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督大人，这个直播……这些看直播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这个直播间这么高级吗，能发弹幕是不是还能打赏啊？”李苟苟问道。
“咔哒。”
还没等147开口回答，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响起。随着门把手旋转，一只提着塑料袋的手先伸了进来。
那只手把塑料袋往地上一放，袋子微微敞开，里面是一些蔬菜。
然后才是一个微胖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穿着一条宽松的长裙，腹部高高隆起，应该就是冯敏了。
冯敏将塑料袋放在地上后走进了门，将门关好又侧着身子慢慢弯下腰拎起袋子，随后走到小小的客厅，将袋子放在了桌上。
“直播的事等会儿再说，现在开始冯敏要由你来保护。我作为监督，全程不能插手，但是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口头提供思路和帮助。我们现在是灵体的状态，她看不见我们，我们也无法触碰到任何实体的东西。这次的工作不难，只是有一点你要多注意，她是高危孕妇。”147打断了李苟苟的问题，面色严肃地对他说道。
“高危孕妇？我虽然是医院的保安，但是对这方面了解不多。我只知道年纪大的孕妇是高危孕妇，冯敏不是才24岁吗？她是胎位不正还是什么身体原因所以才是高危孕妇？”李苟苟不解地问道。
冯敏进屋后慢吞吞地倒了一杯热水，她扶着桌子缓缓地坐了下来，动作很轻，很小心。然后才端起热水喝了几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感觉很累的样子。
“冯敏情况不一样，她生育年龄刚好，身体素质不错，胎儿情况也很健康，唯一判定为高危孕妇的原因是，她是独居的孕妇。”147看着冯敏说道。
“你的意思是，冯敏怀孕期间一直是一个人，没有人照顾她？”
李苟苟也抬头向冯敏看去。
歇了好一会儿，冯敏两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将桌上的菜提上走到了厨房。
塑料袋里的菜不多，只有一颗白菜，一小块瘦猪肉和两根玉米。
“对，冯敏是农村来的，和自己的丈夫在Y市打工的时候认识的，两人结婚不久后，冯敏就怀孕了。夫妻俩在Y市租了这个一室一厅的小套间，冯敏在这里养胎不再出去工作。她丈夫叫林强，之前本来也在Y市打零工，给超市做搬运工，这几年经济不景气，那家干了4年的超市生意太差关门了。
只有高中文化的林强在Y市市区找不到其他工作，就去了市郊工地上做工，两人虽然都在Y市，但是相隔太远，林强也没时间经常回来照顾她。冯敏的父母在很远的乡下，要照看家里的牲畜，还要忙田地里的活，所以来不了。
林强家里兄弟四个，他是老幺，父母生他的时候都50多岁了，几年前就离世了。上面三个哥哥都已经成家，有各自的家庭，也没法来照顾冯敏。所以冯敏是独居。”147将冯敏的一些信息告诉李苟苟。
李苟苟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独居的孕妇如果突然遇到危险，身边又没有人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确实可以说是高危孕妇。
此时冯敏已经在洗菜了，她拿出袋子里的白菜、猪肉和一根玉米，放在厨房的桌上。
那颗白菜应该是菜市便宜处理的蔬菜，外面的菜叶很多都发黄腐烂了。冯敏将烂掉的菜叶全部摘下来扔进了垃圾桶，一颗白菜顿时瘦了一大圈。
她又剥下两片菜叶放进洗菜池里，然后将剩下的瘦小白菜重新放在塑料袋里，拉开一个外壳发黄的旧冰箱，把塑料袋放了进去。
冯敏一边将菜和肉仔仔细细地清洗着，一边温声自语。
“宝宝要乖乖的呀，今天妈妈做猪肉白菜汤，还有一根煮玉米呢。宝宝要吃得饱饱的，长得壮壮的，等爸爸回来了，就能跟爸爸见面了哦。”
冯敏五官普通，脸上有些孕斑，身材因为怀孕而有些臃肿，但是她此刻声音温柔，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李苟苟看着眼前的准妈妈，嘴角不自觉地也挂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147一转头就看见了李苟苟的这副表情，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她是一个好妈妈，我希望她能母子平安。147，我该怎么做？”李苟苟转头问147。
