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一些。
“你今日不要做工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妇人趁机打岔。
张小凡呼吸一窒，有些慌张的站了起来，嘴角扯起一抹笑。
“我告了半日假，午后就要回去了。”
妇人皱眉，“小凡，在外做工不能这样，你赶紧回去，娘这里没事的，你别总是告假回来，到时惹了东家不快。”
“知道了娘，那您好好休息，我帮缸里挑满水就回去。”
江上歌沉默的走了出去，小草看到她时，献宝似的将小雪递了过来。
“江姨姨，我没有摔着妹妹。”
“辛苦你了，这颗糖给你吃。”江上歌接过江雪，从背包中拿了颗糖给她。
小草先是摇头拒绝，见拒绝不过才小心翼翼的接过捧在手心。
“谢谢。”说完便小跑着进屋，“娘，这颗糖给你吃，这样你吃药就不怕苦了。”
妇人虽点着小草的脑袋说教，但她嘴角那不时扬起的弧度，让看到这一幕的江上歌有了一丝羡慕。
“江娘子，我们走吧。”
张小凡挑满了水缸，跟妇人告了别，小草依依不舍的送他出门。
“哥哥，你在外面安心做工，家里有我呢，我会照顾好娘亲的。”
小小的脑袋高昂着，小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样子，但眼里的不舍还是出卖了她。
“好，小草最厉害了，哥哥下次回来给你带糖吃。”
…
回去的路上，江上歌感受到他的低气压，叹了口气。
“你娘的病并不难治，主要是要养…”
“我知道。”张小凡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拦住了她的去路。
“江娘子，你买了我吧。”
他眼神闪烁，脸上的倔强与羞愧交织在一起，瞬间染红了他整张脸。
江上歌诧异的看向他，“你这是要卖身？”
张小凡羞愧的低下头，“是，父亲还在时我也读过两年书，江娘子买了我绝对不亏的。”
江上歌摇了摇头，“你娘不会同意的。”
张小凡猛的抬头，张了张嘴巴，到底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这样吧，我有个提议。”
张小凡期待的看向她。
江上歌迈步从他的身侧走过，缓缓道：“后日，我的食肆就要开张了，正好缺一个掌柜…也不能说是掌柜…”
“我可以！不管是掌柜还是小二，我都可以。”张小凡有些急切。
他刚刚丢了工作，没了生活来源，现在就算是让他去挖矿他都愿意。
“你别急，先听我说完。我今日本是打算去牙行买人的，因为我开的食肆中有些材料是不能外传的，若你要在我店里做工，必须签下十年的合约，你愿意吗？”
江上歌说完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他。
只见他一瞬的愣神后，立马点头道：“我愿意，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我都愿意。”
江上歌见他神色坦然，毅然决然的样子点了点头，转身继续走着。
“就先十年吧，你可想清楚了？虽然这不是卖身契，但也差不多一个意思了。”
张小凡毫不犹豫的答应：“我想清楚了，即使是卖身契，若遇到江娘子这样的主人也是上天眷顾了！”
江上歌闻言挑了挑眉，打量了他一眼笑了，“果然是能说会道。”
张小凡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回到府城，江上歌先是去找了小四。
小四看到她时，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笑成了一条缝。
“江娘子怎么有空来？”
“我店里还缺两三个人，我来看看。”
小四跟在她的身侧，“还是都要妇人吗？”
“要有能干些体力活的男人也行。”
不一会儿，小四就带来了八九个人，男女都有。
随着小四的介绍，江上歌选了一男两女，正打算付钱时，其中的一男一女跪在了她身前。
“夫人大恩大德，求夫人将我们的女儿也买走吧！她已经十二岁了，可以干活了，求您也买了她吧。”
小四正翻找着身契的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的契书撕成两半。
江上歌皱眉看向小四，只见他瞪了一眼那夫妻俩，随后陪笑着向江上歌解释。
“江娘子别听他们瞎说，那小姑娘昨日就被人买了，说好了下午就来带走的。”
江上歌闻言点了点头，但原本想要付钱的手缩了回来，“这样子啊。”
小四一看急坏了，连忙解释，“江娘子您先听我说，这夫妻两都是识文断字的，原是一家富商的家生子，因这富商举家搬迁去了京城，这才发卖了不少的下人，您买了他们不亏的。”
江上歌这样一听又有些心动了，但还是沉下心问道：“那他们家的女儿呢？”
“这个……”小四有一些犹豫。
他们做牙行的，里头总有一些弯弯绕绕，这也是他第一次做这个生意，这两天本来就被这一家子吵的心烦气躁，此时看到江上歌沉了的脸色也有些心虚起来。
“是这样的……”小四凑近江上歌的耳朵低声解释。
随着他的解释，江上歌的脸色越来越沉。
“小四！”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她也不敢百分百的相信小四是个好人，但这一次真的让她有了一丝厌恶。
“江娘子，我这也是第一次，而且我定金都收了。”
江上歌冷笑一声，“按理说这是你的生意，我不该多嘴，但小四你要知道，当初我在你这里买铺子买人，又或者请你找工匠，都是看你是正直的，有一丝良知的，我才敢放心找你，若你真是这样，那我们这笔生意过后就别联系了。”
江上歌将银子扔在了桌上，拿了身契就径直走出门。
“走吧！”
跪在地上的夫妻俩眼见无果，相视一眼后齐齐向着墙壁撞去。
“爹！娘！”
这一幕正好被听闻爹娘要被买走，急忙冲出来的女孩看见。
小四也没想到这对夫妻会这么做，连忙让人去请大夫。
江上歌也吓了一跳，快步上前。
也许是这对夫妻听到了女儿的惊呼，原本的决绝也卸了气，只是额头青紫了一片，并无大碍。
小四听了大夫的诊断终于松了口气，看向江上歌是眼里有了一丝羞愧。
“江娘子，我错了，我这就去把银子退了。”
江上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脸色到底是好看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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