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看着爆开的白光，因为太过刺眼，他忍不住流下了生理泪水。
一直趴在甲板的船长感觉到夜空骤然爆发出亮光将黑夜映照成白昼。
一艘山一般的庞然大物就着光缓缓朝他们驶来。
那一瞬间船长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
那样的庞然大物，就像驮在玄武背上世外仙山。
神秘又令人畏惧。
庞大的体型，极具压迫感，它慢慢悠悠如同大爷散步一般来到货运船后面，然后停住。
火红的旗帜在船头飘扬，是那样的美丽，那一刻船长原本被生活压得懦弱弯曲的脊梁逐渐挺立起来。
为他们撑腰的来了。
远处那艘m国军舰原本那样强大，让船长不敢忤逆。
然而在背后驱逐舰的护卫下，船长也敢朝远处那艘着军舰吐一口唾沫。
呸！什么玩意，还代表国际法，国际法都他家列举的吗？
两艘船就那么隔着货运船遥遥对望。
中间那艘破破烂烂的货运船在翻滚的海浪中上下起伏，仿佛随时都可能被浪花覆灭一般。
m国军舰上的炮口动了动，上面的雷达主动锁定到威胁更大驱逐舰上。
然而下一刻，华国驱逐舰立即将炮口对准了m国的军舰。
双方气氛越加紧张，他们都未喊话，仿佛谁先喊话就落入下风了一般。
都硬挺着谁也不让谁。
这次来的不止驱逐舰，在深海里还有一艘潜艇已经来到了这片海域之下。
在m国军舰上的士兵看见出现在雷达上的潜艇，他们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就是一艘货运船吗？这来的阵仗有点大了吧？
他们将目光落到舰长身上，等待他的命令。
舰长沉默着，他们这艘军舰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表面看似庞大唬人，但其防御力因为设备老化，根本比不上华国的这些军舰。
他们在印度海就算呼叫支援，一时半会也来不到这里。
“撤退！”最后舰长权衡利弊后，觉得没有必要为了一艘破烂的货运船那么拼命。
那船都破成那样了，说不定开在半路自己就沉了，他们的任务那也算完成了。
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程度。
m国的军舰缓缓掉头，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开了。
船长看见m国军舰离开，他心里一直憋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
他缓缓爬到船舷处去看落入水里的船员。
不管他们是否还活着，他都要带他们回去。
地狱小队出来时便看见了山一般大的驱逐舰，以他们的视角甚至只能看见驱逐舰上一个角。
余知命想联系张乾，可他一摸身上，却发现自己的通讯器落在了船舱底层。
他又连忙找到吐的晕头转向的亡灵，让他联系张乾，将伤员接到驱逐舰上。
上面有军用医疗设备，城隍的伤不能拖了。
还有李谈笑，他的状态明显不对，手脚上的血都快在身上糊成一层血痂了。
脸色还泛着紫，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对劲。
亡灵之前被打的有些脑震荡，船又一直晃，一团白光刺得他感觉像是看见了天堂。
这让他觉得世界都在旋转。
这会骤然被强拉过来，他抖着手一边干呕一边联系张乾。
没有了m国军舰屏蔽信号，亡灵很轻易便联系上了张乾。
张乾那边沟通的很快。
没多久直升机下来将伤员接到了驱逐舰上。
余知命他们并未上去，他们继续留在货运船上。
海浪逐渐平息，船长亲自下去找他的船员们。
那个胆小又怂的人，此刻不顾夜晚海底的危险，为了他的船员们，拿性命下注，赌一个未知的结果。
谁都知道那样翻涌的海浪，掉下去的人生存概率太小。
他们很可能已经沉入海底了，甚至已经被海浪推到其他地方去了。
要在这里找人，何其艰难。
可船长还是不顾其他人劝阻，硬要下船找。
没办法船员们只能跟着穿上下海的装备一起去找。
船上还有一具被炸成碎肉的尸体，他们无法分辨是谁的，肉沫粘连着成渣的骨头，混合着他穿的水手服的布料，一坨一坨沾在甲板上。
内脏更成了渣撒落在四处，肠子带着黏腻物断成节。
死的是那样惨烈，甚至连头颅碎块都没找到。
那些船员无法辨认这人究竟是谁，但无论是谁，人死了他们要将人带回去安葬在自己的国土上，来世投胎时，还能找到自己是那个国家的人。
现场太惨烈了。
那些船员沉默的收拾尸体，沉默的吐了，吐完继续拿着塑料袋将地上粘连的碎肉收起来。
一个上百斤的人，就那么用五个塑料袋装完了。
那重量也才二三十斤，可其他肉的太散太碎了，实在没办法捡起来。
东方渐渐开始出现亮光。
海上缓缓升起白雾。
水下的船员们还在捞人。
只有船长捞上来一具尸体，被海水泡得发白的尸体，能看的出来他身上还有挣扎的痕迹。
他在极力自救，在海里拼命想抓着船不让自己被冲走，不让自己沉下去。
最后却是因为精疲力尽而落入了海里。
圆盘大的太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
海上带起的晨雾被阳光驱散。
找了那么久实在找不到了，船长被其他人拖上了船，他看着自己的船员。
原本二十多名的船员，此刻只剩下了十三人。
那些喊着回家的人，那些因为家里女儿结婚，赶着回去给女儿撑腰的人，全都永远留在这片海域里。
船长一时间忍不住哭了出来，他自责自己这趟就不该出来的。
觉着之前货运船被卡在运河时，就是在预示着自己这一行不安全，他该信命运的，在运河多待一天走或许结局就会不一样，不该那么快启程，导致船被m国军舰拦住。
可他又哪里知道，他的货运船，不过是大国博弈的牺牲品，他无论什么时间走，结果都是注定的。
余知命明白这里面的内情，但他也不会去解释，因为没必要，结果已经造成，解释反而多此一举。
最后这艘货运船由于动力系统受损，直接由驱逐舰给拉到了华国的海域，由海警将艘船给拉回去。
余知命他们便跟着货运船回到了国内。
而城隍他们几个伤员被直升机送到了军区医院。
这些军区医院余知命都快跑熟了，大部分地区的军区医院余知命都知道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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