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宠成瘾

顾南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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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盖座金屋藏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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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少,CFT的会议时间到了。”他发现宋老板盘子里的火腿培根一点都没动过。

莫名其妙地,气压似乎有点低,隔着手提,视屏会议那头的一群高管似乎也意识到了气氛不对,也都大气不敢乱喘,尤其的安静,只听见隐隐约约有女人的声音。

“宋辞,你自己洗。”

“汪汪汪!”

“宋辞,你又弄得到处都是水。”

“汪汪汪!”

“宋辞,你弄湿我的裙子了。”

“汪汪汪!”

“宋辞,听话,不准闹。”

“汪汪汪!”

这对话,让锡南国际一干高级经理们,深思了,宋老板却靠着椅子,敛着眸,喜怒难测。

“谭经理的方案已经说完了。”秦江示意,“宋少。”您倒是给那头点反应啊。

宋辞睫毛轻抬:“重做。”

“……”秦江眼皮一抖,有必要提醒一下,“宋少,这是之前您签过字的投资方案。”您确定您认真听了?

宋辞冷冰冰地重复:“重做。”说完,直接关了电脑,迈开修长腿,去了浴室。

不一会儿,秦江听见浴室里传来宋老板的抱怨:“阮江西,我不喜欢那种早餐。”

火腿配培根,那是宋胖少的口味,宋老板才不和一只又蠢又胖又臭的狗一样的口味。

“宋辞不准闹。”阮江西又无奈,又有点恼。

“汪汪汪!”

“阮江西!”声调高扬,宋辞直接用吼的。

“我说的不是你。”阮江西指在浴缸里翻腾的胖狗,“是它。”

秦江扒在门口偷听,有点幸灾乐祸,他就喜欢看他家老板一副恼羞成怒又不能斩立决的样子。

“不准喊它宋辞。”宋辞严词命令。

阮江西很听话,改口了:“宋小辞,去阳台待着。”宋胖哼哼唧唧,才从宋大少脚边一溜烟跑了,抖了一身水在宋大少裤脚上。

宋大少厌恶地踢踢脚,很嫌弃。

“家里没有食材,我给你熬粥好不好?可能需要熬久一点。”似乎知道宋辞恼了,阮江西带着几分讨好。

宋辞这才柔了几分冷峻。

秦江闻言提醒:“宋少,上午还有三个会议需要您出席。”这粥要熬了,宋老板八成又要旷工了。

宋辞置若罔闻,把手抬到阮江西眼前:“我手疼,你要喂我。”

宋辞伤的左手,拿筷子的是右手,这理由,好蹩脚,这邀宠撒娇的手段,比宋胖也不高明到哪里去。

阮江西当真了,立刻抓着宋辞的手,十分心疼:“好。”

老板娘也太惯着宋老板了吧!秦江有必要再次不识趣地提醒:“宋少那上午的会议?”

墨瞳轻挑,微微眯着,宋辞说:“你怎么还不走?”

语气,很危险。每每宋老板如此语气,总不乏遭殃倒霉之人,秦江立刻惊悚,赶紧往后退:“我这就走。”资本家暴政!走到门口,秦江忍不住回头,很中肯地忠言逆耳了一句,“宋少,您已经快一个礼拜没有去公司了。”

过去七年加起来,也没宋老板这两个礼拜旷工的天数多,在秦江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毕竟多少人还靠着锡南国际吃饭。

然,宋辞置若罔闻。

秦特助点到为止:“我懂了,您今天的行程我会帮您都空出来。”敬了个礼,开门。

一张美人脸凑进来,骤然放大,秦江猛地趔趄。

“小辞,就算你老婆本再多,也不能这样败啊。”

女人生得三分妖娆,七分妩媚,一笑,勾人心魂。

宋家的人,真是各个都是妖精,单看长相,简直要命。秦江稳了稳心神,站正了:“三小姐。”

这位,便是宋家老三宋应容,宋老爷老来得女的宋老幺,年不过二五,已经是江北三省最年轻的女市长,坐到这个位置,虽然不乏宋家的权势淫威在,但坐稳这个位置,没人敢质疑宋三的政治手腕,界内人送外号宋三奸。

哪三奸?手腕奸,为人奸,内里更奸。总之,是条滑不溜秋的鱼。

宋应容笑着拍拍秦江的肩:“秦江啊,怎么,又被你你老板虐待了。”

