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的晨雾总比别处更稠些。
“掌门。” 天宗弟子玄真已在石室外喊道。晓梦推开闭关石室的木门时，寒气裹着松针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束发的白玉簪沾了层薄霜，青灰道袍下摆扫过石阶上的积雪，却未带起半分多余的动静。指尖微动，一缕内力拂过袖角，霜雪瞬间消融 —— 这十日闭关，她的 “太阴心经” 又精进了一层，周身气息愈发清冷，仿佛与山间的冰雪融为一体。
见晓梦出来连忙躬身行礼，声音都带着几分拘谨，“北冥子师祖请您去静室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
晓梦颔首，脚步未停。行至山道拐角，却见人宗的几名弟子正提着木桶往溪边走去，木桶里盛着刚采的草药，翠绿的枝叶探出桶沿，沾着晶莹的水珠。为首的弟子见了她，虽仍躬身行礼，眼神里却藏着几分不以为然 —— 天宗弟子总以 “天道法则” 自居，待人宗弟子素来冷淡，人宗上下对此也早有芥蒂。
晓梦目不斜视地走过，玄真在她身后低声道：“这些人宗弟子，昨日还在溪边讨论‘入世渡人’，说掌门您的‘以力证道’是本末倒置……”
“无需多言。” 晓梦打断他，语气平静无波，“理念不同，无需争辩。妙台观剑那日，实力会说明一切。”
玄真低下头，不再言语。他知道晓梦的性子，素来信奉 “实力即真理”，凡事先以修为论高低，从不屑于口舌之争。
抵达北冥子的静室时，门是虚掩着的。晓梦推门而入，见北冥子正立于窗前，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道德经》，目光望向窗外的云雾，不知在思索些什么。案几上的茶水尚冒着热气，旁边放着一枚青铜剑穗，穗子上的纹路是人宗特有的 “云纹”。
“师尊。” 晓梦躬身行礼。
北冥子转过身，将《道德经》放在案上，指了指旁边的蒲团：“坐吧。方才逍遥子来过，闲聊了几句。你闭关多年，妙台观剑的规矩，为师说与你听。”
晓梦依言坐下，腰背挺直，神色依旧清冷。
“妙台观剑，历来以‘论道’为先，‘比剑’为后。” 北冥子缓缓开口，指尖摩挲着沉香木茶杯，“先由你二人阐述各自的理念，再由道家弟子提问，最后才以剑法分高下。胜负不仅看修为，更看弟子们的认可度 —— 毕竟，道家的未来，终究要由他们传承。”
晓梦眉头微蹙：“道家选掌门，当以实力定夺。若仅因弟子们的认可度便动摇，岂不是违背了‘优胜劣汰’的天道法则？”
“天道法则，并非只有‘优胜劣汰’。” 北冥子抬眼看向她，目光深邃，“你总说要以力维护秩序，却忘了秩序的根基，是人心所向。若无人认同你的理念，即便你赢了剑法，又如何引领道家？如何终结乱世？”
晓梦沉默片刻，语气却依旧坚定：“弟子认为，实力足以改变人心。只要我能在妙台观剑上展现出绝对的力量，让弟子们明白‘以力证道’才能护道家安稳，护天下太平，他们自会认同天宗的理念。”
北冥子看着她固执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不再争辩：“罢了，你既有此执念，便按你的想法去做。只是记住，妙台观剑那日，莫要失了道家的气度。”
晓梦躬身应下，转身离去。刚走出静室，便见逍遥子正站在庭院中的松树下，见她出来，温和地颔首：“晓梦师妹。”
晓梦停下脚步，眼神冷淡：“你有何事？。”
“听闻你闭关十日，修为又有精进。” 逍遥子将银杏叶轻轻放在掌心，语气诚恳，“妙台观剑那日，我很期待与你论道。”
“我亦期待。” 晓梦语气平静，“只是希望那日，你还能有着般气定神闲。乱世之中，仅有入世渡人是不够的。若没有足够的实力守护，所谓的‘顺应人心’，不过是镜花水月。”
逍遥子闻言，微微一笑：“晓梦师妹，此言差矣。实力固然重要，但若失了人心，再强大的力量也只会引来更多的反抗。就像这终南山的溪流，若一味用巨石阻挡，只会引发洪水；唯有顺势疏导，才能滋养万物。”
晓梦眸色微冷，不再与他多言，转身便走。玄真跟在她身后，看着逍遥子依旧温和的背影，低声道：“掌门，他这是在暗讽您的理念固执……”
“无需理会。” 晓梦脚步未停，“待妙台观剑那日，我会告诉他，何为真正的道。”
与此同时，人宗的居所内，几名弟子正围在逍遥子身边，神色焦急。
“掌门，天宗晓梦掌门的‘太阴心经’已练至第九重，剑法更是狠辣，您若与她比剑，恐怕……” 弟子清和担忧地说道。
逍遥子拿起案上的草药，仔细拂去上面的尘土，语气依旧温和：“比剑并非只为分出胜负。我与人宗的理念，若不能在妙台观剑上清晰地展现出来，即便赢了剑法，也无法让道家弟子真正理解‘以仁化物’的意义。”
“可晓梦掌门信奉‘以力证道’，她定会在剑法上全力以赴，您若一味避让，恐怕会吃亏。” 另一名弟子清灵补充道。
逍遥子放下草药，看向众人，眼神坚定：“人宗的剑法，本就以‘守’为攻。我若在比剑时用了狠辣招式，岂不是违背了人宗的理念？你们记住，真正的强大，不是能打败多少人，而是能守护多少人。妙台观剑那日，我会用剑法告诉所有人，人宗的‘道’，并非软弱，而是能化解纷争的力量。”
弟子们闻言，眼中的担忧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坚定。逍遥子点头微笑，目光望向窗外的云雾。他知道，晓梦的实力与自己伯仲之间，妙台观剑的比剑环节，未必会输给她。
接下来的几日，终南山上的气氛愈发紧张。两宗弟子每日都在演武场刻苦修炼，剑鸣声与内力碰撞声不绝于耳，晓梦更是亲自指导弟子们修炼 。
而人宗除了剑术修炼外。逍遥子每日都会找出一些时间与弟子们，讨论人宗的理念，分享下山时的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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