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墨色晕染整片天空,雨流狂落如神怒,
污浊的泥石流肆意流淌,溪河狂卷冲天的水花咆哮着,恍若大自然的暴怒!
一个静谧的山洞里,雨滴砸在洞口的岩石上炸开,一副苍白的面具被打湿半边,
四不像颤抖着垂头在天禄面前,几缕湿透粘连的额发落在脸边。
“对不起,皮皮……我其实……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四不相。”
“——轰隆!”
一道雷光闪过,照亮了洞穴,四不像的影子拖得很长,身影被映得苍白。
天禄呆呆地站在阴影里,翠绿的瞳孔放大,眼神涣散得仿佛身处梦中。
百解不忍地扭开脸,不敢接着往下看去。
“咔嚓!”
恍若什么裂开的声音,他嘴唇一颤,紧随其后的是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现!
——
圆润乳黄的神兽蛋裂开,辟邪、天禄两颗小脑袋一前一后顶碎蛋壳钻出。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一道飘渺的声音自天际传来:
“貔貅兄弟。世间险恶,你们未来将经历无数艰难,希望你们兄弟二人无论何时都能互相扶持,不畏将来,勇敢前行。”
——
山间的密林中。
辟邪小脸皱成了一团,百解局促地低头站在他面前,尾巴不安地扫动。
“我们自己的食物都不够吃,怎么多养一只兽啊?”
“哎呀,辟邪就留下百解嘛,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弟弟诶,而且天道都叫我们照顾他了。”
天禄从后面抱起百解,两颗小脑袋靠在一起,撒娇似的望着辟邪。
“呃……好吧,看在你和天道的面子上。”
——
场景一转。
“天禄你个笨蛋,都说了省着点吃呀!我和百解找到的金球球全被你吃光了,给百解留两个呀!”
“嗯……嗯……辟邪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天禄缩着脖子,被气冲冲的辟邪堵到角落,嘴里委屈地小声嘀咕。
百解躲在不远处捂着嘴偷笑。
——
“嗡。”
红色的大毛球温柔地用四只翅膀揽住三只貔貅。
——
“嗷呜!”
“——轰!”
粉色的大个子一爪干碎了山体,碎石纷飞,开出一个巨大的山洞!
“哇哦,爪爪洞!”
——
“小蓝圈,走,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四不相背着百解与辟邪,偏过头招呼。
——
“那个老金人最后会给我们提供吃的吗?”
天禄,四不相,百解,一起跑在通天云梯上,高空的狂风卷动着毛发,四散飞扬。
——
“四不相!!!”
辟邪狂吼的嗓音几乎嘶哑破碎,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顺着脸庞滑落,末尾渐渐漂白成苍白的眼泪。
画面破碎。
散落的碎片当中,四不相那张噙着笑意的脸浮现而出:
“你知道的,我跟你一样。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澄澈的眼眸低垂望来,其中流转着一抹温柔。
“不!不!!”
一只爪子仓皇地伸出,然而那道身影只是轻笑,转身之间如同黄沙般消散……
画面又是一变。
仙气飘渺的恢宏仙宫中。
百解趴在小金人的腿上,一双湛蓝的眸子望来,里面盛满的晶莹顺着脸颊滑落。
“天禄,对不起……我回来找你了……”
……
“我想起来了……”
天禄恍惚地开口,神色里含着茫然,声线微颤,
“四不相已经死了,你不是他……你不是他…………那我和百解为什么会把你认成四不相?”
“我知道了!”
他迷惑的眼神骤然一利,被毛狂张,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四不像!
“你是天庭那帮杂碎派来的,想杀……不,你是来监视我们的?”
“天禄?!”百解身子一颤,慌乱地转回头拉住他的尾巴,体型与已然变回原形的天禄相比,显得那么娇小。
“不、不是的,我没有……”四不像本能地想要解释。
“没有……?”
“呃……不。你说的对……我有……”四不像愣了愣,抬起的爪子无力地放下。
“天禄……嗯……四不像他……”
百解嘴唇嗫嚅着出声,但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
“不用为我开脱……没错,我是被派来监视你们的……”
“天庭封印了你们的部分记忆,让我盯着你们有没有恢复的迹象……”
四不像低着的头抬起一点,
“但是皮皮,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只小鹿的时候,你救过我的命,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和小白。”
百解的爪子陡然握紧,拉着天禄尾巴的力道令天禄沉默。
他伸爪将神色委屈的弟弟揽进怀里,良久后……闷声开口:
“皮皮从来不是我的名字,小白也不是我兄弟的名字……”
“呃……”
四不像一滞。
狂乱的雨点砸在地上的爆响回荡在洞穴内,岩石被浸湿。
他缓缓俯下身,双爪捂住了脸,干涩的嗓子颤抖两下,挤出了自嘲的苦笑:
“呵呵……真是丑陋啊……”
……
“——哗啦啦啦啦!”
