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其他高三学子一般，乔楚很快适应了转学回来的节奏，靠着不错的成绩驻扎在了重点班。
还认识了新的朋友，是一个中长头发，说话大大咧咧的妹子，叫刘苗苗。
窗外麻雀叽叽喳喳的，乡里的学校管手机不严，乔楚习惯带手机在身上。
程时在她转学第二天也转走了，这是她从之前同学口中得知的。
“你怎么又在发呆？难道考的太差了？”甜美的声音传来，乔楚一转头就被刘苗苗搂过肩膀靠近她。
桌面上是地理课刚发下来的卷子，红色的69分，乔楚抽回思绪，无奈道：“地理超难的，好吧。”
刘苗苗炫耀般，指尖弹了一下自己的卷子：“别羡慕姐，姐只是个传说。”
乔楚抬眼看去，就看见了赤裸裸的92分，心瞬间碎了。
“都是同样的老师，为什么啊。”乔楚仰天长叹。
乔楚读的是镇上的学校，离家里有点距离，一般周末才回去。
晚上，她和刘苗苗在洗漱完回到宿舍楼下，正好看见一群男生在门口摆着现在网上流行的爱心蜡烛，拿着花和玩偶。
乔楚没忍住好奇的多看两眼，刘苗苗也看好戏般拉着她在一楼楼梯旁。
刘苗苗眼神调侃：“诶，你说他们跟谁表白呢？”
乔楚耸了耸肩：“这我还真不知道。”
只见一个男生走进爱心蜡烛里，后面的人齐刷刷的喊了起来：“许琪！许琪！”
圈圈里的男生就接话：“我爱你。”
场面就是这样的，后面喊：“许琪。”，男生就接话：“我爱你。”
女生们不出来就能听到，都笑了，可能还有些羡慕。
乔楚怔了一瞬，忽然笑出声：“他们不怕老师来抓吗？”
刘苗苗指了指舍管室：“打电话了，有好戏看了。”
都没喊几声，训导主任像狗一般闻着味就来了，站在不远处，叉着腰大喊：“怎么回事哇？谁搞的。”
现场瞬间闹哄哄的，训导主任走到中间想把主角拉出来，主角还在喊：“许琪，答应我！”
也不知哪个女生，跳下床，打开窗，一盆水浇了下去。
不偏不倚浇了拉扯的主角和训导主任一身，世界安静了。
刘苗苗嘴巴张的大大，拉着狂笑的乔楚上了楼，因为这时候也是熄灯时间，舍姨被训导主任骂了一顿，气势汹汹的上来抓人。
两人躲在被窝里，笑着不停，终于里面空气稀薄，乔楚才一把掀开被子呼吸。
宿舍里不少卷王，都亮着灯学习，还有的就是和她们两个一样讲小话。
“呼，我还是第二次和别人蒙在被窝里说悄悄话。”乔楚呼吸一口，声音轻轻道。
刘苗苗好奇：“为什么是第二次，你还有其他好朋友吗？”
乔楚止住了话，她想到了程时，她小学就黏他，两人就住隔壁，走得勤，她确实以前很喜欢程时，可是她从来都看不透他。
见乔楚又发呆，刘苗苗拉平了被子：“不想说的话也没事，现在我陪着你呢，咱们要努力考大学！”
乔楚笑着点头。
她和刘苗苗有很多共同爱好，都会去兼职，都喜欢唱歌跳舞。
所以在元旦晚会上，她被刘苗苗拉着报名了节目，两人唱着90年代流行的歌，与其说是唱的欢，不如说两人唱的疯。
一上台，刘苗苗就拿着麦克风大喊：“最后一次晚会了，会唱的跟着我们唱！”
她们不唱抒情的，唱了那首刘苗苗家开的车行里老循环播放的《卡拉永远ok》。
乔楚跟着她：“不管笑与悲。”
刘苗苗：“卡拉永远ok！呜呜呜！”
明明是dj，被两人撕心裂肺的唱法，让大家都跟着嗨。要不是主持人救场，刘苗苗还想唱多一首。
从那之后，学校的晚会多了一个流程，审核节目。
表演结束后，刘苗苗没有回班级排的队伍里，拉着乔楚偷跑去了小卖部。
拧开可乐汽水，刚才还笑的开心的刘苗苗语气低落：“小乔，我可能不能和你考一个大学了，我家里人让我去考师范。”
刘苗苗喜欢这么叫乔楚，她俩还有个别称叫大小乔，当然是她自封的。
“没关系，我更希望这是你自己选的。”乔楚碰了碰她手中的可乐瓶。
晚会是星期五，大家晚上看完都回了家。宿舍空荡荡的，乔楚缩在床上，拿着手机百无聊赖的刷着朋友圈。
又是谁谁谁去玩了，又是伤感文案，直到刷到那个人的朋友圈，她指尖顿了一瞬。
程时发的朋友圈图片是学校晚会她的照片，配文道：没想到唱歌也能玩这么疯。
是半个小时前的，不少人点了赞，乔楚指尖动了一瞬，也点了赞。
点完她就退出了微信，刚想上qq，微信就弹出来了电话页面。
手忙脚乱的接下，嘟的一声接通了，谁也没有开口。
他远远的看她在晚会上表演，化着浓妆，唱着那激情澎湃又难听的dj歌曲，完全就是个疯丫头。
他喜欢她这样的笑容，又讨厌她安慰别人时无所谓自己的态度，就好像她从来就没有在乎过谁一样。
一声敲击声，敲碎了乔楚的倔强。
“我在你学校门口。”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像清泉。
乔楚跳下了床，裹着围巾出去，都周末了，舍姨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让她买完东西赶紧回来。
