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法相声势浩大,一众无极仙域出来的天官早已察觉眼前的异状非同寻常。
天官们各怀心思,皆想趁着凤凰与烛龙两败俱伤之际分一杯羹,却又唯恐殃及自身性命。
于是不约而同想让他人先行开路,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
唯一未料到的是,就在他们暗自盘算之时,早被认定无力回天的烛龙,那位理应无法翻身的天君,远非他们设想的那般虚弱。
一时间,众人根本无暇细想天君究竟被何人所救,为何尚能行动自如,甚至还能召出如此可怖的法相。
只得仓皇间拼死抵抗,以求自保。
另一端,烛钰抬手,冷白修长的手指隔着虚空向前一勾。
霎时间,巨大的腾龙发出一声撼天动地的长吟,呼啸着卷起几个只剩满目惊惶的天官,向前急速掠来。
囚困于极乐画舫凤凰血阵之中,琴师却只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冷眼旁观他的举动。
随即就看到黑色腾龙将几个哭嚎求饶的天官带到了画舫上空。
琴师微微眯起眼。
“快退!他法相仍在,修为定然已复!绝不能近前!”
可话音未落,便有人骇然打断,“不行……动不了了……”
“天君饶命!天君恕罪!”
不知是谁先嘶声喊出,声音里满是惊惧。
“天君明鉴!我等一直忠心耿耿……”
“我等此行只为凤凰血……是、是我等得知您真身受损,特来取凤凰血肉想要进献予您!”
这下无需烛钰出手,杀红眼的凤凰不假思索抬起手。
漆黑的腾龙在烈焰中升到高处,将那几道身影丢入一片赤红之中。
一团赤金色的烈焰自画舫之上窜了出来,在半空中炸开,灼目的火光如涟漪般扩散,将半片天空染成血色。
可怖的威压笼罩方圆百里的水面,无数修为稍低的魑魅魍魉在可怖的灵压中瞬间爆裂,血肉如雨泼洒。
惊呼与挣扎被烛钰信手掐出的结界拢住,一切声响在须臾之间,被汹涌火光吞没。
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视线都变得扭曲,修为稍稍弱一点,就觉的周身血液都要像沸水一样灼烧起来。
烛钰缓缓收回手,脸上仍笼着一层未散的厌烦。
可他却没料到。
下一刻,凤凰就要杀他。
琉璃真火就直向他逼来。
烛钰一跃而上,站在盘踞半空的黑龙脊背之上,长发被罡风掀起。
脸上那层漫不经心的漠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天君的冰冷威仪。
“本君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骤下杀手?”
“是吗?”
凤凰抬眼,漠然地睨着他。
金瞳中是不加掩饰的阴冷,嗓音透着股淡淡的嘲弄,“可我却看了你很久。每看一眼,都在想要你立刻从这世上消失。”
烛钰拧眉,觉得对方不可理喻。
他吐出二字,“疯子。”
……
轰隆一声。
撼天动地的巨响炸开。
可怖的力量自阵眼处爆发,刹那间,整条冥河被掀起滔天巨浪。
河水像是要一路倒卷到天上,浊浪遮天蔽日,整个天地好像都受到波及。
阵眼处,层层叠叠的血色符文如涟漪般急速扩散,又转瞬隐没于漆黑的浪涛之下。震响过后,冥河上密密麻麻的魑魅魍魉被尽数掀飞,哀嚎遍野。
动静极为可怕。
几乎在同一瞬间,太一不聿已侧身挡在唐玉笺面前,衣袖垂落,将冲击隔绝在外。
他眯起眼,望着远处翻腾的赤焰与黑影,低低“啧”了一声。
“……当真是悍戾不堪。”
唐玉笺只觉得一阵阵狂躁的罡风从远处极乐画舫卷来,暴烈得让人窒息。
她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整片天地已被映成一片猩红。
冥河都要沸腾起来,水面上蒸腾起灼热的白雾,像是下一刻就要被蒸干。
“发生什么了?”她惶惶不安。
“打起来了。”太一不聿语气平淡,像在随口闲谈天气如何。
唐玉笺问,“长离为什么攻击殿下?”
“不知道啊。”他眨了下眼,神情无辜得像朵小白花,“许是之前梦妖作祟,刺激到他了。”
“梦妖也缠上长离了?”唐玉笺担忧,“什么梦能将他刺激成这样……”
“谁知道他看见了什么。”
太一不聿轻轻整理袖口,语调轻缓,勾着唇,“或许根本就不是他的梦呢。”
“既然亲眼看过了,就该走了。”他转过身,衣袖被热风拂起,目光清凌凌地望向唐玉笺。
声音放得轻软,像在哄劝,“此地不宜久留,先让他们打吧。我带你离开,好不好?”
“去哪里?”
“你想去哪儿?”太一不聿微微倾身,唇边噙着温润的笑意,“不若四下走走?人间,想去么?”
“人间不也在化境之中?”
“是呀。”
太一不聿不觉得有什么,“所有我在的地方,才最是安稳的。你想要什么季节,想看何种风景,想以什么身份过活,我都能为你做到。”
唐玉笺摇头,“那不就是假的了?”
“怎么会是假的?化境中一切都是真的。悲欢喜乐、相遇别离……凡你所想经历的,我都能让它们化虚为实。”
唐玉笺仍然摇头。
太一不聿不解,“可你不是说,只想来看看么?既然已经看过,为何还不愿走?”
恰在此时,远处又是一阵热浪掀天而来,火光将他的侧脸映得明灭不定。
唐玉笺觉得远处的猩红火光,蹙眉说,“我总觉得殿下与长离之间有误会,如果就这样走掉,实在太不负责任了,更何况殿下刚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伤,长离……好像也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她忍不住陷入回忆,可一去思考脑海就被混乱纷杂的记忆碎片冲撞的难受不已。
“……何况我此行本就是为了弄清我身上发生了什么,还想取回那一缕神魂,补全记忆。”
太一不聿微微偏过脸,望向远处灼灼焚天的烈焰,侧脸线条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忽然,他眼睫微垂,声音低了几分,“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只是……舍不得你受半点苦。”
“你能阻止他们吗?”唐玉笺抬眸看他。
“不行呀。”
太一不聿摇头,示弱般低声,“我……怕火。”
这话半真半假。
太一不聿向来蔑视天地,目中无尘,行事更是无法无天,世间几乎无物能令他忌惮。
唯有琉璃真火,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命理相克,以笔墨为法器的太一血脉天然受制于凤凰一脉的焚世之焰。
若非如此,他又何须大费周章将凤凰困于此地,却至今无法真正靠近。
“那难道就任由他们这样打下去?”唐玉笺问。
“当然不是。”
太一不聿抬眼望向天际,复又低下头,“快来了。”
“谁?”
他但笑不语,眼尾弯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那种近乎愉悦的,唯恐天下不乱的神色,让唐玉笺眼皮蓦地一跳,心头无端涌起一阵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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