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万家灯火。
上官白鹤一袭白衣,身影在京城鳞次栉比的屋顶上如鸿雁般轻盈起落,衣袂破风,发出细微的猎猎声响。
他怀中揣着的,是师尊云雪霁亲笔所书、关乎来年国本稳固的太子妃册立婚帖,需即刻面呈圣上。
尽管他已将轻功催至极致,奈何宫禁森严,觐见流程繁琐,待他办妥差事,踏出宫门时,夜空中已传来了那不同寻常的、仿佛能涤荡神魂的嗡鸣之音。
他心头一跳,暗道一声“晚了!”。
举目望去,只见琉璃宫方向的天幕已被难以言喻的华光笼罩。
冰蓝与赤金交织的神力冲天而起,在至高处轰然绽放,幻化成银河倾泻、凤舞龙翔、莲华开落的瑰丽奇景。
上官白鹤知道,那漫天的绚丽并非凡俗烟火,而是两位师尊以神力为笔墨,在苍穹这块画布上挥洒的对来年百姓的祝福与边疆安稳的祈告,光芒万丈,几乎照亮了半座沉睡的皇城。
“终究是错过了近处观赏的机缘。”
上官白鹤心下略有遗憾,却也不愿完全错过。
他环顾四周,见不远处有一户门庭颇为气派的人家,高墙深院,屋宇连绵,想来应是某位官员的府邸。
他未及多想,足尖在檐角轻轻一点,身姿飘逸地落在一处最为开阔的主屋屋顶上,寻了个稳妥的位置坐下,准备远远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烟花。
神力幻化的烟花仍在持续,美得惊心动魄,饶是上官白鹤自幼跟随在云雪霁和解雨臣身边,见识非凡,此刻也不禁为之目眩神迷,心神仿佛都要被那璀璨的光芒吸摄进去。
正当他沉浸在这如梦似幻的景象中时,一个带着几分稚气,却又刻意模仿大人般沉稳的女声从下方传来,打破了他的专注。
“喂!屋顶上的那个人!你是谁?为何在我家房顶上?”
上官白鹤闻声低头,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庭院中,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正仰着头看他。
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的锦缎小袄,梳着双丫髻,簪着小小的珠花,打扮得精致可爱。
然而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却努力端着一副与她年龄极不相符的贤淑良德与严肃质问的表情,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好奇多于警惕。
上官白鹤觉得有些有趣,好整以暇地单手支颐,手肘抵在膝上,并未立刻回答,只是隔着那张覆盖了半张脸的玉质面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胆敢质问他这个“不速之客”的小丫头。
那小姑娘见他不理不睬,似乎有些恼了,努力板起的小脸鼓了鼓,终于维持不住那刻意装出的成熟,恢复了孩童心性,双手叉腰,声音也拔高了些,带着软糯的腔调:“你听见没有?问你话呢!私自爬上别人家屋顶,非君子所为!”
她说着,似乎想上前几步,看得更清楚些,也好增加自己话语的气势。
却忘了脚下是积雪未完全清理干净的庭院,一个不留神,被一块半掩在雪中的顽石绊了一下,“哎呀”一声,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前扑倒。
上官白鹤眉头微蹙,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
只见白影一闪,他已如一片轻盈的雪花,自屋顶飘然而下,精准地落在女孩身边,长臂一伸,稳稳揽住了女孩那不盈一握的腰肢,避免了她与冰冷地面的亲密接触。
女孩惊魂未定,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上官白鹤的衣襟。
两人距离极近,女孩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一种清冽如同兰花般的干净气息。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女孩或许是出于本能的自保,又或是纯粹被眼前这张近在咫尺、虽覆着面具却更显神秘的脸庞所引,她空着的那只小手猛地向上一探,竟出其不意地,一把将上官白鹤脸上那副玉质面具给摘了下来!
