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江春晓的眼睛瞬间红的像兔子一样，眼里全是对他的疼惜。
卫韶的手轻轻的抚过她的背，低笑道：
“怎么？你会因为本国舅身上的伤疤又多了，就嫌弃我咯？”
“大人说的什么话！
莫说只是多了些伤疤，就是大人有一日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江春晓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才恢复了笑模样。
此刻，她是为了表明对他的心意，才如此说。
却不知，一语成谶。
很多时候，真的是天意弄人。
卫韶对她的回答倒是很满意。
长指轻轻捏上江春晓的面颊，他语带宠溺道：
“本国舅也一样，哪怕你有一日变成了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我也不会——嫌你丑的……”
“大人，讨厌！”
“哈哈哈……”
“对了，那位禹王妃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传闻她进出王府都戴着面纱，你可见过她的真容？”
卫韶之前看禹王一提及他的王妃就紧张的不行，心中猜测，他定是对她宠爱有加。
淮阳王府固若金汤，金吾卫的探子和暗卫都没办法安插进去。
关于禹王妃的情况，他知道的并不多。
“王妃姐姐她……”
江春晓并不知道，卫韶一直都知道禹王和卫太后的事。
她还以为，只是禹王单方面爱慕卫太后，看她做了太子妃，所以才会远走淮阳，为了忘记她。
所以，她不知道该如何和卫韶说，禹王妃长了一张和卫太后有九成相似的脸。
怕他被吓到。
“她怎么了？”
但考虑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告诉卫韶。
毕竟，如今他要和禹王合作对敌，也许卫韶知道他对卫太后曾经有过好感，合作还能进行的顺利一些。
“大人，我跟你说个秘密，可能会有点匪夷所思……呃……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听了，不要太惊讶啊！”
“哦？说来听听。”
卫韶自然的将她耳侧的发丝挑起，以指尖轻柔的将它们掖到她的耳后去。
江春晓：“就是禹王妃娘娘和太后娘娘长得很像。
若她的脸不毁容的话，基本与太后就像共用了一张脸。”
“当真！？”
卫韶这下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他心道，莫非，禹王竟真的没变？
这么多年，他竟然真的一直都记挂着他的长姐么？
卫韶的沉默与冷静，令江春晓不解。
“嗯？大人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难不成，你早就知道禹王对太后动过心？……”
这下他的反应，倒是反过来勾起了江春晓的八卦之心。
“这个……”
卫韶也没想瞒着她，遂简明扼要的把卫太后和禹王的往事同她说了。
“什么！？大人的意思是，禹王他当初并不是单相思！？
当年是他先遇到太后，且都要谈婚论嫁了？”
“嗯。”
江春晓光是听他说，都能想象得到那日，卫韶在乾坤殿里从卫太后口中知道所有真相的时候，心里会有多崩塌了。
那可是他心里洁白无瑕的长姐啊，竟然是个如此心机深沉，机关算尽的女子。
如同人一直信仰的神佛，忽然被发现，他早就下凡做了很多坏事一样令人崩溃吧！
“大人……抱抱……”
他一直心甘情愿用生命守护的姐姐，竟然也把他当做了棋子。
这种痛，多伤啊！
江春晓心里暗骂自己真是粗线条。
当时，她只顾着照顾受伤的文芷若，竟然都没有发现他经历过这样伤心的事。
“大人，对不起……是我太粗心大意了。当时，我就该发现你情绪不对的。”
她还以为，那两日，因为要准备出征之事，他太忙，太累，才会看上去那么的低落，原来并不是。
卫韶被她反手抱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
心里哪还有什么疲惫和伤心了。
“傻瓜，我已经没事了……
只是，江春晓你会不会也认为，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当年长姐并非被迫嫁给先皇，而是主动选择了他，放弃了禹王。
就是为了要做这大雁最有权力的女子，还在背后做了那么多坏事。
如今，我却还要为她和皇上出生入死，会有些蠢啊？”
他这话，听着是在问她，实则都是在问自己的心。
这一年多，忙着打仗对敌，卫韶一直没有让自己有时间去想这些事。
可是，此刻，他倒是该想想了。
他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
世人皆不理解他，骂他是觊觎皇权的贼子权臣。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可如今，还值得吗？
“怎么会蠢呢？
大人你这么做，不光是为了护着太后，也是因为你小皇帝外甥他，的确是大雁最适合的皇位继承人啊。
齐王、瑞王自不必说。
楚王虽然多智，可他执念太深，所有心思都在为他母妃复仇上。
隐忍偏执的性情，是不适合做皇帝的。
禹王呢，他倒是英勇，可他未免太过重情义。
不然，估计当年就没有先皇什么事了。
倒是这位小皇上，虽然他年纪小，可城府与抱负都十分了得。
最重要的是，以他的性情，他绝对不是一个会为了小情小爱而影响江山社稷的君主。
大雁的百姓需要他，所以，大人做的选择，是对的。
若是太后和皇上真的出了事，大雁就要乱了。
到时候，血流成河，颠沛流离的都只会是大雁的百姓。
是大人你在关键时刻，做了正确的选择，稳住了朝堂，背负了骂名。
就像这一次，姜国举兵来犯，大人能够在知道太后那么多往事的情况下，还选择站出来领兵出征，一样的。
大人的心里，有百姓，有大雁，这是大人最了不起的地方了！
大人才不蠢，大人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人。”
江春晓一字一句的看着卫韶的眼睛，把她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她的眼神真挚温柔，刹那间就抚平了卫韶心中所有对自己选择的否定和怀疑。
“呵……晓晓，我从前做任何事，都不求世上任何人理解我。
因为，我自认问心无愧。
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不希望别人理解我。
只是，需要我想要理解我的人，理解我。
你的话，令我茅塞顿开。
我好像终于明白了当初，娘亲为何一定要在病榻前，让我发誓，定要一辈子护好国公府，做一个忠君爱民的人了。
因为，这样做，我才会真的问心无愧，真的开心快乐。
谢谢你，江春晓。”
“嗯！大人不管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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