果然是一家人,太知道宋老板的本性了。

秦江一脸看到了亲人表情,正要一吐苦水,背后一凉,秦江打住,退到一边:“宋少明鉴,人不是我请来的。”他顶多是报上了阮江西家的地址电话门牌号什么的,其他歪风邪风他敢打包票是唐少吹的。

宋辞揽着阮江西走出厨房,似在宣布主权。

宋老三最先注意的反而是阮江西脚边那只毛茸茸的肉团子,这肉墩子,简直泛滥了宋老三为数不多的母爱光辉,眼神很慈爱:“哟,好漂亮的小狗,它叫什么名字?”说着,也不顾宋胖挣扎,一把拽到怀里抚爱。

阮江西回答:“宋辞。”

宋应容顺着宋胖那一身白毛,实在是肉墩子太重,她换了只手抱:“谁问他了,我问它。”

大概,这世道里,也就只有这位宋家老三敢对宋辞如此眼神都懒得给一个,地位,屈就宋胖之下。

对于这位不请自来的美人,阮江西态度十分友好,又回道:“它也叫宋辞。”为了证实她的话,阮姑娘还刻意唤了一句,“宋辞。”

宋大少冷着脸,没反应。

宋应容怀里那只狗对着阮江西挥舞胖爪:“汪汪汪!”

宋应容愣了一下,随即大笑,笑得花枝乱颤。

“笑完了就滚。”

宋辞一眼冰封。

宋应容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整了整衣服,嘴角弧度收三分,摆出一副长辈的慈爱:“难怪我瞅着它亲切,原来是一家人。”盯着宋胖分明都胖得找不到五官的脸,宋应容满心感慨,“这么细看,与我家小辞小时候相像得入木三分啊。”

宋辞与宋应容虽隔了一个辈分,年纪却一般大,宋应容却总喜欢如此摆一副家长的架势,拿捏着辈分装老!

“宋老三。”话尾拖长,语调沉而缓慢,隐而不发,怒而不威。

宋辞,恼了。

宋应容摆摆手,板着脸,一副倚老卖老的口吻:“什么宋老三,没大没小,叫姑姑。”

说起来都是泪,分明是嫡亲的姑侄,过去二十五年,宋辞从来没有喊过一句姑姑,这一直都是宋应容一块心病呐。

“出去。”

宋辞耐心不好,直接逐客,阮江西却拉了拉他的袖子,摇摇头,转头对宋应容颔首,礼仪修养都十分礼貌,不亲不疏,恰到距离。

气质,容貌,涵养,完全完美!

宋应容若有所思了片刻,非常熟络地走到餐桌旁,对阮江西笑得四月春风:“侄媳妇是吧,我是宋应容,宋辞的姑姑,你可以随小辞喊我姑姑,不过我更希望你直接喊我名字,我也不想一枝花的年纪被叫得那么老。”

这声侄媳妇,宋辞颇为顺耳。

这位名动Y市的宋家三小姐,即便阮江西再不问世事,也少不得在各大政治新闻上看到这张容貌极其出色的脸。阮江西点头:“你好。”斟酌了一下,喊,“宋小姐。”

没有刻意亲近,也不乏礼貌亲和,一看便知是大家教出来的淑女,这气度仪态,即便是在名流圈里耳濡目染多年的宋三也自叹不如,只是容貌,太过清秀婉约。

宋应容越看越喜欢,看着阮江西的眼神慈爱得能掐出水:“真乖巧。”对着阮江西细细端详一番,宋应容恍然大悟,“原来我家小辞口味这么清淡啊,难怪以前我往他床上塞了那么多火辣辣的美女,全脱光了他都不瞧一眼,原来是基本方针错了。”

这话,当真不靠谱,宋家这位老幺,这幅不着调的性子,到底是如何玩转政界的?

阮江西安安静静地听着,认真,专注,却是惹怒了宋辞:“宋应容!”

