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是与兽弦星相对立而存在的，是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它才是最古老最本源的存在，它孕育了所有的异能量石！”
查帝温的这句话，语出惊人。
“深渊就是异能量石的源头？！”陆烨不由大为震惊。
“呵呵……要不然你以为异能量污染为何会是一种席卷万物的灾难呢？”查帝温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们所获得的权能，是来自于那些带着毁灭气息的异能量石吧？”
陆烨的呼吸略微变得有些粗重：“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查帝温看着陆烨这副惊讶的样子，感到十分的满意，“你们人类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吗？”
“异能量污染，对你们来说是邪恶与混乱的东西，可为什么当清理掉它们之后，所获得的却是用途繁多的权能呢？”
“这难道不矛盾吗？”
“因为权能它根本就不来自于异能量石，它来自于兽弦星本身。”
“这是一种赐福，更是一种奖励。”
“你清理掉了那些对它有害的污染，它便给予你相应的报酬，就是这么简单。”
查帝温幽幽的讲述了权能的根本来源。
奖励……陆烨不由怔住了。
他仔细回想着从他获得权能以来所有的经历，这说的还真没毛病。
他所获得的权能，与异能量污染的属性是截然相反的，异能量石从未体现过任何一个与权能相似的特性。
想到这，陆烨大脑有一瞬的停滞了。
之前跟曾瞬他们的讨论，大家普遍认为异能量石是兽弦星的一种病症，就像是人类的癌症一般，虽会致死，但不是主导整个身体的。
而现在看来，这个比喻从一开始就错了。
如果说兽弦星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那么异能量石所代表的深渊，更像是这个生命体的另一半。
一个与生命完全对立的，代表着死亡的孪生兄弟，它们共同构成了这个世界，却又在永恒进行着相互的对抗。
查帝温似乎很享受陆烨这副模样，它继续娓娓道来：
“很早以前，在那个你们称之为远古的时代，即三千多年前，深渊与兽弦的力量是相对平衡的。”
“它们共同维持着这个世界的运转，但后来，那些愚蠢的远古生物打破了这个平衡，它们无休止的从大地中挖掘出代表着深渊力量的异能量石，并将其吞噬，试图将这种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据为己有。”
“最终量变引起了质变，深渊的力量在那片大陆上被前所未有的汇聚了起来，引发了那场席卷了整个世界的污染大爆发。”
“那其实就是深渊对兽弦星的一次反噬，它试图将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拖拽回属于它的混沌之中。”
“只可惜它最后还是失败了。”查帝温的语气中有着一丝莫名的惋惜，“兽弦意志在最后关头强行发动了一次大清洗，将地表上所有的污染和异能量石，连同那个辉煌的远古文明一同抹去，并重新将深渊的力量封印回了地核的最深处。”
“而我们异兽和其他兽类，其实都只是在那场大清洗之后，诞生出的渺小新生命而已。”
陆烨沉吟稍许，忽而抬起头，眼底精光闪烁：“三千年前？你确定？”
“当然确定了。”查帝温理所当然的说道，“只不过在你们人类，或者说在那些苏醒的幸存者的认知里，不是三千年前罢了。”
“可那不是恐龙吗？”陆烨继续反问，带着些常识被颠覆的困惑，“根据我们人类的考古发现，它们不应该是在至少六千五百万年前就已经出现的吗？”
“呵呵……我记得你身边也有一只从远古苏醒的沧龙宠兽吧？”查帝温轻笑道，“它也是这么跟你说的？”
“那不然呢？”陆烨摊了摊手。
“我说过了，我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查帝温又重复了这句话，上下无不透着一种施舍般的仁慈，“我所说的一切都属实，毕竟我没有必要去欺骗一个将死之人。”
“那三千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家鲲鲲的记忆会跟你说的完全不一样？”陆烨皱起了眉头，“你又不是从三千年前活到现在的，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没有三千岁。”查帝温本没有五官的“脸”上，勾勒出了一个狂热的笑容，“但我的身躯，我的灵魂，早已与伟大的深渊融为了一体，而深渊拥有着这颗星球从诞生之初到如今的所有历史，我得以窥见了那段被时间长河所掩盖的真实历史。”
“你融入了深渊？”陆烨不可思议。
“难道以你的能力还看不出来吗？”查帝温冷笑道，它的身影变得更加凝实，“现在你所看到的就是我的本体，只不过我早已摒弃了那副脆弱的血肉躯壳，我投入了深渊的怀抱！”
是本体……陆烨心头一震。
这家伙简直就像那些为了所谓信仰而自焚的极端邪教徒啊。
“说回正题吧。”查帝温将话题拉了回来，“至于为什么你家那只小宠兽的记忆会与事实有所不同，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我亲手修改并封存了它们所有那部分的记忆罢了，这个秘密可不能让你们人类发现。”
“为什么？你难道还在隐瞒着什么更深的秘密吗？”
“不不不，只是因为你们人类实在是太聪明了。”查帝温胸有成竹地说道，如同一个掌控全局的棋手，“我如今暴露出的这些线索，对你们来说就已经够多了。”
“若是再让你们知道，兽弦星在短短几千年前曾经历过一次毁灭，以你们那可怕的推演和学习能力，可能真的会影响到我主伟大的计划。”
“……就这么简单？”陆烨露出失望的表情，“我还以为有什么更高深的东西呢，合着就这啊？”
“你以为这就简单了吗？”查帝温的模糊身影因为陆烨的轻视而波动了起来。
“我对你们人类可是相当忌惮啊，先是你们那些可怕的科技武器，然后是你们能够与我们异兽相抗衡的御兽能力，接着又出现了张千涛和你，不论如何，我都必须要用尽一切手段来限制你们的发展。”
“好吧好吧，你说的都对。”陆烨耸了耸肩，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一点你好像说错了。”
“哦？怎么？”查帝温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刚刚说的是，远古生物的贪念致使了深渊的侵袭，你只谈论了它们的过错，却没有提及到深渊本身的问题。”陆烨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嗯？你继续。”查帝温依旧平静。
