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城下的宋军士兵一拥而上，奔向真定府的城墙。
“让弓箭手前压，压制城头上的金人，把云梯送上去。”
“今日拿下真定府！”
随着刘韐的命令，十几架巨大的鹅车，向真定府城墙下推去。
这些鹅车上满全都铺着厚厚的铁皮，宋军的士兵躲在鹅车下面，缓缓的向城墙下走去。
残存的金人的守军，从炮弹的轰鸣中缓过神来，不断地向城下射着箭。
依旧没有办法阻止宋军鹅车的前进。
十五架形如巨龟的鹅车在八百名赤膊力士推动下轧轧前行，每架鹅车顶部三层生牛皮浸过桐油，甲片在暮春的阳光下泛着青黑光泽。
车底木轮碾过新翻的泥地，车辙里渗出的血水将黄土染成暗红。
这些鹅车直接架过护城河，来到了真定府的城墙下面。
刘韐的令旗在硝烟中劈开一道弧光，城下顿时响起震天的战鼓。
“金狗听着！”
鹅车腹中忽然传出闷雷般的吼声。
“这铁王八里装着三百斤火药！“
守城的谋克还没辨清声音来处，最前头的鹅车突然爆出刺目火光。
裹着铁砂的毒烟弹在城楼西角炸开，崩碎的女墙砖石雨点般砸进护城河，惊得水中浮尸都荡起涟漪。
二十名金兵拖着狼牙拍想要封堵缺口，却见三架鹅车已用铁钩连成浮桥。
宋军重甲步卒踩着摇晃的板桥突进，虎头盾牌撞开飞蝗般的箭矢。
当先的宋军校尉突然扯开锁子甲，露出胸前纹着的狴犴兽首，竟顶着三支透骨箭跃上城垛，手中铁骨朵抡圆了砸碎金兵面甲。
城楼上的完颜昌突然嗅到焦糊味——宋军弩手不知何时在百步外架起七梢炮，浸透猛火油的草球正拖着黑烟砸向箭楼。
他反手扯过亲兵皮甲挡开飞溅的燃屑，却见东墙段已有宋军玄旗招展。
三十名背插飞虎旗的选锋军正用钩镰枪扯倒金军大纛，镶铁战靴踏着尸体堆成的斜坡涌上城头。
护城河突然翻起诡异的水泡，原来五辆鹅车暗舱中钻出百余水鬼，口衔解腕尖刀泅渡而来。
他们靴底的铁蒺藜扎进墙砖缝隙，竟如壁虎般攀上被炮火熏黑的墙面。
守军泼下的金汁在半空就被藤牌挡住，反而顺着铁皮鹅车淌成火河，将后续金兵援军隔在浓烟之外。
“取完颜昌首级者，官升三级！“
刘韐的吼声穿透战场。
城头金兵突然发现脚下青砖发烫——宋军竟在鹅车底层暗藏地听瓮，循着震动凿穿了最后三寸墙基。
当第一面宋字战旗插上真定府敌楼时，残阳正把云梯上的斑斑血渍染成紫金。
车中的宋军甲士，纷纷登上城墙，与城墙上的金人战到一处。
完颜昌看着已经全面失陷真定府的城墙，急忙找来身边的亲兵。
“快，下令全军撤退！”
身边的亲兵急忙向外面跑去，很快城墙上的金兵丢盔卸甲的向城内跑去。
“将军，城南暗门开了！“
亲兵急匆匆跑来禀报。
完颜昌裹着染血的羊皮袄，带着三百亲卫纵马狂奔。
这个曾单枪匹马冲透辽军大阵的女真勇士，此刻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
他的铁盔不知遗落何处，断臂处胡乱缠着的麻布还在渗血。
“快！快！“
完颜昌声嘶力竭地催促。
“过了前面的土丘就安全了！”
完颜昌带着残兵败将，一路向南逃窜。
他的战马已经累得口吐白沫，身后的亲兵也只剩下不到百人。
他们穿过一片密林，终于在一处山谷中停了下来。
“将军，我们暂时安全了。“
亲兵队长气喘吁吁地说道。
完颜昌点了点头，但他的眼神依旧凝重。
他知道，这场战斗的失败不仅仅是真定府的失守，更是金国在北方的统治开始动摇的征兆。
野狐岭上，完颜宗翰正在经历此生最漫长的噩梦。
“报——！左翼铁浮屠全军覆没！“
“报——！右翼拐子马被火器击溃！“
“报——！中军......中军......“
完颜宗翰一把揪住斥候的衣领。
“中军怎么了？说！“
斥候颤抖着指向远方。
“中军......中军被岳家军的霹雳炮轰散了......“
完颜宗翰松开手，踉跄后退。
他引以为傲的铁浮屠在开阔地上成了活靶子，宋军新型霹雳炮发射的蒺藜弹专打马腿，裹着火药的铁片在空中二次爆裂，方圆十丈内人马俱成血筛。
“换子窠！“
岳云抡动八十斤铁锥枪，将试图靠近炮车的金兵砸得脑浆迸裂。
身后的炮手迅速更换弹药，这次装填的是专破重甲的铸铁弹丸。
随着令旗挥落，三十门重炮齐声怒吼，八百步外的金军帅旗应声折断。
放！“岳云一声令下。
最致命的打击来自空中。
五十架“没羽箭“火箭车同时发射，拖着火尾的箭矢如流星雨般覆盖女真本阵。
绑在箭杆上的毒烟球接连炸开，淡紫色烟雾所到之处，连最凶悍的渤海武士都捂着喉咙栽倒。
一个猛安试图重整阵型，却被一发铸铁弹丸击中胸膛，整个人被轰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铠甲碎片四散飞溅。
他的战马哀鸣一声，拖着半截缰绳在战场上狂奔，最终被一支火箭射中，化作一团火球。
“大帅，撤吧！“亲兵拽住完颜宗翰的马缰，声音里带着哭腔，“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完颜宗翰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远处的宋军阵地。
他看见岳云站在炮车旁，铁锥枪上滴着血，身后是如林的旗帜和滚滚硝烟。
他看见宋军的重甲步兵如潮水般涌来，盾牌上刻着狰狞的兽首，长枪如林，寒光闪烁。
“撤？“完颜宗翰惨笑一声，
“我完颜宗翰纵横沙场二十年，从未后退一步！今日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宋狗垫背！“
他猛地抽出佩刀，刀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传令下去，全军冲锋！死战不退！“
然而，他的命令还未传遍全军，宋军的第二轮炮击已经到来。
这一次，炮手换上了燃烧弹，弹丸在空中炸开，洒下无数火雨。
金军的战马受惊，四处狂奔，将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大帅，快走！“亲兵们不由分说，强行拽着完颜宗翰的马缰向后撤退。
完颜宗翰挣扎着，却看见自己的亲卫队一个接一个倒下。
一名亲兵被火箭射中，整个人燃成火球，惨叫着在地上翻滚；
另一名亲兵被铁蒺藜弹击中，双腿血肉模糊，却仍挣扎着爬向完颜宗翰，口中喊着：“大帅......快走......“
完颜宗翰终于崩溃了。
他调转马头，带着仅存的几十名亲兵向野狐岭深处逃去。
他的铁盔不知何时遗落，披头散发，脸上沾满血污，哪里还有半点女真名将的威风。
岳云站在高处，冷冷注视着金军的溃败。他举起铁锥枪，高声喊道：“全军追击！一个不留！“
宋军的号角声震天动地，重甲步兵如潮水般涌向金军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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