宋应容抱着宋胖后退一步,嘟嘴表示出不满;“喊这么大声,好像你记得住我的名字似的。”

秦江偷笑,宋老三好滑头。

沉声,寒烈,言简意赅,宋辞只道:“现在就把她收拾走。”

收拾……

宋塘主这措辞,真狠!秦江立刻憋笑,上前恭请。

宋应容熟视无睹,将宋胖放在桌子上,戳着它胖乎乎的肚子逗弄,笑着说:“在收拾我之前,我建议你先收拾一下外面那一位。”

天好像阴了,秦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暴风雨要来了,就连餐桌上的胖狗也叫唤个不停。

这外面那位,恐怕来者不善。

走到门口,宋辞折返回来,扣着阮江西的唇就亲了下去:“乖乖待在家里。”

微红的脸,眸光如水,她点头说:“好。”眉头,却始终轻蹙着。

她知道,那个女人来了,她终于来了。

“不准皱眉。”宋辞咬了咬她唇角,用指腹摩挲她眉间的褶皱,“你有我,谁都不能欺负你。”

宋应容傻眼,难道是她说了外面那位是来欺负阮江西的?宋辞也太草木皆兵了吧。

“好。”她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其他,只是清澈的眸盯着宋辞的手,有些担忧,“注意你的手,不要碰水。”

“嗯。”亲了亲她额头,宋辞说,“晚上我没有回来就会让秦江来接你去我那,在家里乖乖等着。”

阮江西对她十分的顺从:“好,晚上我给你熬粥。”

宋辞似乎不知餍足,抱着她亲了许久,才出门,回头,看了几次,一副恨不得将阮江西缩小放进口袋带走的模样。

宋应容惊呆了,刚才那只忠心耿耿的黏人犬是哪个啊?是她家那个暴戾冷傲不可一世的宋辞吗?宋应容陷入深思状许久,摇头感慨:“那小子,这一头栽得可真深。”感慨完,看了一眼还守在门口的阮江西,走过去,依着门,“我有个问题想问侄媳妇。”

这一口一个侄媳妇,宋应容倒叫得顺口。

温柔婉约的眸轻转,恢复清冷,她以礼相待:“请问。”

真是个优雅的姑娘,一身名媛气度,这年头,这样纯天然的贵族气息已经不多见了。

宋应容抱着手揶揄:“江西是你的本名,还是化名。”

对于阮江西,宋应容似乎好奇得很。

她只说:“是我母亲给我取的名字。”并没有多做解释,眸光坦然清澈,毫无半点杂质的黑白色,十分明亮。

宋应容托着下巴端详着,似笑非笑:“那可真巧,以前也有个女孩叫江西,也是我家小辞心尖儿上的人。”

阮江西只是听着,眸光不染纤尘,毫无情绪,她俯身,将桌上的狗狗抱进怀里:“宋辞,困了吗?要不要去睡觉?”

“汪汪汪!”

那一坨白绒绒的肉团子,钻进了阮江西怀里。

“乖。”

阮江西看着那只狗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波光盈盈得有神。

宋应容突然觉得,像阮江西这样剔透温婉的女子,得多喜欢宋辞,才会这样疼宠这只狗。

阮江西,似乎有点深不可测。

几条回廊辗转,巷子深处,黑色的巴赫沿江停靠。

车里的女人并未出来,只是摇下了车窗,女人长发挽起,穿着杏黄色的旗袍,盘扣系到脖颈,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侧脸轮廓精致,是个美丽的女人,只是眼角淡淡的纹路显现出她并不年轻。

这位,便是锡南国际宋少的母亲,江城唐家的女儿,曾经名动H市的名媛之首。

唐婉微微转过头来,化了精致的淡妆,显得十分年轻,只是言辞语调,有着浸淫商场的果敢与沉稳:“你不想让我见她。”

她,自然指小巷深处,被宋辞护着的阮江西。

宋辞站在车外,隔着半米的距离,一身的冷傲:“没有必要。”

宋辞对唐婉的态度,冷漠疏远得好似路人。

唐婉似乎习惯了宋辞如此拒人千里,倒不介意:“让你这么紧张的女人,我想应该有见面的必要。”

显然,唐婉为了阮江西而来,H市沸沸扬扬的话题女王,宋家,乃至宋夫人,大抵没有办法再视而不见了。

然,宋辞却熟视无睹,态度,冷硬又桀骜,只说:“我的事,不用你来干涉。”

宋辞与唐婉,虽说是亲缘,只是不曾亲疏,也无过往,说白了,唐婉不过是宋辞电脑里那张人物关系图中的一个备注母亲的存在,仅此而已。

大概,这世间都没有这么感情淡薄的母子。

“我是你的母亲。”唐婉刻意强调,斜长好看的眼,眼角上扬,有些威严。

母亲?宋辞冷睨,毫无情绪:“我不记得你是我的母亲。”

哪有半分亲缘的温存,宋辞的眼,陌生到冰冷。唐婉脸上所有端庄沉静全部破裂,她几乎吼出声来:“那你如何记得住你藏在屋子里的那个女人?”