“首先我得告诉你一件事。”陆烨摊了摊手，“我知道你对那些幸存的恐龙都进行了记忆的封存和修改，我刚刚其实都是装的。”
“什么？”这一下轮到查帝温有些傻眼了，“你知道？”
“别忘了，”陆烨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我的宠兽也是一只亡魂魔导师，打开你的封印不是轻轻松松吗？”
“……”查帝温的情绪出现了剧烈的起伏，但很快就重新平静了下来，“你果然总是能让我感到惊喜，你继续说，我倒要听听你还看到了什么？”
“在我看到的记忆里，深渊可不是什么被动反噬的受害者，它是早有预谋的。”
陆烨继续说道：“在鲲鲲那漫长生命的前段，整个兽弦星，无论是海洋还是陆地，我都没有看到过任何一块异能量石的存在，它们是在那场大灾难爆发前的十多年里，才突兀出现在了海底、陆地、矿坑……乃至所有的地方。”
“你说是远古生物的贪念致使了这一切，可如果不是深渊自己，主动将这些东西散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那些远古生物又怎么可能会接触到它们，又怎么可能会因此而沉沦最终走向毁灭呢？”
“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查帝温发出不屑的哼声：“你难道没有见过异能量石吗？就它那个样子，我也没见你们这些自诩意志坚定的人类，或者其他那些普通的宠兽，对它产生什么上瘾的反应。”
“你说这句话难道不觉得好笑吗？”陆烨双手抱胸，露出嘲讽的笑容，“三千年前的异能量石，其本身就散发着一种对所有兽类都具有致命吸引力的精神波动，而现在的这只会让我们感到本能的排斥与厌恶，这两者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都毫不为过。”
“啧……你这是要和我在这里辩论历史吗？”查帝温明显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不，我不是在辩论，我只是在纠正你的一个逻辑错误。”陆烨沉声说道，眼神变得锐利，“这就和我们人类世界出现过的一种东西非常的类似。”
“它是一种能带来短暂欢愉，但最终只会导致毁灭的可怕东西，可如果有一个人将这种东西包装成糖果，铺天盖地的散播到每一个孩子的面前，那当这些孩子沉沦之后，你觉得这个错误能完全归结于孩子们自己的贪念吗？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个散播它的人。”
“深渊做的就是同样的事情，它将自己那致命的诱惑散播到了整个世界，这就是你主的阴谋和手笔。”
陆烨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直刺查帝温。
“……包括你，查帝温，你也一样，你也是被深渊所蛊惑的可悲牺牲品，你渴望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你渴望窥见所谓的终极知识，而深渊正好就满足了你所有的欲望，让你心甘情愿的为它的降临铺平道路，你的心智也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深渊给影响了。”
“闭嘴！”
查帝温当即怒道：“这是我主至高无上的赐福，那些愚蠢的远古生物根本无法与我相提并论！”
“哟，你咋还急了呢？”陆烨“嘁”了一声，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行吧行吧，不说这个了。”
“那再告诉我件事儿呗？你刚才说是因为我和张千涛的出现，才让你接触到了深渊。方不方便聊一聊你的心路历程呢？”
查帝温的身影闪烁不定。
它现在是真的很意外，因为陆烨从始至终都没有展现出它所预想中的恐惧情绪，一点也没有。
但思考了稍许，它又觉得，让这个将死之人在临死前见证一下自己所追寻的伟大也未尝不可。
它重新平静了下来：“你应该见过七长老了吧？它早已光荣的献身给了伟大的深渊。”
如果光说这个名号，陆烨肯定不知道是谁。
但一听到献身深渊，他立刻就想起来了，那不就是上次在异兽主栖息地里被自己击杀的那只被污染的石巨人长老吗？
“跟它有什么关系？”陆烨不解问道。
“它和它的族人们，就是我献给深渊的第一份祭品，也正是因为那一次成功的献祭，我才真正的接触到了深渊，并得到了我主的真传。”
陆烨对此毫不意外，他已经有了类似的猜测。
他指了指上方，问道：“那这建筑里面的这数十万只兽类，就都是你为下一次准备的祭品？”
“你想得很对。”查帝温发出了得意的大笑，“只要我主能够成功降临，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你们人类的核武器，都对我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哈哈哈哈！”
“祭品……”陆烨又问道，“之前的张千涛也是？”
“他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查帝温看向陆烨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欣赏之色，“我主在降临之初，需要的不过是一具能够承载祂无上意志的人类躯体罢了。”
“可是我还是不理解。”陆烨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既然一直在这里，那为什么又要放走张千涛呢？他可是权能最高者，你就不怕他恢复之后，再回来找你麻烦？”
“权能最高者？那又如何？”查帝温不屑道，“他的力量在这漫长岁月的囚禁与折磨中消散大半，就算他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也永远无法再回到巅峰，更不可能凭他自己再来到这里。”
“更何况……让他那样一个残破的躯体来作为我主降临的容器，简直就是对我主的一种亵渎。”
“而你不一样。”
“你才是最完美的容器。”
上次那个穹越神树也是这么说的……陆烨腹诽。
这么说来，张千涛看来是真的没什么大碍了。
查帝温忍不住问道：“你都死到临头了，为什么还要去关心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呢？难道你也感受到了我主的恩典，想要主动去做祂降临的容器吗？”
“不。”
陆烨干脆利落的回了它一个字。
“我只是想在你死之前，知道得更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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