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感谢艾米丽小姐的来信，接下来本台将为各位司机朋友带来实时更新的天气预报。”
“近日，俄亥俄州天气晴朗，湿度适宜，不会降雨——”
“嘀。”
牙仙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抽空出来关掉了车载广播。
“抱歉，我忘记关掉车载广播了。”
“坐稳，系好安全带。和身边的孩子拉好手，必要的话，捂上嘴巴，咬紧牙齿。”
“明白——女士。”“明白，牙仙女士。”
恐怖通和十四行诗同时回答道。
至于凌依和维尔汀？
他们的两个脑袋正贴在一起，看着窗外的风景。
牙仙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她之前所说的有关维尔汀的事情并非胡诌，而是当初维尔汀情况的真实写照。
而事实上，当初的情况远比她所说的要严重。
她经历了朋友的逝去和近乎亲人的凌依的死去，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几乎可以说是她自己。
这让她的内心极度痛苦。
直到后面，当她成为了司辰之后，才在一次次的训练和任务中麻痹着自己。
如今，看到维尔汀露出了发自内心笑容的牙仙，心中也由衷地为她高兴。
就在牙仙有些恍惚的时候，十四行诗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些带翅膀的小精灵还在纠缠您吗？”十四行诗说道：“我记得在我念书的时候，您就为它们所困扰了。”
“它们还在，或者说它们从没有离开过。”
她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里面的金色生物在瓶中乱飞。
“值得高兴的是，它们无法理解什么是‘谎言’。它们时刻偷听着我的动静，全心相信我口中说的话。只要我说了你们都‘捂着嘴儿，咬紧牙齿’，它们便绝不会袭击你们。”
“在这一点上，我们都得感谢坎贝尔先生。”
恐怖通插话道：“他在牙仙女士身边被偷去了所有牙齿，人们终于察觉到了那些‘小东西’的报复心有多疯狂。他们四处寻求良方，最终找到了这么一个解决办法。”
“坎贝尔先生？请问他是谁，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
“坎贝尔是我的兄弟。因为我也是一个坎贝尔。我是坎贝尔小姐，而他是坎贝尔先生。”
牙仙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
“当时我们还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吃掉了牙仙（一种生物）。牙仙因此诅咒了我，它与它的伙伴发誓要偷走我的每一颗牙齿。
起初，它们成功了，我留下了九只牙仙，它们带走了我的十一颗乳牙。
我的父母很快发现了这件事。他们为我定制了特殊的牙套，让我不被扒光牙，变成一个可怕的老妪。”
恐怖通接着说道：“在第二次袭击中，牙仙们发现了自己的失败。它们转头飞向了一旁的坎贝尔先生——他的牙齿在转眼之间消失无踪，空荡荡的牙床上从此再也没有长出一颗新牙。”
“人们都说那是牙仙的诅咒。如同书中所写，类人而善于飞行的魔精大多性格偏执，善于恒久地保持爱与仇恨。”
十四行诗微微一怔，随即致歉道：“……我很抱歉，牙仙女士，我不应该询问这件事的。”
“别太担心，孩子。我弟弟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牙齿。他的生活很稳定，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而且，我不认为我弟弟遭遇了诅咒。
我从未听到过牙仙对他咒骂，他的身上也没有留下任何神秘学可见的诅咒痕迹。比起诅咒，我弟弟身上所呈现出的情况更接近人类医学中所说的‘恒牙缺失’。”
（恒牙缺失：即乳牙无法转化成恒牙。）
“我听说过这种病例，但我没想到坎贝尔先生竟然是因此失去了恒齿。”
维尔汀加入了谈话：“那时候谈论这件事的同学，甚至是教员，从没有人怀疑过‘诅咒’真实性。”
“第一防线学校是由一群年幼神秘学家与少部分教导者组成的社会。对于那些孩子来说，诅咒距离生活近，而人类医学判定的疾病距离生活远。”
牙仙指出了诅咒说影响如此深远的原因，直截了当，一针见血。
听着牙仙的解释，十四行诗恍然：“所以他们抛弃了自己读不懂的部分，片面地理解真相，紧接着，谣言广泛地传播开来……”
“毕竟那可是一个诅咒，一不小心沾上就可能携带一辈子的麻烦事儿。”
恐怖通解释道：“人们对此记忆深刻，牙仙能诅咒他的姐姐，自然也能诅咒他。自然而然的，事情就成了。”
“所以，孩子们受限于认知有限，成人们则困于思维惯性……”十四行诗若有所思：“传说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更让人难以分辨。”
恐怖通赞同地点了点头：‘毕竟生活可不是电影，不会在你要碰到那个关键之时就恰巧有个声音跳出来，阻止你，告诉你它有多可怕——’
“走开！离开这儿！！”
突然，一个声音从车外传来。
紧接着，一个疯癫的老人出现在车辆的左前方，并且正在向车辆奔跑而来。
看到这一幕的牙仙眼睛顿时瞪大，猛地打了一个方向盘。
“小心！！！”维尔汀大声嚷道。
“嗤——砰——砰！！！”
刹车制动的声音、轮胎地面的摩擦声共同构成了“嗤”的声音，刺耳地令人烦躁。
至于“砰”的那两声，其中一声是车辆撞到一旁树干上的声音。
而另一个……
十四行诗揉了揉自己的头，问道：“司辰，牙仙女士……咳，咳咳，你们还好吗？”
“我们没事，别担心。”维尔汀从车手刹的位置上拿起了地图：“捂好口鼻，尽快下车。”
“咳咳……”
牙仙咳嗽了几声。
她从方向盘前抬起了头，下意识地看向了后座。
谢天谢地，十四行诗和维尔汀因为有安全带的保护，并没有受什么伤。
至于凌依……嗯，坐车一定要系安全带。
凌依本来在后座睡得好好的，突然整个人飞了起来，脸撞到了前方恐怖通的座位之上。
此时的他看起来有些凄惨，连鼻子都撞出了血。
“他*的……”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推开门，踉跄地下了车。
“我们撞到了什么东西？”凌依扶着维尔汀，问道：“那玩意现在在哪？”
“呃……”
维尔汀向后看了看，又看了看牙仙那明显有些难看的脸色，小声说道：“我现在可能无法指给你。”
“……？”凌依一愣，问道：“为啥？”
“因为他现在东一块西一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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