑考虑。”
白几一愣,觉得脸都在烧。
又想起昨夜这人攥着他的脚踝命他打开,逼着他唤夫君,还有晨间亲自动手给他洗漱,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夫君……可要臣妾为你挽发?”
斐言之垂眸轻笑一声:“自然是要的,孤的梓童。”
白几羞涩的笑着,眉目却越发的艳丽和意气外露。
斐言之看得稀奇,白几在他面前可是少有露出这种姿态,便是心里辗转反侧,心头乱撞,面上也是一片平静。
如今这是……
不藏了?
这倒是有趣。
可惜斐言之在白府住了两日再也拖不得了。
白府嫡二女白洙倒是个有骨气的,三日滴水未进,只可惜眼瞎,不撞南墙不回头,谁说都不信,非要嫁给威武侯,
白几没办法,他白家嫡女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嫁过去,到时候坏的可不只是一个女子的名声,可白洙都快病入膏肓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就这么香消玉殒。
只得连夜进宫拐弯抹角的求了赐婚的恩典,还试探着能不能留她一命,简直是操碎了心。
要是斐言之估计直接一碗药灌下去送去青灯古佛粗茶淡饭,了此残生了,当然威武侯也别想好过,不扒一层皮下来他都不解气。
他本想动动威武侯,可这无凭无据也无法伤筋动骨,还会打草惊蛇,不得不作罢,只得在暗处拾捯着人给他找麻烦。
只希望这蠢姑娘能一番大彻大悟之后脱胎换骨。
战事停歇,如今的贺国韬光养晦。
白几也闲了下来,入了军机处。
只是或许是近日来君王过度的宠溺让他恃宠而骄,白几的胆子也大了不少,至少都能明目张胆的在议事结束后留下,勾着斐言之道一句:“夫君,臣今日可否能在殿内留宿。”
非常有进步。
斐言之对他得寸进尺的举动心情愉悦,也越发的宠溺,甚至是在白几身上完美再现了春宵帐暖日高升。
侍(shi)儿扶起娇无力。
承欢侍宴无闲暇(xiá),
春从春游夜专夜。
如今白几连进宫都不用再通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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