宋辞看着车里的女人,目下无尘的清冷:“与你无关。”

唐婉笑出了声,嘴角弯出一抹讥讽,却笑着:“我只是很好奇,听说那个女人叫阮江西,是个三流艺人。”

宋辞眼波微微一动,尽是森然:“你调查她?”

唐婉不躲不闪,迎着宋辞阴鸷的墨瞳:“不需要调查,她的新闻很多。”

宋辞沉默,眼中是防备,是一种随时将要将敌人撕裂的暴戾。

宋辞从未如此步步惊心过。一个阮江西引发了他体内所有的杀伐和冷肃,是近乎毁灭的独占欲。

这样的宋辞,太危险了。唐婉不再多言,开门见山:“宋辞,她不适合你。”宋辞这样暴烈冷傲的性子,偏偏又毫无记忆,这样情深入骨,简直是玩火*。唐婉重申,“她不适合你,更不适合宋家。”

他的女人,宋辞又如何容得他人指点。

“我的事是我说了算。”语气,森然刺骨,宋辞警告,“不要动她,不然,”语气微顿,他冷眼相视,说,“我不会顾念母子之情。”

何来的母子之情?锡南国际宋少年少离家,自此,便再没踏进宋家的门槛。

他这样的人,没有记忆,没有温存,不沾染半点人世的烟火,若是没有遇到阮江西,便注定孤注一生,无情无爱。这样的人,也必定绝情心狠,母子之情,他何惧,何畏,何来顾念,若是唐婉动阮江西一分,宋辞必定讨回十分。

他绝对说到做到!

唐婉脸色大变:“你威胁我?”

宋辞纠正:“是警告。”

“宋辞——”

不待唐婉怒吼,宋辞直接冷冷截断:“记住我的警告,不要动我的女人。”

留下一句杀气凛凛的话,宋辞抬脚便走了,甚至没有多给一个表情。

这便是她唐婉的好儿子,两年未见,却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倾尽狠绝。

唐婉大笑,嘲讽他,还是她自己。还未走远,隐隐还传来宋辞冷冽的嗓音:“不要让那个老女人靠近江西,一步都不准。”片刻,又道,“还有那个宋三,让她也离远点。”

秦特助遵命:“我会注意。”

宋辞语气慵懒,轻描淡写:“若有差池,我第一个拿你开刀。”

宋塘主好霸道,好阴毒,好不讲理!

秦江聊表决心:“我绝对会死死防守!”宋夫人还好一点,宋三那滑不溜秋的鱼,哪里捉得住。

许久,人已走远,车窗才摇下。嵌着古典玉石的戒指随着女人翻动报纸的动作,闪着微微蓝光。

停在娱乐版,女孩的照片有些模糊,却不难辨认出,正是阮江西。

戴着戒指的手指腹摩挲着报纸上的照片,唐婉似深思,眼神飘渺而阴寒,她突然发笑:“姓阮,名江西,巧合可真多。”

阮家江西,似乎,太多信息都显得不谋而合了。

唐婉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只说:“去查一下阮江西。”

宋应蓉走后,阮江西将狗狗放在阳台的小窝里,站在窗户前,望着远处小巷深处,深秋阴冷的风灌进来,吹乱了她眸中清徐,她拔了个电话,喊道:“顾白。”

顾家,顾白挂了电话,窝在沙发里,若有所思。

顾辉宏沏茶的动作一顿,拿眼看顾白:“江西的电话?”

顾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有气无力:“嗯。”

老爷子鄙视:“出息!”

顾白横着一张俊脸,一贯没上没下,吼过去:“老子乐意。”

顾辉宏捡了棵花茶就扔过去:“什么老子,你个兔崽子,在你老子面前再开口闭口老子,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顾爷这暴脾气!不愧是走南闯北刀口上舔血过来的,顾白甩了个不满的眼神,便撑着下巴,沉吟了许久,问:“老头,有人在查当年叶江西的死亡证明。”

“谁?”

“唐婉。”顾白没了玩世不恭,神色深沉,“宋辞的母亲。”

“当老子死了啊!”