面具猝然离脸,夜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
上官白鹤显然没料到这小姑娘手如此之快,不由得一怔。
面具之下,是一张极为年轻、甚至尚带几分少年意气的俊美容颜。
肤色白皙,眉目清朗如山水墨画,鼻梁高挺,唇形薄而优美,组合在一起,是一种兼具了昳丽与英气的风姿。
尤其是那双此刻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眼睛,瞳仁是罕见的浅褐色,在庭院灯笼和天上神光交相辉映下,仿佛蕴藏着流动的碎金。
他瞬间回神,第一个念头便是要将面具夺回。
那面具不仅是遮掩容貌之用,其上更被两位师尊施加了玄妙术法,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揽着女孩腰肢的手,伸手便要去拿回女孩紧攥在手中的面具。
然而,他忘了女孩方才险些摔倒,全凭他揽着才得以站稳。
他这一松手,女孩“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坐在了雪地里。
好在积雪甚厚,并未摔疼,但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还是让她低呼了一声。
女孩坐在雪地里,却似乎完全没在意自己的狼狈,也忘了兴师问罪。
她的一双大眼睛,此刻如同被点亮的星辰,一眨不眨,亮晶晶地、满是惊叹地望着上官白鹤那张毫无遮掩的脸。
“大哥哥!”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毫不掩饰的惊艳与疑惑,“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反而要戴着面具呢?”
上官白鹤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女孩天真无邪的问话,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瞬间唤醒了一个被他几乎遗忘的、两位师尊曾对自己郑重提及过的事情。
这面具……非寻常之物。
除师尊与他本人之外,唯有他命定的姻缘之人,方可将其摘下!
所以……
眼前这个跌坐在雪地里,手里还紧紧抓着他面具,睁着一双懵懂又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的小不点儿……
就是他上官白鹤,此生注定的命定之人?
以这样突兀的、毫无预兆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这也太唐突,太……儿戏了吧?!
他怔怔地看着女孩,一时间心绪翻涌,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万千念头闪过,最终化作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意,猛地窜上脸颊和耳根。
那女孩见上官白鹤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面具出神,对自己的问话毫无反应,便伸出那只没拿面具的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试图唤回他的注意力。
“大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啦?”
上官白鹤被她的小动作惊醒,视线聚焦,对上女孩清澈无邪的眼眸。
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以及脑海中那个石破天惊的认知,他只觉得脸颊愈发滚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转过身去,只留给女孩一个略显僵硬和慌乱的背影,以及那在灯火下依稀可见的、泛着红晕的耳廓。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快速扫过庭院四周。
亭台楼阁,布局精巧,虽不极尽奢华,却也显露出家主不俗的品味和地位。
结合此地的方位和规制,他心中已对这女孩的家世有了八九分的猜测。
只是……眼下这般情形。
他一个大男人,深夜出现在一位官家千金的闺阁庭院,还与对方有了肌肤之亲,尽管是为了救人,甚至被摘下了关乎命数的面具……
这于礼数而言,实在是大大不合!
“看来,今夜绝非详谈之机。”上官白鹤心中暗道,“需得尽快离开,改日再寻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前来……前来……”
前来做什么?
确认?拜访?
还是……履行那所谓的命定之缘?
他还没理清头绪,远处已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和护卫的呼喝声。
“什么人在二小姐院子里?”
“快!过去看看!”
显然是两人刚才的动静,尤其是女孩那声惊呼,惊动了府中的护卫。
上官白鹤心知不能再逗留。
他转回身,深深地看了那仍坐在雪地里,抱着他面具,一脸茫然看着他的女孩一眼,沉声道,“我该走了。”
说罢,不待女孩反应,他白影一晃,已如一只灵鹤般腾空而起,轻飘飘地落在了屋檐上。
女孩见状,急忙从雪地里爬起来,向前跑了几步,仰着头急切地喊道:“大哥哥!你到底是谁?我叫宋一汀!你以后还会来吗?”
“宋一汀……”
这三个字清晰地传入耳中,上官白鹤脚下一个趔趄,差点真的从光滑的琉璃瓦上滑倒。
宋一汀!
兵部尚书宋聿德的二女儿!
那位刚刚被师尊定为未来太子妃的宋一梦的亲妹妹!
