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踩着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推开了“余味”餐厅的雕花木门。铜铃在门楣上轻响,声音脆得像冰棱碎裂,却没能驱散店里的阴冷——明明是盛夏,这里却凉得像开了足马力的冷库,墙上老式挂钟的指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时针转动。
她是这家餐厅的新任主厨,面试时老板只说了三个要求:午夜开工,只做菜单上的三道菜,绝不能问客人的身份。面试地点在殡仪馆后门的小巷里,老板戴着宽檐帽,遮得大半张脸都在阴影里,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下钻出来:“月薪十万,干满一个月,额外再给五十万。”
林晚太需要钱了。弟弟尿毒症晚期,躺在医院等着换肾,手术费像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就算这工作透着诡异,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餐厅的装修透着股陈旧的奢华,暗红色丝绒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桌上的烛台燃着幽绿的火焰,照亮了菜单上的三道菜名,字迹是暗红色的,像是用朱砂写就:“忘忧面”“归乡汤”“未了饭”。每道菜下面都没有配料表,只有一行小字:“食材自取,心诚则灵。”
后厨在餐厅深处,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中药和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后厨很大,却只有一个灶台,墙角摆着三个黑色陶罐,罐口用红布封着,上面分别贴着“面”“汤”“饭”的标签。灶台上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刀刃上似乎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林晚刚系上围裙,餐厅里的烛火突然摇曳起来,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探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长发遮住了脸,双手放在桌上,指甲泛着青黑色。
“客人要点什么?”林晚按照老板的吩咐,轻声问道。
女人没有抬头,声音轻飘飘的,像风穿过窗缝:“忘忧面。”
林晚回到后厨,打开贴着“面”字的陶罐。罐子里没有面粉,只有一团乳白色的液体,像凝固的牛奶,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她犹豫了一下,按照老板教的方法,拿起菜刀,在自己的指尖划了一道小口。鲜血滴进陶罐,乳白色液体瞬间沸腾起来,凝结成细长的面条,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把面条放进锅里煮熟,没有加任何调料,直接盛进一个青花瓷碗里,端到女人面前。女人缓缓抬起头,林晚才发现她的眼睛是空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黑漆漆的洞,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女人拿起筷子,慢慢吃着面条,嘴角渐渐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随着她的咀嚼,林晚的脑海里突然涌入一段陌生的记忆:一个雨夜,女人被丈夫推下悬崖,临死前,她看到丈夫怀里抱着另一个女人,笑得狰狞。
“谢谢你,”女人吃完最后一口面条,站起身,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我终于忘了那些痛苦。”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空气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檀香。
林晚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瓷碗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她终于明白,这“忘忧面”,忘的不是食客的忧愁,而是食客的记忆——连同他们存在过的痕迹,一起被抹去。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每晚都在恐惧中度过。她接待了各种各样的客人: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要了一碗“归乡汤”,喝完后化作一缕青烟,只留下一枚生锈的军功章;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点了一份“未了饭”,吃饭时一直哭着喊妈妈,吃完后消失在烛火的阴影里,只留下一只破旧的布娃娃。
每做一道菜,林晚就要流一滴血,每接待一位客人,她就会多出一段陌生的记忆。那些记忆里充满了痛苦、绝望和不甘,像无数根细针,日夜刺痛着她的神经。她开始失眠、焦虑,甚至出现了幻觉,总觉得餐厅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耳边不断传来凄厉的哭声和叹息声。
第七天晚上,餐厅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穿着黑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可林晚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恶意,比之前所有客人加起来的还要浓烈。
“我要一份‘未了饭’。”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眼神却冰冷刺骨。
林晚走进后厨,打开贴着“饭”字的陶罐。罐子里的液体是暗红色的,像凝固的血液,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她颤抖着划破指尖,鲜血滴进陶罐,液体沸腾起来,凝结成一颗颗圆润的米饭,泛着诡异的红光。
她把米饭盛进碗里,端到男人面前。男人拿起筷子,慢慢吃着,眼神一直盯着林晚,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你知道这些食材是什么吗?”男人突然开口问道。
林晚一愣,摇了摇头。
“是执念。”男人轻笑一声,“忘忧面的食材,是绝望者的执念;归乡汤的食材,是思乡者的执念;未了饭的食材,是复仇者的执念。而你的血,就是激活这些执念的钥匙。”
林晚的心脏骤然缩紧,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你到底是谁?”
