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佩听得哭笑不得，又心疼她遭了这样的罪，只好命珠元去守着门口，自己拉她起来低声剖析道：
“朱传一向听命于相爷，相爷此举不是针对你，若昨日是五儿伺候，也免不了挨打。”
四儿抹去眼泪，轻声道：
“奴婢知道，朱相是在震慑咱们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姑爷，还有......家主您。”
李佩摸了摸她散乱的头发，叫来珠润替她绾起，才道：
“你知道就行了，什么都别说，朱维庸问起来......他未必会问，哼，你只管称病，这几日就好好歇着吧。”
四儿被重新绾好了头发，朝李佩深深一礼，带着珠元递来的五十两银子回去了洲园。
到了晚间，四儿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忽然房门一响，一道人影闪了进来。
四儿倒也不慌，趁着窗外的月色一看，来人果然是朱维庸。
朱维庸点了灯，看到俏脸依旧有些肿胀的四儿，坐在床边柔声道：
“阿四，叫你受委屈了，方才我已经训斥过朱传，也算替你出口气，你......唉，都怪我护不住你！”
四儿尚未来得及做出感动的表情，就听朱维庸苦笑一声又道：
“府里被李佩把持着，想来这次也是她撺掇了祖父来折磨你的，都怪我，可我对你总是情不自禁，阿四，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瞧着你被那个贱人磋磨！”
四儿被他的话说得一个愣神，像是没反应过来又像是感动傻了。
朱维庸见状，赶紧添了把火：
“她让祖父喂你喝药就是为了不让你有子嗣，阿四啊，女人没了子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都不想让你活了，你还念着那点主仆情意做什么？”
四儿的表情有些凌乱，什么叫女人没了子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话要是有人敢在家主面前说，家主不撕烂他的嘴才怪！
朱维庸瞟着她的表情，还以为她在心里纠结，忙趁热打铁继续道：
“阿四，你放心，我和她不一样，往后我定会护着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护着你，只要你心里有我......阿四，你这般聪慧，他日若有了子嗣，我定会告诉母亲，抬你做贵妾，你放心......”
朱维庸用了两个时辰给四儿洗了脑，往后几日又借着送药的名义继续洗脑大业。
四儿看着跟平日里假正经的模样大相径庭的朱维庸，忙寻到空溜进泊园找李佩回禀情况。
李佩听完四儿的话，想了想笑道：
“他这个人从来自负，肯这般屈尊纡贵地铺垫，定是有后手，你且等着，瞧他究竟想做什么，回去后跟五儿她们也说一声，都留着心。”
四儿应了一声，又悄悄溜出了泊园。
等到十六这日晚上，朱维庸趁着月色再次潜入四儿房中，这次一并带来的还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
四儿捏着朱维庸递来的那颗药丸，娇声道：
“这是什么宝贝，也值得公子巴巴地送来？莫不是延年益寿丸？”
望着嗤嗤笑个不停的四儿，朱维庸揉着她的另一只玉手，咬着耳朵道：
“好阿四，这可不是什么延年益寿丸......这宝贝你要收好，回头找个时间给泊园那位悄悄服了，只消化在水里，无色也无味......”
见四儿笑脸僵住，朱维庸以为她在害怕，于是捧着她的脸柔声安慰道：
“你别怕，这是我的主意，回头真出了什么事，我自会担待，你只需替我做好这件事，其余的，都有我呢......等她绝了子嗣之念，再也没理由拦着不让你生孩子了，阿四，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这事儿你一定得帮我......”
说着将四儿按倒在床榻上，俯身贴了上去。
此刻的四儿只想朝他大声咆哮，你娘的，既然你会担待你怎么不敢去做，偏偏借了她的手！贱人！虚伪的贱人！
面上，四儿乖顺极了，揪着自己的衣襟喘道：
“公子，明日大奶奶要去吴府参加宴会，奴婢觉得这是极好的机会......”
扯腰带的手一顿，朱维庸眯了眯眼睛，笑着夸道：
“府外，唔，确实是极好的主意......明日我找个由头叫你跟着她一道去，不过你得小心些......”
四儿红着脸道了声好，水灵灵地望着朱维庸，羞赧道：
“如此一来，四儿得好好筹码一番，今夜恐怕......只能委屈公子了......”
朱维庸嗯了一声，讪讪地收回手，轻咳两声背着手离开了。
到了丑时，洲园一片死寂。
四儿趁着夜色溜进泊园偏室时，却发现五儿六儿几人都在。
珠元披着外袍走进来时，几个数字正面面相觑，见她来了，俱伸出手露出掌心里的一枚黑色药丸。
珠元瞧着一手一颗的黄豆大小的药丸，福至心灵，惊愕道：
“这是......姓朱的给你们的？”
几个数字连连点头，四儿见状忙上前补充道：
“这是断子绝孙的毒药，今晚姑爷刚给的，叫奴婢给......悄悄给家主服下......”
六儿年龄小，闻言气得柳眉倒竖，破口大骂：
“呸！他算哪门子的姑爷！不过是个佛口蛇心的伪君子罢了！”
五儿忙捂住她的嘴，低声劝慰。
珠元却不见气恼，只吩咐几个数字道：
“药丸留下，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几人一愣，珠元又道：
“家主自有打算，不必担忧，明日出门务必穿家主赏的那双软底鞋，都记住了吧？”
几人连连点头，又趁着夜色逐一回了洲园不提。
次日一早，李佩看着被朱维庸强行送进马车里的四儿五儿六儿，嘴角一阵抽搐。
他是真不把她放在眼里啊。
没关系，李佩想，等过了今日，有他求她的时候。
李佩的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四儿看得浑身一激灵，每次家主露出这样的表情就说明有人要遭殃了。
要遭殃的是谁？
还能是谁，谁惹她，谁遭殃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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