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世衣听了萧子申问话,顿时流泪苦笑道:“算是,也算不是!”随之又请萧子申坐下后,续道:“萧公子,今日既然开了口,我就都告诉了你吧。我一直劝你远离战天讳他们,正因为他们根本就算不得人,连畜生也比不上!”
萧子申现在满脑子仍是战天讳等人灭族之事,再加上傅家、三清道门等事,听了丁世衣之言,就赞同的点了点头。
丁世衣又道:“家父与战天讳他们留了那些女婴,也不是有什么善心,或者发了什么慈悲。那些女孩自几岁开始,战天讳他们就请了青楼之人教导她们伺候男人的手段。女孩子大些后,渐渐就长开了,凡是生的不符合他们要求的,就随意卖了给人为婢为妾,最后只留下了三个极其标致又有风情的女子,醉红颜就是三人之一。”
萧子申见醉红颜最后竟流落青楼,还不如那些为婢为妾的呢,就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丁世衣道:“这就牵扯到为何他们要去灭族夺婴了,也只不过是为了他们所谓的兴复大秦伟业罢了!”
萧子申听得“兴复大秦”四字,脸色又一变。这恶事绕来绕去,竟又绕到自己身上来了。
只听丁世衣续道:“仃伶族出美女之事,战天讳作为旧秦少师,应该是自什么典籍里见了,脑思一转,就想出了如此恶毒的手段。他们留下三个最为美丽风情的女子,原本是想送去选秀入宫,以便助他们扰乱大赵帝家的。可当初太祖皇帝派出主持选秀的官员,遵太祖之意,对秀女审核极严。其实战天讳他们也应该早想到,大赵刚扫灭诸国,太祖皇帝岂能没有半点防范之心,战天讳他们的如意算盘顿时就没打响。随后战天讳又心生一计,既然入宫不行,那就去达官显贵喜欢逛的青楼吧,也可以游走权贵之间,为他们打探消息或做事。”
萧子申沉声道:“醉红颜姑娘就是因此而被派入了汴京的拂云楼?”
丁世衣点头道:“不错!不过之前,也出了问题。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泄露了些她们三人的来历,其中一位女子虽知道的不详,但也大致明白自己是被灭家抢来的,因而反抗被杀了。又有一位女子不愿去青楼而自杀了,最后就只剩下了一个醉红颜。醉红颜曾偷见了一位姐妹被杀,又见另一位也死了,她胆子小,惧怕之下,就同意了帮战天讳他们打探消息,而做此事的,就是家父。所以,我虽不喜欢醉红颜,也去护着她,就是想减轻些家父他们的罪孽,也安慰安慰自己不安的良心。我都不明白,他们怎么就下得了手,也不知他们究竟又杀了整个仃伶族多少人!”
怪不得丁世衣在南海情天时,竟为了醉红颜与丁长烈吵了起来,又说醉红颜不过是一个可怜人,原来竟是如此。果然是一个可怜人,背后又有一群可恶之人!
萧子申现在也明白,为何丁世衣一家被囚帝九重的魏王府时,竟会那般安静了,还对自己说魏王府也好,也不用再去见闻一些恶心的东西,后又接道只是有些担心作恶多端的丁长烈罢了。
丁世衣果然说的没错,既恶心,又作恶多端,萧子申不觉也与丁世衣一般痛苦。丁世衣痛苦,是因为丁长烈竟参与了这般恶毒之事;萧子申痛苦,则为起因是他这个少主了。
萧子申想起受创逃走的段中赋,顿时咬牙道:“所以,段中赋那畜生能引诱得醉红颜对你下毒,也是以告诉她出身来历为引子了?”
丁世衣点头道:“地犀教、断剑山庄与家父等旧秦之人都随了战天讳为恶,段中赋是断剑山庄的少庄主,自然知晓不少。醉红颜当初见了姐妹被杀,或许有一些感觉事不单纯,再加之自己是个孤儿,可能也起了查探的心思。她曾问过我,我怕她与之前的女子一般徒送了性命,没敢告诉她,就说了不清楚。刚好以段中赋的身份可能知晓,所以她就抱了一丝希望吧。只不过她太单纯了些,她就没想过,段中赋怎么可能将如此绝密之事告诉她?段中赋不过是为了杀我,又为了让醉红颜好好的伺候他几回罢了。所以我被醉红颜下毒后,段中赋也对她出手了,怕是想制造出我与醉红颜同心赴死的假象吧。”
萧子申惊道:“你是丁大人之子,丁大人又与他们一伙,段中赋为何要杀你?”
丁世衣道:“我一时也不明白,思来想去,也就觉得可能是嫉妒之心作怪罢了。段中赋一直觉得我被放任自由,如此还得众人赏识、回护,而他日日拼死拼活的卖命,却也没讨得几分好,地位还远远不及我。若因此想杀我,也是可能的。”
萧子申听了丁世衣之言,不觉也点了点头。怪不得段中赋在岳州归雁楼时,对丁世衣咬牙切齿的各般阴冷讽刺,又拼了银子要与他抢夺醉红颜,看来应就是丁世衣所说那般的嫉妒之心了。
萧子申只是没想到,丁世衣在那般环境下长大,仍就保留了纯净的善良之心,果然也值得敬佩了,就道:“可我最后听见醉红颜姑娘求段中赋放过你,看来她也后悔了!”
丁世衣叹道:“她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若不是家父他们作恶,定能寻一个极好的归宿,又岂会如现在般在楼里被人这般糟蹋!魏王、秦王二位殿下身边之人几乎都是不逛楼子的,所以醉红颜这些年也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除了结交上没有多大作用的如赵昂这类的无耻之辈,其他也没什么大的作为,所以家父他们也对她不满起来,否则段中赋也不敢放肆。我只是没有想到段中赋竟敢杀我罢了,看来他对我的恨已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哭声,随后就是一脸苍白的醉红颜踉踉跄跄的奔了进来,连忙又跪在丁世衣床前,不住磕头道:“公子,我该死,我该死!对不起,对不起!”
萧子申见状,暗叹一声,忙就去扶醉红颜起身,可醉红颜竟奋力挣扎着不起来。萧子申又不好用强,忙就往丁世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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