雨幕接天连地倾盆而下,整片苍穹都被染成一片暗色。
天禄趴在洞口,微微皱眉望着外面,漆黑的树林在狂风暴雨下摇曳不停,雨幕里模糊不清、抓不住边际,正如他此刻的思绪。
——可恶,脑子好乱,辟邪去哪了来着?
——好像在我肚子里?不对,好像走了?
混乱的记忆里辨不清细节,他干脆直接站起来,腹部与喉咙一阵蠕动,低头尽力地张大嘴巴。
“天禄?”百解本来蔫蔫地趴在他怀里,此时被放下,茫然地转过头。
一大口滚烫的红油被吐到地上,天禄背部耸动,又干呕了两声,后劲方才结束,抬眸看去。
地上一大摊红油——是他在米诺那吃的,其中还有一只用翅膀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白羽鸡。
“鸡?哪来的鸡?”他眼里透出一丝迷茫。
“你在找辟邪吗?他之前已经离开了。”百解探身过来,说话的鼻音有点闷闷的。
天禄回过头,小金貔貅的神色低落,明显有心事。
脑海中杂乱的记忆闪过画面,他无声地嘴唇开合,余光瞄见了不远处的四不像。
——不行,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
“呃……百解,那你知道辟邪去哪了吗?”
“不清楚。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了。”百解摇摇头。
“嗯……”天禄合上嘴,别扭地扯扯唇角,随即转头看向那道黄色的背影,
“喂,四不……鹿精。你知道辟邪去哪里了吗?”
“辟邪?”
四不像背影一停,回过身——那张白色的面具不知何时又戴在了脸上。
“他应该在你的肚子里吧,如果不在的话,那我也不清楚了。”
天禄看着对方的脸,不禁再次皱眉:“你又戴上这面具干什么,还想骗我们?”
四不像安静了一下,面具后的眼神微暗:
“……总归是要带的,天庭还没发现你已经恢复记忆,多少得遮掩一下。”
“呃……这样吗?那你就带着吧。”天禄一顿,不自然地撇开头。
——奇怪,怎么感觉像我在欺负他一样?有点虚虚的。
四不像缓步来到洞口坐下。
外界的暴雨还在呼啦啦地下着,狂风穿过山石发出呜咽,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地砸在岩石上。
天禄默默变小,与百解趴在一起,三兽一时静默无声……
“——轰隆!”
“——轰隆!”
黑压压的云层仿佛青天倒塌,狂暴的雷霆频繁闪烁,狂风暴雨越来越凛冽,不仅没有减小,反而有加大的趋势……
山洞内一片漆黑……
许久许久之后,四不像偏过头。
貔貅两兄弟依偎着静卧,下巴搭在臂弯上望着外面,这一幕好似一如既往,但终究还是有所不同了……
他面具下的唇齿轻动,无声的话语在喉中徘徊两遍,干巴巴地吐出:
“皮……嗯……你们不是要去找辟邪吗?为什么还坐在这?”
两兄弟转目看来,天禄半睁着双眼斜目瞥视,语气不急不缓:
“你懂什么?这雨下了多日,不正常,我猜大概是……”
“——轰隆!”
又是一道雷光闪过,黑暗中的彩云山被照亮一瞬,随即又沉寂下去……
“是劫啊,那这是天道干的,还是天庭?该不会是冲你来的吧?”四不像仰头望着如墨的苍穹。
百解闷声接话:
“这威力肯定是天道,也不是冲我们来的,只是不知道天道为啥受这么大的气?”
……
与此同时,其他神兽那边。
身侧的翔太惊奇地望着外面,辟邪顺着他的视线,同样看向洞穴外的霹雳雷霆。
——稀奇,好久没见过这么强的雷劫了。
……
另一处山洞。
盘湖那双深潭般的蓝眸望着外界的风雨。
——这么大的雷雨。毛毛他……哼,谁管他呀。
……
“啊啊啊要被劈了要被劈了要被劈了!都怪你,肯定是你引来的,我还得被你牵!”
“这跟老子没有半毛钱关系!还有,你再咬我,老子就不客气了!”
桃桃惊恐愤怒地抓着梼杌大吼大叫,梼杌被咬了一口,吃痛下瞬间翻脸,差点和对方打起来!
……
“——轰隆!”
震天的雷声回荡,猫猫泪蜷缩在树底,身子不停颤抖,双眼死死闭紧:
“咪呜!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粗大的雷柱从天而降,轰落在大地上!
擎天树剧烈颤动,细腻的雷电在树干上疯狂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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