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厅外，两辆警车碾过警戒线，在众目睽睽之下停在了大门口。
车门打开时，两个男人被推了出来，正是老枪索要的第四和第五个人：法官和律师。
他们的西装皱得像抹布，脸色惨白得如同刷了层石灰。
已经绕过了他们的自我同意阶段，直接将两个家伙送了出去。
\"看来警方这次效率很高。\"
老枪站在二楼监控室，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
黑子调出监控画面，可以看到两名新人质的膝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他们显然已经被告知了此行的目的。
秃头主管第N次凑到绿帽跟前，提出能不能让他插个队，因为保险柜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的协助，他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恐怕还会惹得蛋黄针对。
\"滚回去。\"绿帽的枪管直接戳在他肥厚的下巴上，\"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老人小孩女士优先，再说一个字，我就让你永远闭嘴。\"
出乎意料的是，主管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吓得屁滚尿流。
他耸耸肩，慢悠悠地坐回角落，甚至和旁边的化学老师攀谈起来。
已经知道化学老师的老婆在市政厅上班。
因为出轨的事情他专门堵人闹到单位，想要提离婚，结果刚准备闹起来，劫匪就打了进来。
“我老婆就是嫌弃我窝囊，又没钱，人又长得不好看，不像她出轨的那个对象。”
化学老师苦涩地说道。
主管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你出轨对象是不是财务科那个小年轻？我上次看见他们在停车场......\"
化学老师的眼镜片后闪过一丝寒光：\"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主管咧嘴一笑，\"那小子上个月还给我送过礼，想调去油水多的岗位。\"
“经过这次，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等我们出去了，你去举报他私生活作风混乱，然后其他人就会帮你围剿他。”
两人的对话被外面突然爆发的喧哗声打断。
黑子迅速切换监控画面。
发现是副市长萨迪逊不知何时来到了现场，正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
他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昂贵的西装在闪光灯下泛着丝绸般的光泽。
\"各位市民请放心，\"萨迪逊对着镜头露出职业化的微笑，让自己满是褶皱的脸庞显得更加和蔼可亲，\"我们一定会确保人质安全。\"
萨迪逊这一次来，表面上的目的是为了杜星案，其实是为了账本的事情。
黎明科技的人已经跟他通过电话。
他们想要在第九区投资建立一个分公司。
当然，前提条件是要他这位副市长给他们清扫除干净的舆论环境。
目前的人质赎回还比较顺利。
但是时间拖得越久，他的秘密就越容易被发现，必须采取强制手段了。
\"狙击手就位了吗？\"萨迪逊的秘书绕过众人，询问杰克森。
\"都在待命。\"杰克森回答，\"但市长那边要求等交换完成再安排行动。\"
秘书打断了他的话，比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必须要让浑水在浑浊一点，越浑浊，越好浑水摸鱼。
这次的交换人质有十个人，所以老枪派出了四人小队执行交接。
绿帽、蛋黄、红焰和萧良呈矩形站位，将人质围在中间。
萧良落在最后，手指始终没有离开扳机护圈。
交接过程依旧顺利，当蛋黄将法官和律师放进大门后，变故陡生——
他突然转身，将萧良关在了门外！
\"砰！\"
厚重的防爆门在萧良面前轰然关闭。
刹那间，所有媒体镜头和狙击枪的准星都对准了这个落单的劫匪。
围在外面的警方不知道是该冲上去还是原地待命。
是将他抓住还是击毙。
三百米外的大楼天台上，狙击手调整着瞄准镜的焦距：\"目标锁定，请求指示。\"
频道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随后是一个模糊的命令：\"......自由开火......\"
蛋黄关门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注意到他将萧良给遗落在了外面。
红焰转身发现萧良不在，他注意到蛋黄嘴角得意嘲讽的笑容，气血上涌。
猛地拉开门冲出去：\"灰狗！快回——\"
\"砰！\"
子弹穿透胸腔的声音像开香槟般清脆。
萧良看见自己的面前散出一团血雾。
原本冲出来喊自己的红焰，身体像断线木偶般向后仰倒。
萧良一个滑跪接住了他。
温热的鲜血瞬间浸透了作战服，在地面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在室内听到枪声的众人瞳孔微缩。
橙子骂了句极难听的脏话，和绿帽一起冲出去火力掩护。
子弹打在水泥地上溅起一串火花，记者们尖叫着趴倒在地，现场乱成一锅粥。
萧良趁机拖着红焰退回门内。
鲜血在他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像条猩红的地毯。怀里的红焰呼吸越来越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沫。
老枪从监控室2楼下来。
对于蛋黄的举动他感到愤怒，但是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他拔枪往外面走去，直到绿帽和橙子安全退回之后，他才停下脚步。
老枪拨通了方继远的电话，嘴里怒骂道：“你违约了。你们杀了我的一个人，那么为此表示我们也会杀掉其中的一个人，你就猜死的会是谁吧！”
方继远对于这一混乱也很惊讶，甚至有些懵。
挂断电话之后，他猛地拍桌：\"谁下的命令？！\"
没人回答。指挥中心陷入诡异的沉默。
无人承认。
“呵。”
他气笑了。
看着外面一众保镖包围保护下的副市长萨迪逊，又看了看面前被叫停的调查。
他甩手不干了。
市政厅里，此刻的人质们安静如鸡，只听见旁边不断急匆的脚步声。
“快快快止，血带止痛片缝合针。医生快过来看一下。”
橙子把唯一的医生人质给抓了过来，手里还提着医药箱。
萧良摁在红焰胸口，按压止血。
但是，红焰已经断断续续，有些没办法说话。
那颗被伪装成止痛片的监听器，被喂进了红焰的嘴里。
红焰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有些回光返照，还能出声调侃：“这止痛片怎么没有效果，该不会是假的吧，再给我来一片。”
蓝天协助剪开了红焰身上的衣服，医生只是看了一下他的伤口就表示束手无策。
\"肺叶击穿，伤到主动脉，没救了。\"
橙子发疯似的把整瓶止痛片倒在手心，一股脑塞进红焰嘴里。
药片混着血水从嘴角溢出，像一串粉红色的珍珠。
红焰看着众人悲悯的神情，情绪没忍住。
他眼眶泛红人，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但是抓紧时间交代自己的遗言。
\"我妹妹。\"红焰突然抓住萧良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我妹妹，求你......\"
萧良低下头，面具几乎贴到红焰脸上：“你放心，我会把所有的钱都留给她，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治好她，我会陪着她知道她康复。”
这个承诺抽干了红焰最后一丝力气。
他的瞳孔逐渐扩散，眼角的泪水和他的手一起坠落。
再也无生命气息。
萧良的双手被血染得通红，他喘着气站了起来。阴翳的眼神扫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蛋黄。
两个人隔着。尸体对视。
彼此都充满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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