“不用刻意去做什么，等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再想办法解决。应该没什么事，冯敏平时都很小心，除了买菜做饭，也就晚饭后去附近公园散散步。我们就在这守着她，到晚上12点就算完成了这次代班。”
实习神明只有代号，真名是不能随意提及的。可毕竟是神，提及真名会引起神的注视，普通人根本顶不住。
所以147并不在意李苟苟是叫他监督大人，还是叫他147。
李苟苟看冯敏在厨房慢悠悠地做饭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把注意力又转到了直播间。
此时开播已经快半个小时了，但是直播间在线观看的人并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弹幕。
「新人啊？听声音应该是个小伙子，这么年轻，怎么死的？」
「感觉好久没有新人了，不过功德收集的直播也就最近十几年才开始的，好像总共也就六百多个直播间吧？」
「孕妇啊？送子观音的工作蛮无聊的诶~不太想继续看了，下了下了，先补觉，等直播榜一江老大晚上开播的时候再上线。」
「新人露个脸，你还不知道吧，这里面打赏的礼物也可以换算成功德点哦。」
「对对对，露个脸，直播间人气高，打赏的人多，你每次出工的时候才有多余的功德兑换仙法和神通。」
看到这里李苟苟果断把手机前置摄像头打开，一张脸就出现在了直播间里。
「新人长得挺帅嘛。」
「这穿的什么衣服啊？保安？」
「哈哈哈，擦！还真的是保安诶！」
寥寥无几的弹幕，透着无聊和嗤笑。
李苟苟并不在意，他露出讨好的笑容开口说道：“各位朋友早上好，我是新人主播李苟苟。今天是第一次代班直播，还有很多事情都不懂，请各位多多指教啊。看哥几个说打赏能换成功德，我生前也没做过直播，更不知道这种直播间的各位喜欢看什么才艺，不如指点指点呀？”
「哟，新人挺上道啊，说到喜欢看的才艺嘛……嘻嘻嘻」
「还会跟我们互动呢！那些排行榜上的大佬们可从来不会跟观众互动呢。」
「什么榜上大佬啊，你见过几个会跟弹幕互动的神明代班？甭管咖位大不大，人家看我们都跟看垃圾一样。」
「可不是嘛，可是架不住我们这堆垃圾就喜欢看这种直播，还有一堆可怜虫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功德点都全部打赏追星了。」
「是啊，一提起这个就想笑，倾家荡产的追星，结果人家都不带搭理的。」
李苟苟正看弹幕看得起劲，一只手就伸过来把前置摄像头关闭了。直播间的画面顿时又切换到了李苟苟胸前那个硬币大小的摄像头，此时摄像头正对着冯敏的方向。
“不用管这些弹幕，会看这种直播的不是等待投胎游荡的鬼，就是打算挑选代班人选的神。打赏的礼物确实能兑换成功德，但是除非是神明的打赏，其余能兑换出的比例很少。直播最主要的还是作为工作记录，每次工作结束，直播的内容会自动保存上传，代班的神明看了会给出相应的功德。”
147收回手对李苟苟解释了一句，本来就面瘫，现在看着好像更冷了。
「嘶，我刚进直播间的时候就好像听到有其他人声音，一直在做指引，感觉有点像监督？」
「我也听到了，什么情况，我还第一次遇到有人带着监督一起直播的。你们等会儿，我去善业论坛问问。」
李苟苟将目光从手机上收回，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147，感觉有很多疑问盘旋在他脑海。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是上班时间尽量不要分心，工作中随时可能会出现意外。况且现在正在直播，很多事不方便在这里讲，等回办公室了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先辅助你干好第一单活，争取开门红，后续才会有神明愿意给你安排工作，积累功德。”
147看了一眼李苟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认真谨慎地观察着冯敏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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