乔楚点了点头，步伐有些快速的去到门口。
出门她就看见了站在大树旁的程时，他穿着一身灰色，格子外套与周围格格不入，他长高了。
风贴着地面吹过，衣角也带着风过去，乔楚一把扑进了他怀里，程时稍稍被撞退了一步，还是稳住身形。
她身上还是熟悉的茶香味，这个时候他根本不管她想说什么还是做什么，只想紧紧抱着她，将她融入血肉里。
微妙的气氛随着他们的气息蔓延开，乔楚以为自己真的能放下程时，可传来的温度让她静心感受。
“小乔。”字句从他口中吐出，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乔楚拉开距离，扯上围巾盖住自己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她后续的话没说出来，但眉头还是不自觉拧了起来。
程时弯起唇角：“我很早就到这了，本来想你表演结束就过去找你，没想到你被别人拉走了。”
“哦。”乔楚又不说话了，和程时半年没见，她不知道说什么。
程时轻轻握上了她的手，眼神真挚：“我们不会结束的，对吗？”
半年前，她的问话，程时现在又反问回去。
乔楚圆睁的眼睛眨了又眨，她眷恋程时，但是他们之间存在的隔阂太大了。
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他费了好大力气，堵住了老爷子的嘴，想让她对自己毫无芥蒂的微笑。
“你有想好去哪里的大学了吗？”乔楚生硬的扯开话题。
程时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和你同一所就好。”
乔楚摸了摸头发：“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她和程时那么多年，她怎么看不出来他的迟疑。
“有什么话是可以直说的。”乔楚喉咙像卡住了刺，心底的酸疼还是被她压住了。
他伸手把吹在她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指尖蹭了蹭她的脸颊，他知道她真的累了，她的沉默让自己想留下的想法被粉碎。
她没想明白，抬眸望他：“是因为你累了吗？”
“不是我累了，是你累了，乔楚。”程时的声音如往常般温柔，“我都知道的，我这次过来是因为我要出国了。”
“我原本以为，会得到一些我想要的回答的。”他竟一瞬间说不下去，反复几次，才把那句话完整的说出口，“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乔楚愣住了，彻彻底底的愣住了，甚至忘记掩饰表情。
她笑着说：“程时，你是因为我的犹豫不决，才会这么想吗？可是我，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
她的声音染上哭腔，没忍住捂住嘴巴“但是我现在很想说，我应该还是想和你一起的。”
程时这次少了几分一开始拉住她衣角的那抹固执，他一字一顿的开口：“乔楚，是你累了，对不起。”
她有那么一点明白，但脑子像长了铁锈一样，她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无力又困惑，难受又开心，她回到了宿舍里，四周安静的只有她吸鼻子的声音。
程时走得很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觉告诉她，她应该要去挽留，可是乔楚转身进了学校。
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她懵懵的回到了宿舍里，在地上坐着，突然就不想动了。
其实她没有想象中的疯狂或者歇斯底里，她想到了母亲，呆呆的在黑暗中，她好像想通了。
“诶，你怎么了？”刘苗苗一回到学校就看见座位上眉眼恹恹的乔楚，关心询问。
“没事。”
最后一次高中时期的元旦晚会过后，大家都投入了紧张的学习里，不断为了目标而努力补点分数。
乔楚自然而然的跟着刘苗苗一起吃饭复习，所幸第一次全国性模拟考她考的不错。
倒是刘苗苗又有些担忧，她分数离想去的大学还差很多，如果去不了那个大学，她可能就真的听家里人的话报考本地了。
乔楚安慰她：“你会考上的，加油！”
两人相视一笑，共战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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