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渊原本是冰灵根,灵根作为修炼者与天地灵气沟通的根本桥梁,一直是清晰存在的。
可此刻,她感觉不到任何具体的灵根属性,丹田内只有一片混沌、精纯、蕴含万物本源又超脱其上的力量源泉。
它包容一切,又似乎凌驾一切。
墨雨殇红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并无太多意外。
他缓步走近,指尖轻轻点在血渊的眉心,一股温和而强大的神念探入,仔细感知后,他收回手,唇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
“不是消失,小月亮。”他看着她困惑的红眸,声音低沉而肯定,“是升华,或者说……回归。”
“回归?”血渊不解。
“你身负最纯粹的幽冥王族血脉,这本就是凌驾于寻常灵根之上的至高本源。”
墨雨殇解释道,
“此前你拥有的灵根,是在人界成长时,受天地规则影响而显化的一种‘表象’,亦或者可以算是某种……‘保护机制’。”
他红眸深处掠过一丝冷意,似乎意有所指,但并未明言。
“如今,你神魂与肉身经过数次雷劫淬炼,尤其是观摩裴沐言他们引动混沌本源渡劫,再加上你自身境界的提升,以及……”
他顿了顿,指尖拂过她颈侧的契约暗纹,
“与本王本源力量的交融日益加深,这层‘表象’或‘保护’正在逐渐褪去,你的力量正在回归其最本真的形态——纯粹的幽冥本源。”
他看着她,目光带着赞赏与骄傲:
“这意味着,天地间任何属性的能量,无论是灵气、魔气、妖气、甚至是混沌之气,你皆可随意汲取、转化、驾驭,再无属性相克之虞。
你的道,将不再受限于某一灵根,而是直指本源法则。
这是好事,是天大的机缘。”
血渊怔怔地听着,感受着体内那片混沌却蕴含着无限可能的力量源泉,心中恍然。
原来如此……不是失去了什么,而是找回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所以……我以后,没有具体的灵根了?”她喃喃道。
“你可以理解为,你的‘灵根’,就是‘本源’。”墨雨殇轻笑,“这才是你身为幽冥王,应有的姿态。”
就在血渊逐渐接受并欣喜于这种变化时,在她感知不到的层面,那片纯白空间之中,两位观察者的对话再次响起。
依旧是那片无瑕的、亘古不变的纯白。
两道一模一样的身影相对而立,或者说,一跪坐,一站立。
跪坐着,周身环绕的金色符文似乎比以往更加密集、更加紧凑,缓缓流转。
祂的目光穿透了空间的界限,落在刚刚完成突破的血渊身上,古井无波的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似是欣慰,又似是某种更深沉的算计。
站立的那个,气息依旧鲜活而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
祂抱着臂,看着跪坐者,眉头微挑,语气带着惯有的直接甚至是一丝警告:
“喂,谶,想什么呢?
我警告你,别又打什么歪主意想着欺负她。
她的人生本就应该这么顺当。”
被称为 “谶” 的跪坐者缓缓抬起头,看向站立者,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宿命的沧桑:
“烬,你的脾气,似乎比上次好了不少。”
语气平淡,听不出是感慨还是陈述。
烬嗤笑一声,眼神锐利:
“少废话!上次元婴期,你弄那个鬼打墙一样的循环雷劫,要不是我及时‘劝’你收手,她差点就折在里面了!这笔账我可还记着!”
祂似乎对那段过往依旧耿耿于怀。
谶沉默片刻,金色符文微微闪烁:
“那一次,是意外。
‘循环’的强度超出了初始设定。
但不可否认,正是那次极限的挣扎,才真正唤醒了她血脉深处沉睡的力量,加速了她与幽冥本源的融合。”
“狗屁的加速!”烬有些恼火地打断祂。
谶没理祂继续缓缓说道:
“那是必要的磨砺。
若无那次极限压迫,她的幽冥血脉不会觉醒得如此彻底,与墨雨殇的羁绊也不会如此深刻。
至于这次……”
祂的目光再次投向虚空中的某处,
“炼虚之境,于她而言,已是水到渠成。
阻碍已除,前路……自有定数。”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像是承认了些什么,又像是将一切归咎于命运。
烬盯着祂看了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
“最好如此。
谶,我不管你到底在谋划什么,盯着她看什么。
但她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你就别再想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她开心,顺利,比什么都强,你别再想着搞什么‘挫折教育’,否则……”
烬没有把话说完,但那股无形的锋锐之气,却让周遭的纯白空间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她的路,还很长。”
许久,谶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某种宿命的重量,
“炼虚,只是开始。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唯解者’的宿命,不会因暂时的顺利而改变。”
烬皱了皱眉,想要反驳,但看着谶那深不见底的眼神,最终还是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纯白空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只有那些金色的符文,无声地流转、推演着不可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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