“我是这家餐厅的老板。”男人摘下金丝眼镜,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和那些客人一样,空洞而冰冷,“三年前,我和你一样,是个走投无路的人。我的妻子被人害死,凶手却逍遥法外。我在绝望中找到了这家餐厅,学会了用执念做菜。现在,我已经收集了九十九个执念,只要再收集一个,我就能复活我的妻子。”
“你要收集我的执念?”林晚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没错。”男人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林晚,“你弟弟的病,就是你的执念。只要我吃掉用你的执念做的菜,我的妻子就能复活。而你,会像那些客人一样,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林晚吓得转身就跑,却发现餐厅的门已经被锁死了。墙上的挂钟转动得越来越快,幽绿的烛火变成了鲜红色,照亮了男人狰狞的面孔。
“别挣扎了。”男人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从你答应这份工作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我的猎物了。”
林晚跑到后厨,抓起灶台上的菜刀,紧紧握在手里。她不能死,弟弟还在医院等着她,她一定要活下去。
男人跟着走进后厨,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你以为一把菜刀就能对付我吗?我已经不是人了,我是执念的集合体。”
他伸出手,朝着林晚抓来。他的手变成了漆黑的爪子,指甲锋利无比,泛着寒光。林晚毫不犹豫地挥起菜刀,朝着他的爪子砍去。
“哐当”一声,菜刀砍在爪子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男人吃痛,后退一步,爪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没想到你的执念这么强。”男人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不过,这只会让我的妻子复活得更彻底。”
他再次扑了上来,林晚躲闪不及,被他抓住了肩膀。爪子刺破了她的衣服,深深陷入了她的皮肉里,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剧痛让林晚瞬间清醒,她想起了弟弟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想起了他期盼的眼神。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心底涌出,她举起菜刀,朝着男人的头颅砍去。
这一次,菜刀没有被弹开,而是直接砍进了男人的头颅里。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扭曲、膨胀,最后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雾气消散后,后厨里的三个黑色陶罐突然破裂,里面的液体流了出来,汇成一条暗红色的小溪,顺着地板流向餐厅。那些液体所到之处,幽绿的烛火纷纷熄灭,墙上的挂钟停止了转动,指针定格在午夜十二点。
林晚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发现餐厅里的阴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的气息。
就在这时,门口的铜铃再次响起。林晚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请问是林晚女士吗?你弟弟的肾源找到了,手术很成功。”
林晚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站起身,朝着门口跑去,想要拥抱这个好消息。
可就在她快要跑出餐厅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只见那些曾经消失的客人,正站在餐厅里,朝着她微笑。他们的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充满了感激和释然。
“谢谢你,让我们得到了解脱。”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轻声说道。
林晚愣在原地,看着他们慢慢消失在空气中,心里百感交集。她知道,自己不仅救了弟弟,也救了这些被困在执念里的灵魂。
她走出餐厅,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所有的恐惧和寒冷。
林晚去了医院,看到弟弟平安无事地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坐在床边,紧紧握住弟弟的手,泪水再次掉了下来。
从那以后,林晚再也没有去过“余味”餐厅。她换了一份正常的工作,和弟弟一起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可她永远不会忘记,在那个午夜的餐厅里,她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执念可以让人陷入深渊,也可以让人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只要心中有爱,有牵挂,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几个月后,林晚在网上看到一条新闻:市中心的一栋老建筑被拆除,施工队在地下室里发现了大量的人类骸骨,经鉴定,这些骸骨的主人都是近几十年失踪的人。而这栋老建筑,正是“余味”餐厅的所在地。
新闻的最后附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破旧的青花瓷碗,碗底刻着三个字:“余味轩”。林晚看着照片,突然想起了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想起了那碗“忘忧面”。她知道,那些骸骨的主人,都是被执念吞噬的人,而自己,是幸运的那一个。
又过了几年,林晚的弟弟身体康复,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林晚也结婚生子,组建了自己的家庭。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想起“余味”餐厅,想起那些诡异的客人。她不知道那家餐厅是否还会出现,是否还会有像她一样走投无路的人,被高薪诱惑,走进那个充满执念的深渊。
但她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放弃希望,不能被执念吞噬。因为生命只有一次,值得我们好好珍惜。
有一天,林晚带着孩子去公园散步,路过一家新开的餐厅。餐厅的名字叫“忘忧小馆”,装修风格和当年的“余味”餐厅一模一样,门楣上也挂着一个铜铃。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拉着孩子想要离开。可就在这时,餐厅的门开了,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戴着宽檐帽,遮得大半张脸都在阴影里。
“林女士,好久不见。”男人的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下钻出来,和当年的老板一模一样。
林晚吓得浑身发抖,拉着孩子转身就跑。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认识自己。但她知道,那个午夜的噩梦,或许并没有真正结束。
回到家后,林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久久不能平静。她打开电脑,搜索“忘忧小馆”的信息,却发现没有任何相关记录,仿佛这家餐厅从来没有存在过。
当天晚上,林晚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余味”餐厅,餐厅里灯火通明,那些曾经消失的客人都坐在餐桌前,朝着她微笑。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递给她一碗“忘忧面”,轻声说:“吃了它,你就能忘记所有的痛苦。”
林晚犹豫了一下,拿起筷子,慢慢吃起了面条。随着面条的咀嚼,她的脑海里那些痛苦的记忆渐渐消失,只剩下幸福和快乐。
就在这时,她突然惊醒,发现自己的枕边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暗红色的字迹:“执念未尽,余味不散。”
林晚看着纸条,浑身冰凉。她知道,那个恐怖的餐厅,那些被困在执念里的灵魂,还在某个角落等待着下一个猎物。而她,或许永远也摆脱不了这段诡异的经历。
但她并不害怕。因为她已经明白,真正的解脱,不是忘记痛苦,而是勇敢地面对它,接纳它。只要心中有爱,有牵挂,就没有任何执念能够困住她。
从那以后,林晚再也没有做过关于“余味”餐厅的梦。她依然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只是每当有人提起“忘忧”“归乡”“未了”这些词,她总会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想起那个午夜的餐厅,想起那些诡异的客人,想起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
她知道,有些故事,虽然诡异恐怖,却会永远刻在心里,成为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而那些被困在执念里的灵魂,也终将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得到真正的解脱。
多年后,林晚的孩子长大了,考上了医学院,成为了一名医生。他常常听母亲说起那个午夜餐厅的故事,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他说,他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救治更多的人,让他们摆脱痛苦,不再被执念困扰。
林晚看着儿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当年的坚持没有白费,弟弟的生命得到了延续,儿子也成为了一个有爱心、有担当的人。而那个午夜的餐厅,那些诡异的客人,也终于成为了一段遥远的传说,提醒着人们:珍惜当下,远离执念,才能拥有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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