怎么说,阮江西也是半个顾家人,养了十五年,哪有不护着的道理,顾爷自然护短。

顾白还是不放心:“我担心她有麻烦了,你多盯着点。”

顾辉宏沏了杯茶,自顾品着,哼哼:“你看上的女人你自己操心。”

“我要操太多的心,阮江西那个傻女人会有负担。”顾白理所当然,倒了杯茶,只是在手里晃着,却不饮。

提及阮江西,顾白便总是如此瞻前顾后,半点能耐都没有。顾辉宏鄙视得不得了:“没出息的东西!”他的种,怎么会这么没魄力!顾爷有点嫌弃了。

顾白懒得理会他老子嫌弃的眼神,端了茶杯凑过去:“当年江西的事你处理干净没有?”

顾爷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吼:“你敢质疑你老子的办事能力?当年伪造的那具尸体,叶宗信那个禽兽根本没来认尸,即便他认定了那是他女儿的尸体,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做亲子鉴定,为了阮家的财产,就是给叶宗信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申报死亡,骨灰早就被我下葬了,就算叶家现在想来认尸也得看我答不答应,想顺藤摸瓜查到江西身上,做他的春秋大梦。”顾辉宏恶声恶气,“你少操心,我顾家的人,还能让人欺负了不成?”

然,顾白对阮江西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俊脸摆满了担心,眉头都拧一块了,顾白摇头:“宋家,叶家,我都不放心。”顾白语调难得严肃,“老头,你把放我身边的那几个保镖放到江西身边,没人盯着我不放心。”

顾家腥风血雨了十几年,道上的仇家数之不尽,再加上顾白平日里没少送人进监狱,明里暗里想整死顾白的人绝对不止少数。阮江西不同,有宋辞在,敢让她伤筋动骨的人屈指可数,不是顾爷不疼阮江西,手心手背都是肉,是顾白神魂颠倒,分不清轻重!

顾辉宏想也不想,严词喝止:“她身边有人看着,其他的心思你想也别想,那都是老子亲自操练的人,给你保命用的。”

道上谁不知道,顾家这位小爷,是顾爷的命根子。

顾白却不以为意,十分义正言辞:“不是你操练的我才看不上。”

得!顾爷的命根子,把阮江西当成命根子了。

顾辉宏茶盖一扣,手已经摸到了拐杖了,横眉竖眼瞪过去:“不想挨揍现在就给老子滚。”

顾白撑着沙发一个回旋转,离远了几步,抱着手:“不放人?”他勾勾唇,漫不经心,“那只好我亲自出马了。”

顾白的话,绝对不是说着玩的。

顾爷亲手操练出来的儿子,一身擒拿比他这个血拼了几十年的老江湖都出神入化,却要论为保镖,还是倒贴!

顾辉宏直接一个茶盖扔过去:“你他妈的现在就滚,老子看到你那窝囊样就窝火,滚犊子!”

顾白耸耸肩,理了理发型,大大方方地走人,临到门口,说了句:“我家江西很聪明,叫你手下的人小心点。”

顾辉宏眼白一翻,险些没被气晕过去。

管家见状,立刻重新沏了一杯茶,连忙顺气:“顾爷,喝杯茶,消消火。”

顾爷大灌了一口,压下火气:“这个兔崽子!”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让人给我多盯着点,就怕早晚有一天这不争气的东西要狠狠栽个跟头。”

“顾爷放心,少爷像顾爷,可不是个没手段的。”

顾家小爷,别看是个名状,这台面上的正气泠然有,这背地里的歪门邪道更少不了。反正管家对顾小爷是完全不担心。

“屁!什么手段,还不是被江西迷了魂道。”扣着茶盖指了指桌上的报纸,顾辉宏恨铁不成钢,“这会儿指不定又为了别人的女人鞍前马后去了。”

忙到上午十一点,陆千羊才来阮江西家接她,托了她家艺人的福,公司公关部的电话都打爆了,更别提她的手机,从今早五点到现在,就没歇过,手机盖到现在还是热的。原因无他,她家艺人又上头条了,而且,又是负面新闻,就在昨晚,记者拍到阮江西掴掌叶以萱,叶以萱所在的星皇经纪公司得理不饶人,将这件事闹得风风雨雨,阮江西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陆千羊瘫在副驾驶座上,心好累,身体也好累,叮嘱魏大青走小道避开记者,回头看阮江西,分析形势:“目前舆论一边倒,完全偏向叶以萱,形势很不容乐观,之前因为你的影视剪辑转载量破千万,多多少少有一些欣赏你演技的非残粉,就这一篇报道,再加上叶以萱微博上那张有点微肿又梨花带雨的照片,你的形象又全部被打回了原形。”叶以萱那朵白莲花,简直麻蛋,居然发微博装可怜,陆千羊真恨不得披着马甲去网上骂她小婊砸!

