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提。”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开车撞他们？”
沉默片刻，陈轩直接开口问道，这也是到来医院的目的。
他想知道杨安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又和王海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恨呀！我恨他们。”
“同时我也恨自己没用，为什么不能把他们全部撞死？为什么还能让那么多人活下来？”
“我太没用了，我为什么连杀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为什么？”
陈轩刚提起这件事情，杨安整个人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恐怖，好像是陷入了疯狂，就连神志也变得不正常起来。
江无月见此，赶紧让医生过来打了一针镇定剂。
这才让杨安情绪慢慢恢复正常，可眼神里面还是有滔天的恨意，被手铐铐住的手掌嘎吱作响，已经勒出了血痕，但他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女儿要死了。”
“没有救命药，她活不下去”
“这一切都是那群王八蛋害的，如果不是他们，我女儿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她还那么小、她那么可爱、那么听话，可……”
“是我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举报，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她的样子，我受不了，所以我不能放过他们，我死都不能放过他们。啊～”
在混乱中，杨安说出来这些话。
语气很混乱，但基本也可以拆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轩也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场车祸的起因，应该就是自己的特效药。
有了特效药后，那杨安的女儿就可以治好病，也可以活下来，他的人生就会有希望。
但在王海他们举报之后，陈轩就已经当众把特效药全部喂狗了，现在这个世界上基本上也没了一粒特效药。
配方也卖给诺华那边了，后来，诺华更是宣布特效药价格为10万一个疗程。
对于杨安这种普通家庭来说，如此高昂的医药费无疑是晴天霹雳，他根本支付不起。
而且，就算可以借到钱，也等不到诺华推出新药了。
时间太过漫长，他女儿等不起。
陈轩这边就更不用说了，一直到现在，他别说把特效药推出上市，就连实验都还没开始弄。
在如此绝望的情况下，杨安失去了任何希望。
而女儿的病情又一天比一天严重，现在更是只能躺到医院，等待死亡的来临。
看着女儿的生命走进倒计时，杨安彻底失去理智了，也陷入了疯狂。
女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牵挂。
老婆在女儿查出有绝症的时候，就毅然决然的抛弃他们父女，走了……
如果女儿活不下去，那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那就是在临死之前，找到害死他女儿的凶手报仇，要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在他看来，如果没有王海他们的举报，他女儿也根本不会缺药，这样也就不会死，他们父女俩之后的日子肯定也会越来越好过。
可就是因为他们的举报，才让他买不到为女儿救命的药，才会被逼到这种境地，这让他恨意滔天，早就想杀了他们。
当陈轩他们听完这个故事后，
一个个也都沉默了下来，不知该怎么安慰。
故事的悲伤程度，甚至让江无月这个警察都不禁流出了眼泪。
从杨安的只言片语中，她都能够想象到其中的悲惨。
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破灭，足以逼疯每一个人。
何况还是爱女心切的杨安，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真的比酷刑还折磨。
如果换成是她处在同样的情况，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毕竟，她虽然是警察，但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是人就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情感。
“我不赞成你这么做。”
“因为那些人的命不值得你用自己的命去换。”
“不过我也很敬佩你，你做到了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是真爷们儿。”
陈轩难得说了一句夸赞的话，
他也的确是被杨安的行为感动到了。
可以为女儿做到这种程度，他也尽到了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
而且，相比起其他人，他更可以理解后者的心态和行为，甚至是感同身受。
母亲，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牵挂、羁绊！
当初重病缠身的时候，如果不是心中对母亲的牵挂，他也可能早就坚持不下来了。
换而言之，如果是他母亲得了绝症，而又突然出现了一种救命药，本来已经有了希望，结果又被某些自私自利的人毁掉。
陈轩觉得自己会做的比杨安更过火、更极端！
他不会用这种粗鲁的手段对付那些人，他会用自己的智商让那些人每天活在地狱之中，让他们妻离子散、让他们世人所唾弃、让他们尝遍人间疾苦、让他们……
不过虽然理解杨安。
但他也为后者感到不值。
一群畜生而已，完全不值得因为他们而付出性命，这是不平等交换。
因为就算死的畜生再多，也抵不上一条人命。
“嗯……”
寂静的沉默过后，陈轩最终还是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你放心吧，我暂时确实不打算售卖肝癌特效药。”
“不过……我可以帮你向诺华申请，让你女儿获得临床试验的名额，至少可以让她获得这种药。”
“至于后续的医疗费，我也可以帮她出，你不用担心，你女儿可以活下来的，你现在要考虑好你自己。”
陈轩的话音落下。
江无月都震惊了。
或许，她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但又突然好像可以理解。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陈轩一直看起来都是冷漠的状态，好像对什么事儿、什么人都不在乎一样。
但这种冷漠，其实就是他的一种保护色而已，
他的心，其实并没有彻底凉下去。
只是被人背刺过太多次，才让他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真心。
可在遇到某些事情后，他还是会忍不住站出来，哪怕他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做。
相比起江无月的震惊，杨安可就兴奋了。
听到女儿可以活下来，他好像整个人瞬间就恢复了理智，之后更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声中包含着欣慰与惊喜。
原本以为是要和女儿一起死，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居然让女儿活下来了。
“哈哈，我女儿终于有救了，她有救了。”
“我这么做是值得的，她终于有救了，她不用死了，哈哈哈……”
“陈医生，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女儿，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可能我也报答不了你，但是……我真的谢谢你。”
杨安先是大笑，随后又是哭了起来。
女儿终于得救，这让他无比激动与兴奋，也算是完成了她最后的心愿。
同时，在这个时候，他也不忘记感谢陈轩。
他知道女儿可以得救，完全是来自于后者的善心。
曾经他也帮过自己，救了自己女儿，但是在他落难的时候，自己却什么也不敢做，更没有帮一点忙。
没想到现在……
这让他是既羞愧又愧疚，更不知道要怎样才可以怀上这个恩情。
不过现在只要陈轩开口，哪怕要他的命，他都不会迟疑一下。
呃呃，好像不行。
他的命现在已经不属于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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