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易猜的没错,他的确是留下了手锯以备不时之需,也确实就将其藏匿于卧榻席下。
他自认为此局做的天衣无缝,断无失手之可能,田易此番定然会被袁家驱逐出门。
怎奈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田易,竟完全招架不住,被他拿捏住了命门。
眼下,张志根本不敢开口辩驳或是回绝田易的提议。
若真这样,岂不是自欺欺人,欲盖弥彰,直接坐实了自己便是那真凶吗。
事关生死,甚可说命悬一线,张志心急如焚,频频向宁儿使眼色。
这种情势下,也唯有自己的亲妹妹能救自己了。
张志暗暗祈祷着宁儿能帮他想出补救之策,不然的话,今日自己能否活着离开袁家,实难预料。
宁儿心中其实早有预感,这事八九不离十跟张志脱不了干系。
故而,她一听田易的提议,目光自然而然便看向了张志。
这一看不打紧,宁儿心中大惊,好悬没吓得叫出声来。
只见张志满头大汗,正对着自己不住的挤眉瞪眼。
那模样,要是眼眶再大些,怕是眼珠子都能给瞪出来。
“唉,果然不出所料,真是这个傻蛋干的好事!”
宁儿顿感一个脑袋两个大,自己这个废物哥哥在失望这件事上,从来就没让自己失望过。
不过气归气,人却必须得救。
即便不为圣教计,单为自家考量,也必须得把二叔家这唯一的独苗给救下来。
尽管她当下尚毫无头绪,但为了让张志能收敛一些,不至于当场败露,宁儿不得不强作镇定,暗暗朝其点了点头。
张志见状,方才觉得心下稍安,也开始冷静下来思索应对之法。
田易自听见张志下意识的发出那一声惊呼,便笃定自己此次是赌对了。
杨娇为爱子复仇心切,也如田易所愿,很痛快地就应允了他的请求。
一行人迤逦而行,不一会便来到了后府奴婢们所居住的下房处。
田易信步走到其中一间下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这正是他之前和孙青同住的那间屋子。
只是谁都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他已住进了张志的单间,而张志这个倒霉鬼却被打回了原形,搬到了自己曾住过的这间下房。
田易收拾好怀旧的心情,然后坚定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的陈设很简陋,除了三张床铺和几个大柜子外,别无他物。
只是这满屋子的脏乱不堪,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田易甫进屋里,一股呛鼻子的臭味便扑面而来,直冲脑门,叫人闻之欲吐。
杨娇与宁儿紧随其后,二人才刚踏进去一步,便被这股恶臭熏得脚步踉跄,匆忙退了出来。
二人足退出七八米远,方才抚着胸口大口喘息,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清新空气。
“我靠,你们是要懒死不成!
这剩饭都放这几天了,都他娘的快生蛆了!
这臭鞋就不知道扔在外面晒晒吗!
呕~,卧槽!你们他娘的,这夜壶几天没倒了!呕~”
田易面容扭曲地看着屋里这邋遢程度,嘴里不住地咒骂张志破坏了他心中的美好回忆。
最后他终究是难以忍受,打开窗户后,跌跌撞撞地就抢出门来。
这味道,简直跟毒气弹有的一拼,在里边多待一秒都堪比上刑了。
见张志和孙青仍呆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热闹,跟没他俩什么事一样,田易不由火冒三丈,大声呵斥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还不速速进去收拾一下,把那些有碍观瞻的东西都赶紧处理掉。
不过他生怕二人趁此耍花招,故而特地在门口盯着他们,拿出来的东西需自己亲自检查之后方能丢掉,绝不给张志任何可乘之机。
张志心下叫苦不迭,眼见这么好的机会即将错失,实在是心有不甘。
于是他又开始朝宁儿频使眼色,求她襄助自己牵制下田易,哪怕能分分对方的神也行啊。
宁儿此时亦是焦灼万分,却是有心无力。
少夫人和大管家等人就在她身侧同观此事,在这等敏感的时候,任何人若开口阻拦,皆会被视为心虚,这种授人以柄的愚蠢行为,她可不会去做。
但自己无计可施,对张志的眼神求助不予回应也不是个办法,没见那个没脑子的蠢蛋还一直在朝自己猛使眼色吗。
为免引得在场众人怀疑,宁儿索性背转过身去,佯装出一副不耐烦的姿态,给他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张志不禁气结,却也拿宁儿无可奈何。
眼看屋子即将收拾完毕,张志的目光竟自瞄向了一旁正在扫地的孙青,心里暗暗打起了他的主意。
不多时,二人清扫已毕,田易遂请杨娇入内见证。
杨娇闻之面露厌弃之色,当即拒绝进屋,但遣大管家与宁儿入内代其监督便是。
杨娇少夫人的身份摆在那,田易自然不敢多言。
俟众人都进屋后,他目标明确,径直走向张志的床铺。
适才他一直在暗中仔细观察着张志的一举一动,发现其目光闪烁,眼神游移,收拾卫生时心不在焉,纯属为敷衍了事。
而在这期间,无论其做什么,皆有意无意在围绕着自己的床铺活动。
这便代表他潜意识里很紧张、很在乎那个位置。
田易遂由此断定,锯子大抵十有八九就是藏在那里。
张志见田易竟毫不犹豫便往他床铺走去,一时间心中惊骇,直如滔天巨浪。
他当局者迷,当然想不通田易是如何洞悉的锯子藏匿位置。
这一刻,张志是真的从灵魂深处,对田易产生了畏惧心理。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醒神汤’不成?
张志心里在想些什么,田易才不在乎。
他现在只想赶快找到证据,将这个阴险之人置于死地,免得自己一天到晚的担惊受怕。
下人房内的床铺都是统一制式,说是床铺,不如说是草铺更为恰当。
就是底下用硬泥砌成合适的长方体为台基,上面铺了厚厚一层草席子,再上面的便是被褥了。
田易直接无视床铺上的被褥,一把掀开来。
料想应无人愚蠢至此,会将锯子这般锐利之物藏匿其中的。
他先是拎起草枕拍打了几下,觉得没问题后,随手便丢到了一旁。
继而他俯身弯腰,开始一层层地卷起那些破草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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