阮江西听后,似乎早有意料,处之泰然:“叶以萱的电影快上映了,她确实需要炒作。”

叶以萱此举,显然是踩着阮江西在造势,一箭双雕,小婊砸小婊砸!陆千羊心里问候了几百遍,不解地看阮江西:“你都知道那小贱人的算盘,你为什么要打她一巴掌?”

魏大青边开车,边插话:“打人是不对的。”

陆千羊一眼横过去,抱怨:“你至少要背着狗仔队再下手啊,只要没拍到你的脸,你想怎么抽怎么抽!”

魏大青嘴角狂抽,他现在觉得,江西是被这只羊带坏了,所以才会打人,以前的江西,别说打人,跟人红脸都没有过,别提多善良多温顺了,可是现在,江西居然会和人动手,魏大青觉得,他的道德观都受到了质疑。

阮江西笑,却是不太在意:“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打她而已。”

只是想打她而已……

阮江西居然能说出这样没有淑女气度的话!不仅道德观,魏大青的三观都颠覆了。

陆千羊也惊了,凑过去八卦:“你这不温不火的性子,我就从来没见你红过脸,她怎么惹你了?居然能逼你动手,那也是个人才。”

阮江西这样温婉的性子,要怎样的理由,才会让她忘了她的礼仪与理智,陆千羊心里有了一点揣测。

阮江西微微眯了眼,嘴角的梨涡抿得很深,她坦诚:“因为她摔坏了我的手机,我才很久找不到宋辞。”

果然,只有宋塘主才能让她家艺人方寸大乱,甚至,动手打人。

陆千羊完全不惊讶,揶揄玩笑:“难怪,原来是扯到逆鳞了。”

阮江西并不否认。

魏大青很感慨,他觉得宋塘主太左右阮江西了。

八卦完,陆千羊又正经了,愁绪满脸:“公司已经做了公关危机处理,再加上锡南国际的压力,应该没有媒体敢乱嚷嚷了,但是网上的恶贴还是跟滚雪球一样,尤其是叶以萱的粉丝,公开在公司官网上要求你道歉,甚至扬言要你滚出娱乐圈,公司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阮江西眸光未抬,淡淡语气:“我不会道歉。”

陆千羊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别看阮江西性子温和,但是脾气倔得很,尤其是碰上宋辞的事情,她从来不退半分。

陆千羊很头疼,这事很难办,手机适时响起,她接了个电话,五分钟,愁云惨淡的小脸瞬间晴朗了:“不用道歉了。”

“嗯?”

陆千羊乐滋滋地说:“顾大律师直接把叶以萱和那几家炒作的报刊送上了法庭。”她洋洋得意,俏皮的眼角对着阮江西眨眨,“顾白律师有时候简直帅毙了,这护短的劲儿头,”陆千羊竖起大拇指,“有前途。”

陆千羊还是觉得,阮江西在十五年前遇上了顾白,是幸运的,顾家和顾白,是她家艺人挡风遮雨的地方,免她漂泊,免她无依,免她孤军奋战。

顾白律师,对她家艺人,简直是掏心窝子。

阮江西沉凝稍许:“他安了什么罪名?”

严格意义来说,阮江西动手在前,再怎么强词夺理,要脱罪也很难,那么只有一条路可走——

颠倒黑白,反咬一口!

陆千羊一哼,幸灾乐祸:“叶以萱诽谤罪,报刊肖像*权。”

诽谤罪还好说,阮江西眸间有些疑雾:“肖像*权?”

艺人,何来肖想*权一说。

陆千羊将报纸递过去,指了指最大板幅的那张照片的最角落:“你仔细看,这是什么?”

