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猛地一下惊坐起来。
只感觉自己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
她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外面的天空已然大亮。
又是那个梦！
这段时间以来，这个梦出现得愈发频繁。
每次都让她从睡梦中惊醒。
然后便是一身冷汗和满心的恐惧与不安。
林清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热水冲刷在身体上，带来了一丝温暖和舒适，但却无法完全洗去那萦绕心头的阴影。
洗完澡后。
林清婉裹着浴巾走出卫生间。
就在这时。
“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大小姐，老爷让我来问问您起床了没有。”
林清婉打开门，只见保姆梅姨正站在门口，脸上挂着一抹微笑。
林清婉看着梅姨，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
“梅姨，我爸昨晚回来了？”要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父亲昨晚应该并没有回家。
至少在她回来之前是这样的。
梅姨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是的，老爷是今早回来的。他吩咐我来叫您起床，说是等您用过早餐之后，一起去松山墓园。”
“松山墓园！？”
听到这四个字，林清婉不由得微微一愣。
每年的今天，父亲都会带着她前往松山墓园祭拜。
稍作迟疑后，林清婉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她便穿戴整齐地下楼来到了客厅。
此时，林旭阳正端坐在沙发上，手中夹着一支香烟。
当他看到女儿下楼时，立刻将手中的烟头掐灭。
“爸，昨晚你到底去哪儿啦？弟弟住院了你知道吗！”
林清婉满脸幽怨地看着父亲，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责备之意。
面对女儿的质问，林旭阳仅仅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面庞之上，竟然看不出丝毫惊讶的神色。
仿佛儿子的生死与他毫无关联一般。
这种冷漠的态度让林清婉感到无比心寒。
林清婉强压下心中的不满，接着对父亲说道：
“爸，今天早上咱们去过‘松山墓园’之后，我就陪着您一块儿去医院看望弟弟吧。”
她期待着能够得到父亲积极的回应。
等来的只是一个简单而又冷淡的一个字——“好”。
……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影交错的图案。
父女二人走进了宁静祥和的松山墓园。
只见林旭阳左手提着两瓶包装精美的白酒，右手则紧紧握着一条高档香烟——华子。
他步履蹒跚地走在前方，林清婉跟在身后，目光始终停留在父亲略显佝偻的背影上，心里五味杂陈。
两人一路沉默不语，径直朝着墓园深处走去。
途中路过一座座排列整齐的墓碑，有的碑前摆放着鲜花和祭品，有的则显得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林旭阳对此视若无睹，脚下的步子一刻也未曾停歇，一直领着林清婉往山上走去。
终于。
他们在一棵格外粗壮的松树面前止住了脚步。
这棵松树高耸入云，其树干之粗恐怕需要三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勉强环抱得住。
与别人不同。
林旭阳祭拜的对象并非那些常见的坟墓。
反倒是眼前这棵生机盎然的大松树。
每当林清婉好奇地询问起其中原因时，林旭阳总是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久而久之，林清婉也不再询问。
此刻。
松树底下已然堆积了一小摊灰白色的灰烬。
上方还闪烁着几点微弱的火星。
显然在此之前已有他人来过。
望着那尚未完全熄灭、仍冒着缕缕青烟的余烬，林清婉目光环顾着四周。
然而。
入眼的地方除了随风摇曳的树枝以及地上斑驳的树影外，并未见到半个人影。
想来那人应该是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悄然离开。
在过往的岁月里，类似这样的情况曾多次出现过。
每当林清婉好奇地向父亲询问时，得到的总是父亲漫不经心的敷衍。
和往年一样。
父亲默默地取出一瓶白酒。
拧开瓶盖后，小心翼翼地将其倾倒在那条华子香烟之上。
随后，他熟练地用打火机点燃。
火苗瞬间包裹着香烟，发出“嗤嗤”的声响。
紧接着，父亲又打开了另外一瓶白酒，自顾自地仰头灌了一口。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自己找个地方歇歇吧。”
林旭阳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低沉而沙哑。
林清婉轻轻应了一声：
“嗯。”
对于父亲这样的安排，她早已习以为常。
她像往常一样，静静地转身朝着远处走去，尽量远离父亲，好给他留出一片独处的空间。
林清婉远远地凝望着父亲。
此时的林旭阳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左手夹着一根燃烧过半的香烟，右手则不时举起酒瓶往嘴里送酒。
他时而沉默不语，只是闷头抽烟饮酒；
时而嘴唇翕动，像是在对那棵高大松树倾诉衷肠，又似乎是在跟某个看不见的人低声交谈。
林清婉心忖，真希望自己懂得唇语。
如果会的话，就能知道父亲此刻究竟在念叨些什么。
强烈的好奇心不断作祟。
终于。
她忍不住掏出手机，悄悄地将摄像头对准父亲。
然而。
就在刚刚开始录制没多久的时候。
林旭阳的目光突然朝着林清婉这边瞥来。
这突如其来的注视让林清婉心中一惊。
她手忙脚乱地立刻将手机藏到身后。
生怕被父亲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为了避免引起父亲的怀疑。
她强装镇定，微微转过头去。
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若无其事地朝着旁边张望。
回去的途中。
林清婉瞥见父亲的眼眶泛着淡淡的红色。
她没有询问。
因为她知道即便问了，父亲也不会给出答案。
车子缓缓驶入市区，道路两旁的街景不断后退。
就在这时。
林清婉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来自玉清医院。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她颤抖着手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而严肃的声音：
“请问你是林清婉女士吗？这里是玉清医院，你的母亲正进行紧急抢救，请您尽快赶到！”
听到这个消息。
林清婉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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