这身份……还真是巧得让人头皮发麻。
他稳住身形,回头望向庭院中那个小小的、仰着脸庞,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失落的身影。
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衣角,在这漫天的飞雪下,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纯真与美丽。
与宋一汀那位据说性子跳脱、想法异于常人的未来太子妃姐姐相比,这位二小姐,似乎……颇为不同。
甚至在自己的心间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甜的涟漪。
“会的。”他立于檐角,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宋一汀耳中,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我名上官白鹤。他日,必当光明正大,前来拜访。”
语毕,他不再停留,身形几个起落,便融入了远处沉沉的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庭院里,宋一汀怀里紧紧抱着那只还带着上官白鹤体温的玉质面具,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护卫们赶到时,只看到他们家二小姐独自站在雪地中,仰望着烟花散尽后恢复沉寂的夜空,小脸上表情似懂非懂,似喜还嗔,怀里,则多了一件不属于她的物件。
夜空中的神力华彩渐渐消散,最后一点冰蓝与赤金的碎光也融入了深沉的夜幕。
皇城重归寂静,唯有积雪反射着零星灯火,以及空气中残留的、若有若无的灵韵波动。
上官白鹤一路疾行,心绪却远比来时更加纷乱。
夜风掠过他毫无遮挡的脸颊,带来清晰的凉意,时刻提醒着他方才那匪夷所思的遭遇。
那张陪伴他许久的玉质面具,此刻被那一个年仅六七岁的小女孩抢了去。
而自己命定的姻缘竟是宋一汀,未来太子妃的亲妹妹。
琉璃宫的轮廓在望,飞檐反宇在雪光中显得静谧而圣洁。
他穿过熟悉的廊庑,尽量放轻脚步,不想惊扰已然安歇的师尊。
大殿内灯火阑珊,只有几处长明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就在他准备悄无声息地返回自己居所时,一个清越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白鹤?”
上官白鹤脚步一顿,转过身,便见二师尊解雨臣正立于偏殿的珠帘旁。
解雨臣身着常服,外罩一件流云纹的深青色宽袍,墨发未束,随意披散,显然已是准备就寝,却又因感知到他的归来而特意起身。
他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正落在上官白鹤的脸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那空无一物的脸庞上。
“回来了?不就是去送个帖子,怎么回的这么晚。”解雨臣缓步走近,目光在他脸上流转,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确认,“还有,你脸上的面具……去了何处?”
该来的总会来。
上官白鹤心中微叹,知道此事绝无可能瞒过心思缜密的二师尊。
他垂首行礼,恭敬应道,“二师尊。”
解雨臣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视线却未曾移开,耐心等待着答案。
上官白鹤沉默了片刻。
庭院中那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掠过——
宋一汀仰起的稚嫩脸庞、以及那纤细腰肢的触感、面具被摘下的瞬间、那双映着华光与惊愕的清澈眼眸……
他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浅褐色的眼眸中已恢复了平日的清明,只是耳根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热意。
他没有直接回答面具的去向,而是反问道,“二师尊,徒儿记得您和大师尊曾经说过,除了你们和徒儿,就只有与徒儿命定一生的人,才能摘下我脸上的面具。对吗?”
解雨臣闻言,眉梢微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眼底瞬间掠过一丝了然与极深的趣味。
他唇角弯起一抹了然的弧度,那笑容比平日更深,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意味。
他轻轻颔首,声音里含着了然的暖意,“自然。此乃我与雪霁亲设之禁制,绝无错漏。”
他向前一步,饶有兴致地端详着徒弟那张难得暴露在人前、此刻却强自镇定的俊脸,压低声音问道,“所以……你遇到了?那个能摘下你面具的人?”
尽管已有猜测,但亲耳从上官白鹤口中得到线索,依旧让他感到一种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奇妙韵律。
上官白鹤点了点头,动作有些僵硬。
他抿了抿唇,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还是如实禀告,“是。徒儿方才……在回宫途中,因故停留于城中一处官邸屋顶观赏神力烟花。那府中……有一位年幼的小小姐,她……她发现了徒儿,交谈间不慎跌倒,徒儿出手相救,她……她便伸手摘下了徒儿的面具。”
他尽可能简略地叙述了过程,略去了许多细节,但关键信息已然呈现。
解雨臣眼中的兴趣更浓了,“哦?官邸?是哪一家的小姐,竟有如此缘分?”
上官白鹤抬眼看向解雨臣,一字一句清晰地答道,“兵部尚书,宋聿德宋大人府上。那位小小姐,名唤宋一汀。”
他顿了顿,补充了整件事的关键,“她还是……刚刚由师尊们定下的、太子殿下未来太子妃,宋一梦的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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