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在户部衙门的檐角，镀上了一层金边。偌大的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茶商。今天是户部召开茶税会议的日子，关系到整个茶叶行业的命运。
林焱站在人群中，听着周围的议论声。不少茶商都是愁眉苦脸，显然对即将到来的茶税调整忧心忡忡。
\"林东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林焱转身，只见杨主事正快步走来，\"大人们已经到了，请随我来。\"
会议在户部的二堂举行。林焱跟着杨主事进去时，堂上已经坐了十几位官员。为首的正是户部侍郎张怀德，他冷眼扫过众人，目光在林焱身上停留了一瞬。
\"诸位。\"张怀德开口道，\"今日召集大家来，是要商议茶税调整一事。近年来，茶市混乱，投机之风盛行。为整顿市场，户部拟定了新的税率...\"
说着，他示意一旁的官员分发文书。林焱接过一看，眉头不禁皱起。新的税率几乎比原来翻了一倍，加上新增的牌照费用，恐怕大半茶商都要破产。
\"张大人。\"一个老茶商颤声道，\"这税率也太高了，我们小本经营，如何承受得起？\"
\"就是就是。\"其他茶商也纷纷附和，\"还请大人体恤商户，酌情调整啊。\"
张怀德面色不变：\"诸位既然做茶叶生意，想必都很清楚，现在茶价已经涨了多少。既然能卖高价，自然也该多交些税。\"
\"可是...\"
\"好了。\"张怀德打断道，\"这是朝廷定下的政策，不是来跟诸位商量的。当然，如果谁觉得承受不起，大可以不做这个生意。\"
话音未落，杨主事忽然站了出来：\"下官有本奏上。\"
张怀德眉头一皱：\"杨主事有什么见解？\"
\"回大人。\"杨主事拱手道，\"近日茶价飞涨，确实是事实。但下官调查发现，这茶价上涨，恐怕另有隐情。\"
\"哦？说来听听。\"
杨主事取出一叠账册：\"这是近一个月来各大茶商的交易记录。从中可以看出，有人在暗中大量收购茶叶，故意哄抬价格。\"
\"这...\"张怀德脸色微变，\"杨主事莫要信口开河。\"
\"下官不敢。\"杨主事从袖中又取出一封信，\"这是顺天茶行掌柜临死前所写。信中提到，有人指使他高价收购茶叶，意图...\"
\"住口！\"张怀德猛地站起，\"这等子虚乌有之事，也敢在堂上提起？\"
正僵持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一个官员快步进来：\"启禀大人，太子殿下驾到！\"
堂内众人都是一惊。只见太子在几名侍卫的陪同下大步而入，众人连忙跪下行礼。
\"诸位免礼。\"太子摆摆手，\"朕听闻今日要议茶税之事，特来听听诸位的高见。\"
张怀德额头沁出冷汗：\"殿下...\"
\"杨爱卿方才说什么？继续说。\"太子在主位上坐下。
得了这话，杨主事壮着胆子继续道：\"回殿下，近日确有人在暗中操纵茶市，意图借机渔利。这些证据...\"
\"混账！\"张怀德终于忍不住，\"杨瑞，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些都是...\"
\"都是什么？\"太子冷冷问道。
张怀德顿时语塞。这时，林焱忽然上前一步：\"殿下容禀。民有证据在此。\"
在众人的注视下，林焱取出一摞账册：\"这是各地茶商的交易记录。从中可以看出，前后共有十三家商号，在同一时间大量收购茶叶。而这些商号，都与赵家有关。\"
\"赵家？\"太子眉头一挑，\"可是与二皇子交好的那个赵家？\"
林焱点头：\"正是。更有意思的是，这些茶叶收购之后，并未流入市面，而是全部囤积在几个秘密仓库里。\"
说着，他又取出一份地契：\"这是那些仓库的地契，上面赫然是赵家的印信。\"
堂内一片哗然。张怀德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还有。\"林焱又道，\"根据可靠消息，赵家此举是受人指使。他们打算等新税率出台后，再把囤积的茶叶高价卖出，从中渔利。\"
\"证据呢？\"张怀德厉声问。
林焱微微一笑：\"赵家主事赵鸿远已经在外面候着，不如请他进来对质？\"
太子点点头：\"传。\"
片刻后，赵鸿远被带了进来。见到堂上的架势，他顿时两腿发软。
\"赵鸿远。\"林焱开口，\"你可认得这份账册？\"
赵鸿远看了一眼，脸色大变：\"这...这是...\"
\"还有这封信，是你写给张大人的吧？\"林焱又取出一封信，\"上面提到要配合囤积茶叶，等新税率出台后再...\"
\"够了！\"赵鸿远扑通跪下，\"民、民知错了...\"
案情至此已经很清楚。太子脸色铁青：\"来人，把赵鸿远押下去好生审问。张怀德，你也暂且回府候旨吧。\"
\"殿下开恩！\"张怀德跪地求饶，但已经被侍卫拖了下去。
太子环视众人：\"此事到此为止。茶税维持原状，不作调整。诸位可以散了。\"
众人纷纷告退。林焱也准备离开，却被太子叫住：\"林焱，你且留步。\"
等人都走完，太子才开口：\"林焱，你很聪明。\"
\"殿下谬赞。\"
\"此事办得很漂亮。\"太子意味深长地说，\"不过，你就不怕得罪人吗？\"
林焱神色坦然：\"商人重利，但更重诚信。若是让他们胡作非为，只怕整个商道都要毁了。\"
\"说得好。\"太子点点头，\"对了，听说你要参加春闱？\"
\"正是。\"
\"很好。\"太子意味深长地说，\"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走出户部衙门，萧瑾早已等在外面。
\"事情办得怎么样？\"
\"一切顺利。\"林焱笑道，\"张怀德这一倒，二皇子的布局算是被破了。不过...\"
\"不过什么？\"
\"这来得太容易了。\"林焱望着远处，\"总觉得，他们还有后手。\"
萧瑾沉吟片刻：\"会不会是科举？\"
\"很有可能。\"林焱点头，\"这次茶税之争，未必不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标，可能是要打乱太子在吏部的部署。\"
\"那我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焱胸有成竹，\"对了，那些账册，你让人送去了吗？\"
\"已经都安排好了。\"萧瑾压低声音，\"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林焱点点头。这一仗，他们赢得看似漂亮，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回到住处，老周已经在等候：\"少东家，刚收到江南的消息。科举的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好。\"林焱轻抚手中的笔，\"那就开始准备吧。这一局，我们要下得漂亮。\"
窗外，春风拂过院中的梅花。花瓣纷纷扬扬，像是在预示着什么。林焱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而他，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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