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宛如是重庆第三国立小学的中文老师，刚刚三十岁，虽然算不上貌美如花，却待人和气，也深受学生的喜爱。
这天放学时，她又像平时一样，到教室里巡视一番，看看有没有小孩子留在教室里玩耍，不肯回家。
刚刚走到教室门口，她就听到教室里面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啜泣声。
她连忙推开门走进去一看，只见一名叫常乐平的小男孩正在自己的座位上哭泣，教室里再没有其他人了。
方宛如连忙走过去蹲下身子，一边给小男生擦掉眼泪，一边柔声细语的安慰起来。
“乐平，你怎么还在教室里面不回家呀？你爸爸今天怎么没来接你呢？”常乐平的爸爸是国军的一名少校参谋，之前曾经开着一辆军用吉普车来接过常乐平，也吸引了方宛如的注意。
“呜呜呜，爸爸…，爸爸离开重庆了，他不能来接我，不知道，…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还没来。”常乐平虽然还在哭，话却是说的挺明白。
方宛如连忙将他拥入怀里，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安慰道：“不哭，不哭。妈妈肯定是有事情耽搁了，应该快到了，方老师陪着你，好不好？”
常乐平渐渐止住了哭泣，被方宛如逗的破涕为笑，方宛如在常乐平的童语中知道了，常少校前天的时候就出发去襄阳了——常少校和自己妻子交待事情的时候，被常乐平无意间听到的。
化龙桥马车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方宛如拿着两样贡品，和几个人挤坐在马车上，眼看着就要到照母山的半山腰了。
方宛如和这几个人一起下了马车，径直向千佛寺走去。
净尘小和尚正在打扫佛寺前的地面，不知哪里来的野猴子，丢下了不少野果的果核在这儿。
遥遥望见“教师”的身影，净尘不由的有些喜出望外，这下子不用自己想办法下山去了。
“阿弥陀佛，方居士别来无恙啊。”净尘小和尚照例的热情迎上前去。
是的，方宛如可是在成都护国寺成为居士的，搬到重庆之后，也经常到千佛寺来礼佛上香，不可谓不心诚。
“是净尘小法师呀，劳您挂念，一切都好。”方宛如一边说着一边将带来的两样贡品递给了净尘，“这个劳您回头帮我供奉上。“
净尘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情报需要自己传出去了。
他一边接过贡品，一边说道：“方居士真是诚心，佛祖一定会保佑你的。”
同时他又小声对方宛如道：“上面让你想办法打听一下支那人支援第五战区的情报。”
方宛如也低声回道：“里面的情报就是，你快点送出去就好。”
净尘小和尚也十分佩服他们这个情报组的组长，这个人实在是太睿智了，居然能想到让方宛如以教师的身份进行潜伏。
要知道，重庆第三国立小学里面有不少学生的父母亲是重庆军政官员，而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基本没有什么警惕性，方宛如总是能在有意无意中打听到不少很有价值的情报。
“真想见一见组长啊，要是能当面向他讨教一下就更好了。”让净尘颇为遗憾的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见过自己的组长。
送走方宛如，净尘小和尚将贡品中的情报藏好，就又向那方巨石处跑去了，智空方丈正在和重庆来的高官品茶论道，一时半刻是没时间搭理他的。
很快，侵华日军第十一军就收到了一份情报——增援第五战区的国军部队已改道襄阳。
而当天晚上，日军战机再次轰炸了重庆，不过早已有了准备的军统特工，当场就在几处预设埋伏的地点抓住了四名夜莺，另有三人负隅顽抗被击毙。
“局座，日本人果然是用三角定位法来指示目标的，咱们的人刚刚抓到了四个内奸，估计就是所谓的夜莺，还当场击毙了三个。”毛七五难掩兴奋的向戴春风汇报道。
“噢，好，很好。让审讯科的人抓点紧，争取今天晚上就把这些人的嘴撬开，看看能不能抓到他们背后的人。”话是这么说，但是戴春风其实对此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他不认为以日本特工的狡诈程度，能让这些夜莺知道自己的行踪。
不出戴春风的预料，半个小时不到，这四个夜莺就在审讯科的招呼之下痛快的交待出了事情的真相。
“局座，他们四个都是些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地痞。根据他们的交待，他们都不知道是谁招募了他们。那个人只是在第一次和他们联系的时候露过面，也是为了取信于他们，后来就都是通过死信箱来发布指示了。这几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指定地点点燃篝火，不过见有钱拿，他们就照做了。”毛七五有些失望，看来很难借机抓到日本特工了。
戴春风追问道：“根据他们的描述，招募他们的是同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人？”
毛七五答道：“是两个人。根据他们描述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两个人，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掉是一个人进行了伪装的可能。毕竟这四个人都是只认钱的主，并不怎么在意是谁给自己钱。”
正在此时，戴春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进来。”戴春风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推门而入的是审讯科的股长伍华，他是负责这次审讯的人。
“局座、毛主任，刚刚那四个人里面的一个交待了一个新情况，我就立刻来汇报一下。”伍华面对戴春风还是明显的有些紧张，今天晚上他们科长不在，他这才有机会面对面的向戴春风汇报，平时可是难得在局座面前露个面。
“哦，什么情况，你慢慢说，不要着急。”见进来的是一个不太熟悉的人，戴春风知道这是局里中下层的人员，他的语气和表情反而变得亲切了许多。
“局座，这是审讯科的股长伍华。伍华，你仔细点，把情况给局座汇报清楚了。”毛七五适时的介绍了一下，毕竟这个伍华是他同学的亲戚。
伍华感激的看了毛七五一眼，见对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连忙收敛心神，恭恭敬敬的对戴春风汇报道：“局座，我刚刚又把那四个嫌犯提审了一遍，想着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事情没交待。结果，其中的那个鬼手候交待说，他好像后来又见过一次那个招募他的人，不过他不敢确定，所以之前审讯的时候没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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