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辉意识沉入黑暗的刹那，北疆的天亦彻底塌下，坚不可摧的防线早已成废渣。
焦土上还残留着【碎界红狱】与黑雾眼球碰撞的灼痕，空间像摔碎的琉璃般布满蛛网裂纹，泛着幽蓝的虚空碎片时不时从裂缝中坠落，砸在地上便化作一缕黑烟消散。稀薄的空气里混着铁锈与腐烂的气息，磁场乱流搅得电子设备尽数失灵，唯有丧尸与尸甲虫能在这片死寂中行动——它们不需要呼吸，只靠本能循着活人的气息游荡。
几亿丧尸如同决堤的黑潮，从北疆缺口处涌进华夏腹地。前沿的幸存者基地在尸群面前像纸糊般崩塌，钢铁城墙被啃噬出密密麻麻的孔洞，士兵们的嘶吼与枪声很快被丧尸淹没。有基地试图用火焰阻拦，却只烧穿了层尸墙，后续的丧尸踩着同伴的焦尸继续冲锋；也有人驾驶机甲突围，却被磁场乱流干扰了控制系统，最终被撕成碎片。幸存者们扶老携幼，朝着上京城、麒麟城与光明城的方向逃亡，沿途满是被遗弃的武器、车辆，以及来不及带走的尸体。
光明城的日子也尤为艰难。张辉昏迷的三个月里，第四灾雨已爆发一个多月，城外的防御工事腐蚀得锈迹斑斑，而城内的顶级战力却是昏睡不醒，若不是关鹏伤势较缓，撑着断骨指挥防线，光明城恐怕也难逃覆灭——这三个月里，尸潮足足冲击了上万次城池，城内弹药几乎耗尽，战士们便用兵器肉搏，城墙根下的尸骸堆得比城门还高。
直到那一天，张辉终于在光明城的医疗室里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床头的水果篮子，颗颗饱满发紫。他动了动手指，才发现床边趴着的陈思思猛地惊醒，眼眶通红地盯着他，下一秒便扑来在通讯器里，颤抖开口：“城主醒了，辉哥，你终于醒了！”
通讯器那头也传来一阵骚动，陈思思却顾不上听，转身扭开一瓶元气饮，又将旁边的果篮抱来：草莓、樱桃、荔枝、葡萄……“我想你醒来总得吃点新鲜的”。她说着，眼泪又掉下来，落在张辉的掌上，滚烫。
张辉刚想开口，就听见外面隐约传来的枪炮声，还有战士们的呐喊——此间似有尸还在冲击城墙，但呐喊声里突然却透着一股振奋。陈思思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笑着擦擦眼泪：“你醒的消息传出去，大家都疯了，都说只要你在，光明城就不会倒。”
张辉撑着床头坐起身，胸口的疼痛还在，但看着陈思思泛红的眼眶，一口饮尽元气饮，才尝试着扯开干枯的嘴唇：“我……睡了多久？北疆现在……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医疗室的门“砰”地被撞开，莫小慧穿着铠甲冲进来，看清床上坐起的人影时，愣了两秒，突然扑到床边，声音发颤又带着狂喜：“城主！你终于醒了”！
她抹了把眼泪，语速飞快地接话：“你昏死后，是首席亲自用直升机把你送回来的！还有，第四次灾雨在一个月前就爆发了……至于北疆，早就彻底沦陷了，现在那边就是片死域，空间裂缝还在扩大。
张辉点点头，掀开被子想下床，陈思思和莫小慧连忙一左一右扶住他。他随手抓过床头的外套披上，脚步虚浮地跟着两女走出治疗室。
外面的景象比他想象中更忙碌：穿着防护服的居民正往城墙上搬运物资，有的在清理街道上的尸骸，还有人抱着受伤的战士往医疗点跑；城墙上的士兵们架着机枪，时不时朝着城外开火，枪声稀疏却坚定。
莫小慧指着远处的城墙缺口解释：“内层还算安稳，外层半失陷，最外城完全失守，但都是普通丧尸，没什么威胁，光明城现在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张辉松了口气，目光扫过忙碌的人群，忽然问：“韩固将军那边……情况怎么样？”
“韩将军比你先醒了！两个星期前协助我们城防，现在在上京城，听说回去后很长时间都窝在房间，一句话都不说。”
张辉沉默了片刻，轻轻叹气：“他心里不好受，能理解。”他望着远处城墙上闪烁的火光，声音低沉轻叹，“唉，这世道不容易，也不知这混沌何时会卷土重来……”。
陈思思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带着安抚：“至少现在您醒了，只要人在就好，先回城主室歇着吧，您身子还虚。”张辉点点头，任由两女扶着，慢慢朝着城主室的方向走，脚步虽慢，却多了几分稳劲。
与此同时，上京城的指挥部外，新筑起的钢铁防线正泛着冷光。重型机枪阵列沿着防线铺开，士兵们握着加装了刺刀的步枪来回巡逻，无人机在防线上空盘旋——这是上京城联合周边十余个基地，耗费一个多月才建成的关内防线，像一道铁闸，死死拦住了涌向中东部的尸潮。
首席推开韩固房间的门时，阳光正透过窗户，落在满是文件的书桌上。韩固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是北疆未失守时的战士们合影。
“还在想北疆的事？”首席走过去，将一杯热茶放在桌上，声音温和，“这次的战果已经超出预期了，至少我们守住了中东部，比罗斯国灭国的下场好太多了。”
韩固肩膀颤了颤，缓缓转过身，眼底满是红血丝：“25万……最后只活下6万。我这个统帅，连自己的士兵都护不住，我无缘面对这些死去的兄弟和他们的家人啊”。
“换做任何人，在混沌和几亿尸潮的夹击下，都未必能做到你们这样。”首席拍拍他的肩膀，语气郑重，“等你休养好，我打算继续任命，你做关内防线的负责人，带着活下来的弟兄们守住这道闸，这才是对牺牲士兵们最好的告慰。”
韩固盯着桌上的热茶，沉默许久，终于微微点头，眼底的死寂多了一丝微光。
首席走出房间，立刻问身边的参谋：“光明城，张小友那边怎么样了？”
“刚收到消息，张城主已经醒了！”参谋连忙回答。
首席眼睛一亮，转身快步走向传送室，换上传送服后，不过半分钟便出现在光明城的城主室外。
此时张辉正靠在椅上，陈思思和莫小慧在一旁整理文件，看到符文闪现首席突然出现，三人都是愣了一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首席走上前，笑着抱了抱张辉，“上京城现在处于战略休整期，已经恢复了重大工业生产，接下来我会派遣工程队，帮助光明城修建兵工厂”。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灿灿的肩章和一份任命书，递到张辉面前：“经指挥部决议，任命你为上将，兼任南疆荣誉统帅，以后南疆防御协调，劳你费心了。”
张辉接过肩章，指尖微微滑过，这张肩章重达千斤，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重。
“别想太多，”首席拍了拍他的手，语气带着欣慰，“只要我们还活着，华夏就有希望。现今战事紧急，我得回上京城处理，以后常联系。”说完，他略微佝偻的身影，又匆匆走进传送阵，身影瞬间消失。
“唉，你也是一天苍老一岁”！张辉小声嘀咕，望向窗外城墙上的火光，嘴角又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最难熬的日子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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