阮江西摇头。

“手,顾白的手。”陆千羊忍俊不禁,“照片了拍到了顾律师金贵的手,这肖想*权就这么被无中生有了,那倒霉的记者刻意把镜头躲过顾白,千算万算还是没逃过顾大律师的黑手啊。”

阮江西浅笑,随意翻着手里的报纸,手指一顿:“这家报刊很眼熟。”

“当然眼熟,每一次你的负面新闻都没少过这冤大头,不过,刚刚张晓电话我说锡南国际的手已经伸过去,收购是分分钟的事。”陆千羊眨巴着眼,“你猜这家报刊背后的人是谁?”

阮江西心平气和,轻启菱唇:“叶氏。”

神机妙算,阮江西也!

“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转念一想,她又惆怅了,“不过就算媒体都不敢吭声了,还有网络啊,这万恶之源。”低着头刷了几页手机,递给阮江西看,“你看看,这恶贴太嚣张了,更可恨的是叶以萱,还跑到微博上去装逼,她也不怕遭雷劈。”

眸光略微一转,阮江西便转了眸,并不太关心。

得,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陆千羊讪讪,低着头继续刷手机。

就在今早,阮江西掴掌叶以萱的报道曝光不到半个小时,叶以萱发了一条微博,转载了百万,内容如下:

叶以萱V:我本清心,何苦为难,对不起蚂蚁们,因为我的脸大家要一个礼拜见不到我了,别担心,我很好。

这条微博下,还附一张梨花带雨的素颜照,眸间莹润,侧着左脸,微微上扬四十五度,角度,轮廓,肤色,堪称完美,唯独美中不足的便是左侧脸上有隐约可见的指痕。

楚楚可怜的语气,我见犹怜的伤痕,一时间,掴掌暴行坐实,阮江西百口莫辩。

微博一出,叶以萱所在的星皇娱乐公司便在官网上要求阮江西公开道歉,顿时,所有矛头全部指向阮江西,网上骂声一片,舆论完全一边倒,网友留言分分钟刷出新三观。

白日衣衫尽:“萱女神,不哭。蚂蚁君代表月亮诅咒小婊砸。”

蚂蚁军团,是叶以萱的粉丝团,当然,除却叶以萱的粉丝后援会,更有数之不尽的路人粉,齐聚一堂,微博上掀起热议。

蜜汁入海流:“本来还以为是个画了狐狸皮的花瓶,原来是个一身骚的玻璃渣。”

万里炮仗永不倒:“渣渣渣!”

喷喷喷子:“阮江西,滚出娱乐圈。”

宋哥哥:“宋哥哥你看你看,此女乃母老虎一只,有图有真相。”

随即,网友甩出阮江西掴掌叶以萱的照片,足足刷了几页评论。然,正当舆论将阮江西推到风口浪尖时,叶以萱的微博下面,却出现几条话风格格不入的留言。

方菲V:师妹,哭戏有待加强叶以萱V

众所周知,方菲与叶以萱同出一门,只是……方影后是在揭叶以萱的短?还是在讽叶以萱装可怜?

不待网友摸清方影后的言外之意,天宇的乔彦庭就着方菲的留言回复了一条。

乔彦庭V:是庞潇云老师教的方菲V:师妹,哭戏有待加强叶以萱V

乔影帝这又是闹哪样?谁不知道帝京戏剧学院的庞潇云老师是教形体的。

乔影帝回复没三分钟,又炸出一位天宇的歌手。

关琳V:庞潇云老师形体教得好,哭戏嘛,是硬伤。乔彦庭V:是庞潇云老师教的方菲V:师妹,哭戏有待加强叶以萱V

这几位名人,有考虑过庞潇云老师此刻心里的阴影面积吗?

显然,天宇这三位艺人,是来护短的,明显偏帮阮江西,同是天宇的艺人,矛头一致对外也说得过去,只是,下面这位微博三分钟被顶上热搜的唐天王是在整什么幺蛾子。

唐易只发了一句话,直接炸了网站的服务器。

弟妹,挺住!

众所周知,唐天王出身江城唐家,与锡南国际的宋少是一门之后,能让唐天王称一声弟妹的人……

网上炸开了,三分钟内,一篇《论唐天王弟妹人选》的帖子稳居热搜前三,帖子的内容无疑是,话题女王阮江西当选。

天宇娱乐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全是蹲点的记者,简直将方圆十米堵了个水泄不通,方菲笑,想当年她摘夺戛纳影后之时,也没惹出这样的声势,阮江西倒好,旁若无人地煮了一壶咖啡,喝起了上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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