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吃饭前，褚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梅子塞嘴里。
“吃饭了，还吃零食？”周行之替她清洗碗筷，递到她面前。
褚悦不想说话，简单嗯一声，接过他洗好的碗筷，轻声道谢。
刚刚在门口的那个王经理来上菜，盯着褚悦看。多嘴说道：“周总难得带女孩来，小姑娘多大了？”
周行之咳嗽一声，有些不悦地斥责：“咳咳，王阿姨。”
“哎哎哎，好咧，阿姨不问，阿姨不问。”王经理掩着嘴角发笑，出去催菜。
虽然不知道这家店跟对面这人的关系，但是褚悦也没有兴趣探究，任何人的私生活，她都不想参与，更何况还是自己未来老板的私生活。
“王阿姨是以前照顾我的住家阿姨，崔叔是她老公。我去美国上学后，他们夫妻俩就开了这家店，我算半个股东。”
他自己倒是先解释起来。
褚悦只是轻轻点头，细嚼慢咽地吃饭。
他也不说入职的事，吃完饭，送她回翠苑。下车前交代说：“我晚上给你送啤酒鸡过来。”
算了，他爱折腾就折腾吧，也拦不住。
她站在车门外，顿了顿，没关门，想了许久，还是说道：“我......其实很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你......”
“我来给你送饭而已，不上楼。”周行之看她那个为难的样子，只好退一步。
褚悦长叹一口气，她不止是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也不喜欢出门，只是这人是来给自己送饭的，她总不能得寸进尺。更何况，今天确实没吃上啤酒鸡。
关门，转身回家。
周行之下午又推掉一个会，就为回家给褚悦做啤酒鸡。江涛连连摇头，私下吐槽：“商场上腹黑的一批，没想到是个恋爱脑，人家不领情还能一个劲儿地催眠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期待，下午6点多就醒了。洗完澡，拉着画架到沙发前，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幅未完成的国画，感觉有些无力下笔。
手机没弹出任何消息，她一下子侧过头，顺势躺在沙发上，抱着手机安慰自己：“应该是中午饭不好吃，所以才会觉得饿。”
悠哉悠哉地在沙发上玩手机到晚上七点多，贾叔倒是给自己发来几条消息，问一些投标上的事。楼上传来一阵做饭的香气，小孩的吵闹声，还有老人拄着拐杖爬楼梯的声音。万家灯火，唯有她这儿，万籁俱寂。
周行之的电话打来，这一刻，竟让她有前所未有地期待。在这世上，自己也不至于孤独到让世界遗忘。接电话时，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地雀跃。
下楼，看到他就站在马路对面，穿着灰色衬衫，藏蓝色西装，同色系领带，拎着保温袋，倚在车门外，一只手拿着手机打字。街边路灯微弱的光打在他身上，好像一幅油画。
看到马路对面的褚悦，嘴角泛起和煦的笑容。从他手里接过保温袋，轻声道谢。袋子里，是她今天的晚饭。这个场景好像高一住校时，奶奶走路到学校，给自己送食物时一样。
褚悦低头发笑，又有些感伤。从家里走到学校，要差不多一个小时，奶奶年纪大，天还黑，那段路，她应该走了一个多小时。
路上还有不少车，她眼睛不好，也不知道是怎么走过去的。
喉咙有些发痒，心里像是堵着块石头。她赶紧转移注意力，看着周行之说：“你吃了吗？要不……上楼吃点儿？”
她话音未落，周行之便答应道：“好。”
呃……好像上当了。
门岗的大爷对着跟在身后的周行之竖起大拇指，看两人走远，点点头说道：“孺子可教啊。”
周行之接过保温袋，心情不错。这应该算是她第一次邀请自己进家门。
开门，换鞋，褚悦坐到饭桌上，他到厨房里拿碗筷。
保温袋打开，一阵香气飘出来。
“我奶奶以前会给我爷爷做这个菜，不让我多吃。”她盯着桌上那盆砂锅，有些感伤。
“为什么？”周行之给她递碗递筷。
“因为没成年。”她本来是端着饭碗低头吃饭的，回答完这话，感觉自己说得有些多，抬头有些奇怪地看看周行之。他今天好像没那么让人讨厌。
他点点头，吃饭。未成年是不能喝酒。“成年后奶奶没给你做这道菜吗？”
“嗯。”褚悦低头大口扒饭，嘴里的食物还未吞下，补充道：“上大学前，奶奶去世了。”
她说的好似浑不在意，实际上眼眶泛红，眼里蓄满泪水。
周行之内心一紧，泛起阵阵怜惜，伸手想替她擦擦眼泪。
褚悦皱眉，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警惕地问：“你干嘛？”
“眼泪，擦擦。”说完顺手取出一张抽纸给她。
褚悦没接，用手随意抹掉眼泪，吸吸鼻子，继续吃饭。
周行之知道她父亲是褚杰安，在乾城经营着一家小公司，规模不大，但是生活条件不算差，但是从未听她提起过。再加上上次，谢晏州的事，应该是跟父母关系很不好。
“你爸妈……”
“吃饭。”褚悦低头吃饭，今日说得确实是多了些。
吃完饭，周行之在厨房洗碗，褚悦画画，交代他：“收拾完你顺道把垃圾带下去。”
他收拾完，走到沙发靠背那儿看她画画，说：“走吧，下楼买点东西。”
“买什么？”褚悦一下子又警惕起来，这人莫不是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我看冰箱里没多少东西，早餐、午饭你总要吃吧？一起去买点。”他把围裙取下来。
“不买，买来也是放到过期。”褚悦继续画自己的画。
“你自己不做饭吗？”
“我不会。”她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顶多只会下个面，厨房里的锅碗还是褚晋越回国来看她的时候买的。
“那我明天过来给你做，走吧。”他收拾好厨房里的垃圾，催她一块儿出门。
“明天还来？你不用上班吗？”虽然说是星辉总裁，但是总裁应该很忙吧？上班时间这么自由吗？
“你不办入职，我就天天来。”
商人都是脸皮这么厚，得到点便宜就得寸进尺的吗？难怪会是资本家呢。
“……”褚悦放下画笔，换鞋出门。
到一家商超，周行之推着购物车跟在她身边。
这里的东西，真贵。反正以褚悦的工资，应该是消费不起的。不知道纪岩那种公子哥有没有来过。
人不多，各个穿的光鲜亮丽，反倒是她显得有些寒酸。双手插兜，也不知道要买什么，不敢拿。
路过水果区，周行之仔细挑选苹果。褚悦看着那个单价，又看他拿了好几个，赶紧阻止：“呃……这个你是要带回去吃的吗？”
“当然。放在冰箱里，能留几天。”
他以为她说的回去是指翠苑，来这儿不就是为买东西放在她的冰箱里吗？
褚悦以为他是要带回他家，没再继续纠结，随意他选。
一圈下来，他挑好一堆的食材，褚悦只是拿了一瓶纯牛奶，无乳糖的，自己拿着。
“只要这个？”周行之以为她不做饭，所以才不挑食物，看她只拿牛奶，不确定地问了很多遍。
“嗯。”褚悦现在是失业阶段，到这么贵的地方也不敢乱消费，选来选去，也就这个合适。
周行之拿过她手里的牛奶，丢到购物车里，把车钥匙递给她，指着收银台外面说：“你在外面等我。”
收银处很多人排队，她不好挤上去，只好接过车钥匙，乖乖到收银台外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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