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女仆并没有把餐车推到餐桌前，而是放在了一边原地站好，张澜走了过去，用身体挡在了餐盘前，把所有人视线汇集到自己身上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各位‘拉菲少女’们，不对，应该说你们这些原本来名字都没有的奴隶们，在你们的记忆中，这是第几次吃烤鸡了？”
某个少女暗自数了数，回道：“这是我们第27次吃到烤鸡……”
张澜点点头，面带微笑。
“记得很不错，但是你说错了，你们只吃了26次，而不是27次，因为今天这顿烤鸡，你们可能吃不到……”
“啊，圣女大人，为什么？”某个少女咽下了口水，立马追问起来。
“是啊，为什么呢？你问我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记得很清楚，最初带你们来到这里时，你们第一次看见烤鸡后就陷入疯狂的场景。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普普通通的烤鸡，就能让你们做出如此不理智的疯子行为，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某个少女立马举手说道。
“那个，圣女大人，因为以前我们都只能啃一些硬得像石头还带有臭味的面包，所以……”
“对！之前你们吃的是啥，我也了解过，那些都是许多冒险者回到城镇后，揣在身上十几二十天没有来得及吃，被奴隶商人低价收购来，上面或许还沾着怪物血渍的‘应急口粮’。而且一收购就是一大堆，买来就随意堆在地上。给你们开饭时，拿着脏兮兮的小推车装满后推过来，接着像是喂牲口般倒在铁笼附近的地上，你们却要拼命抢着吃。此刻我想问问，那面包好吃吗？”
少女们原本平静疑惑的脸上，纷纷出现了厌恶且无奈的表情……
见此张澜继续说道。
“对，在那里，你们每天盼望着用来维持生存的食物，比喂牲畜的饲料都还差。一旦你们吃坏肚子生了病，没有任何人同情你们，更不可能会给你们治病……要是病倒了，你们就会被人拖出去，挖个土坑随便埋掉。因为奴隶商人担心这些病会传染给其他的奴隶，为了避免‘损失’，只能尽快处理掉‘生病的人’，你们明白吗？”
一边静静听着的王凯，心里也涌起一股极度的厌恶和恐惧感，他只知道“奴隶制度”的表象和皮毛，这些深层下的现象还是第一次这么详细滴听着他人一字一句说出来。
还是那句实话，这些孩子遇到张澜，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能像正常的女孩子那样有整洁的衣服、干净的食物、安全的住所、柔软的闺床……
可现在张澜选择此时演这样一出戏究竟啥意思，事先怎么不通个气什么的，闻着那些香气扑鼻的烤鸡俺也有些馋了。
伴随着张澜的话，少女们想起以前在奴隶商会里，亲眼看到过一些忽然倒地不起发起高烧的同伴，被几个壮汉拖了出去，当时她们并不知道那些同伴后来怎么样了，只知道他们无一例外都没人回来过。
如今听到竟然是被“处理”掉之后，那种发自生物内心深处的恐惧感，爬满了每一位少女的小脸，包括伊莉雅……
见“气候”已经到了，张澜也不打算把一些更加“恐惧”的事情说出来，毕竟她们还年幼，但这是“计划”中的一环，给予的恐惧过了头的话，反而会带来反效果……于是干咳了几声，说道。
“以前那些就不细说了，现在，我赐予你们名字及‘拉菲少女’的名号，甚至给你们专门设计的‘工作服’，目的就是为你们每个人贴上，与其他奴隶本质上有区别的‘标签’，且这种‘标签’具有唯一不可替代的代表性。另外我还教你们怎么踩葡萄酿酒的技术，为的就是让你们今后，每次吃饭都能吃到烤鸡，每天都有新衣服穿，有柔软的大床可以睡，即使生病了也立刻可以医治，再也不会被陌生人拖走……”
“圣女姐姐！真的吗？”
少女们的声音重合起来，这种包含希望的音调，跟之前的奴隶回应话语已经有了明显的区别。
张澜听到这句话后，感觉到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很快她借着这个势头，语气稍许加重。
“肯定是真的。我是真的希望今后你们每个人都能过上跟我一样的生活，不为吃喝发愁，不为病痛折磨，不为安危担忧。因为你们是‘拉菲少女’，是我‘世外圣女’培养出来的‘珍宝’。等明天‘拉菲二代’正式上市后，你们的成就，将会给予你们新的身份和地位。”
“身份？地位？”
两个陌生的词让少女们有些发愣，还是伊莉雅站了起来，问道。
“我们从奴隶成为了普通人之后，还能拥有更好多的身份，和更高的地位吗？”
张澜点点头。
“是的，你们只需要牢记，这一个多月每次工作中，我对你们每个人所提出的要求。这些要求都是根据你们每一个人的个体差异来制定的，就像你们踩下去的每一脚，都只属于你们自己独特的方式，是你们每个人自己领悟出来的，谁都模仿不来。而你们脚下的‘拉菲系列’，都是独属你们唯一的成就，明白了吗？”
少女们互相看了看，还是有点赶不上消化信息的速度，伊莉雅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倒是王凯有了些眉目，领会了张澜背后的含义后，此刻看着有些冷场的迹象，立马跑到那边的餐车边，干咳几声也准备来几句。
“喂，你跑上来干什么，不会你也不清楚我在说什么吧。”
“你说得太深奥了，看我的……”
王凯随手拿起一只烤鸡，烫手的温度差点一个没拿稳掉在地上，于是拿过一个盘子装上，围着大餐桌走了一圈，吸引了所有少女视线后，指着烤鸡说道。
“刚才澜……圣女大人的意思是，想顿顿都吃到这样闻起来香看起来就很好吃的烤鸡，必须做到一点，就是把以前她教你们采葡萄的方法牢记在心里，像那些‘把踩葡萄到什么程度，葡萄皮不能反复踩，葡萄籽不能用力踩’……之类的一定不要忘记，更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这样的话，就能保证你不但每次都能吃到烤鸡，还能吃到烤羊烤牛烤鱼，你们想吃什么只要开口都能吃到，明白了吗？”
简单易懂的话，数十位少女听后很快反应过来，齐刷刷滴点了点头。
张澜也松了一口气，视线继续扫了一周，把最为关键，也是终极目的说了出来。
“今后，‘拉菲少女’这个标签，是今后你们拥有美好生活最为关键的保障……但是，这些必须要你们的‘努力工作’来换。等到了一定的阶段，当你们有了条件之后，也可以像我一样，去救赎一些同身为奴隶的少女们，教她们如何制作‘拉菲系列’。等到她们也学会了，你们也要把我今天说的话，一字一句说给她们听，明白吗？”
“明白！”
“好的，我宣布，‘拉菲少女’第27次烤鸡大餐，开始！”
看着一群目光变得有些坚定的少女们，张澜终于面带微笑，亲手装好一盘又一盘的烤鸡，挨个放在每个少女面前……
“虔诚向神明祈祷，感谢他们和‘圣女’姐姐赐予的食物……我开动了。”
饭前祷告之后，少女们开始了今天这顿不一样的午餐，或许是张澜已经在她们每个人心里埋下了“薪火传承”的种子，每个人都开始为自己，为未来思考着从未想过的个人问题。
而这次大家将香喷喷的烤鸡肉放进嘴里时，完全没有先前“疯狂抢食”那样，这些人生中第一次着手未来的少女脸上，都慢慢浮现出一种名为“希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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