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凉茶下肚，混沌的脑袋都变得清醒起来。
长史大赞道：“江娘子厉害啊，喝了这凉茶我都精神了。”
“不是我弄的。”江上歌抿嘴一笑，看了眼李钧廉才道：“是师父听说你们找那人急的都上火了，特意调配了这凉茶，让我送来。”
李钧廉捏着茶杯的手微顿，似乎不敢相信一般看向江上歌，只见她微微颔首，不由垂眸看向杯中黄褐色茶水，犹豫片刻仰头喝下。
江上歌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微微挑了挑眉毛，兴高采烈地回去了帐篷。
李沧见她过来时双手空空，皱眉问：“我的凉茶呢？”
“我给李大人他们送去了，他们嘴巴都起泡了。”江上歌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过去帮忙。
李沧也不是白长了这么大的年纪，哪里看不懂她的心思，微微瞪了她一眼。
“哪来的这么多鬼点子。”
江上歌吐了吐舌头，内心窃喜。
虽说水是她的灵泉，凉茶也是她煮的，但里面的草药可都是李沧亲自调配的，怎么能说他没用心呢。
本着不能厚此薄彼的态度，江上歌又去煮了一些凉茶。
这一日，老妇人也死了，江上歌过来取走了她脖子后的血痣，素白的灵堂还是老者死时老妇人亲自侍弄的，现在却也成了她的灵堂。
江上歌上了三炷香，往火盆内添了一些纸钱，神情戚戚。
都说养儿防老，老妇人明明有着四个儿子，到头来连灵堂都无人守夜。
深秋的夜里很凉，江上歌坐在灵堂内，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士兵，三天了那个养蛊的人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这些天见到的死人真的比她两辈子见到的加起来都多，发烧的人少了，咳嗽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
虽然养蛊人还未找到，但从已经没有新增的发烧患者可以看出来，那人似乎已经不在城外村了。
第二日一早，江上歌和李沧就回了城内，城内的街上虽然还只有寥寥几人，但人们眼中已经没有那日得知是疠疫时的恐惧了。
千味楼也开始营业了，在店内吃饭的人不多，看起来很是清闲。
王氏在看到江上歌走进来的那一刹那，就走了过来。
“怎么一去就这么长时间？饿了吗？”
江上歌含笑摇头，“还不饿。”
即使说了不饿，王氏还是让王巧准备了一碗汤面，吃饱喝足后才跟她说了这两日的情况。
在泉州有疠疫传出去时，付文笠便来过一回，听说她不在后，问了情况便离开了。
“付家少爷说，杏花村也有人发烧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王氏有些担忧。
“没事的，师父早就让老木带着血痣回去了，别院有药房也有药童，想必现在应该已经解决了。”江上歌道。
李沧喝掉了碗里最后一口汤，将三只空碗摞在一起，拍了拍肚子长叹一声。
“还是家里的饭香。”
吃饱了就犯困，李沧伸了个懒腰腰向着二楼走去，抬起的脚还未踏上台阶，就听门外传来木吉的声音。
“老太爷，江娘子，不好了！咱家的药田被人毁了！”
李沧猛地转身，一脚踏空险些栽倒，他扶住了把手，瞪圆了眼睛。
“哪个兔崽子干的！看我不削了他。”
那可是他的宝贝啊，那些药材制作出来的药膏也好，伤药也好，都是顶顶的有效，这被偷了，不是要他的命吗？
江上歌还处于震惊当中，见李沧的身影从眼前掠过时，她也跟着跑出去。
“怎么会被毁了？”
平常闲散悠哉的李沧此时急的不行，连连催促着木吉快一些，江上歌紧紧靠着车壁，下车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腿都是软的。
李沧却一瘸一拐的直奔药田而去，走的飞快。
江上歌来到药田，药材七零八落的被踩倒在地，甚至还有一些被连根拔起，李沧蹲在其间，小心翼翼的扶起一株草药，伸手按实了它周围的泥土，才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江上歌走近了一些，俯身看去，眉眼间似乎有许多不解。
“这是被虫子咬了？”
这些药材都是她用灵泉培育的，不可能有虫子啊。
李沧神情严肃，不知是心疼药材还是什么，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走向不远处的小溪，沿着溪流逆流而上的走去，只见他不时的用脚踢开溪边的石头，忽的他停了。
石头下一只虫子窜了出来，一头扎进了水里，悄无声息。
“木吉，去找老爷过来，就说我找到养蛊的人了。”
李沧声音淡淡，“徒儿，你跟我来。”
木吉领命离开，江上歌快步跟了上去，他们再次逆着溪水而上。
走了许久，似乎是到了泉眼，湍急的溪水从小腿高的山洞中涌出，这里的地势不高，却也算是入了林中深处，森森凉风吹过，江上歌不由打了个寒颤。
“师父，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李沧指着那小腿高的山洞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有一些本事，待会儿你在那边的石头下放一块沾水的帕子，让它浸湿在泉水中即可。”
江上歌没再问为什么，依着他的话行动。
李沧则是在不远处挖了一个小坑，用石头将不知从哪捡来的叶子压在坑底，又让江上歌注满了灵泉。
时间在这一刻像是静止了一般，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丝丝灵泉的清香。
不多时，便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只见一只虫子从溪水中一跃而出，落进了小坑的灵泉中，紧接着是更多的虫子从看不见的地方窜了出来，涌向了灵泉。
江上歌躲在一旁，看的是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有东西啃食叶子的声音，李沧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走了出去。
小坑中的灵泉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只色泽鲜艳的虫子正在抢夺着坑底的叶子，不一会儿就倒了大片。
江上歌满脸嫌弃的走远了些，李沧则蹲了下来，抽掉了压在石头下的帕子裹在了手上，将坑底的虫子装进了随身携带的酒壶里。
“师父，这些就是那瘟疫蛊吗？”
李沧点了点头，在坑底留下了一只瘟疫蛊，揣着酒壶离开。
也就是半分钟左右吧，坑底的那只瘟疫蛊便醒了，它看上去似乎有些慌乱，在坑底徘徊了许久才一跃而出，消失在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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