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的京都，晨雾裹着几分凉意，将远处的西山染成朦胧的黛色。一架银灰色私人飞机冲破薄雾，引擎轰鸣声在空旷的停机坪上渐息，螺旋桨卷起的风带着秋意，吹得停机坪边缘的白杨树叶子沙沙作响，几片枯黄的叶片打着旋儿落在跑道上。
唐毅踩着舷梯下来，黑色皮质短靴碾过叶片，发出轻微的“咔嚓”声。他转身伸手，渡藤英子的手轻轻搭了上来——她穿了件焦糖色的针织开衫，里面衬着米白色高领内搭，深蓝色直筒牛仔裤裹着纤细的腿，脚上是双米色短靴，长发被一条同色系的针织发带束在脑后，耳尖冻得微微发红，眼底藏着对陌生之地的忐忑。
“别怕，有我。”唐毅低声道，拇指摩挲着她微凉的手背。昨夜与张诗涵的通话还在耳畔，电话那头的呼吸从平稳到微顿，最后只落了句“知道了，我们去接你”，可他分明能想象出，张诗涵握着手机时，指尖攥得发白的模样。
穿过机场铺着深咖色地毯的专属长廊，廊顶暖黄的灯光映着两人的影子，也映着窗外飘落的秋叶。转过拐角，唐毅的脚步顿了顿——接机口的晨光里，三道倩丽身影立在那里。
张诗涵穿了件深酒红的灯芯绒长裙，裙摆到小腿肚，外面套着件米白色短款羊绒外套，领口别着枚小巧的珍珠胸针。她站在那里，长发松松挽成低髻，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被风吹得轻轻晃。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可垂在身侧的手悄悄蜷起，指节泛着淡粉——那是她“攒着力气”的信号。
张可可则是一身利落的秋装：深灰色连帽卫衣外面套着件黑色工装夹克，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银色手链；下身是水洗蓝的束脚牛仔裤，裤脚塞进黑色马丁靴里，鞋边沾了点泥土，显然是来之前在胡同里踩过落叶。她脚尖点着地，眼神像只狡黠的小狐狸，直勾勾盯着唐毅牵着渡藤英子的手，嘴角的笑越扩越大，却让唐毅后背泛起一层薄汗。
孙香凝站在最边上，浅杏色的薄款针织衫外搭了件浅灰色针织马甲，手里攥着个深棕色的皮质小包，包带缠了两圈在手腕上。她没笑，杏眼在唐毅和渡藤英子之间转了两圈，然后悄悄抬起手，对着唐毅比了个“掐”的动作，指尖弯了弯，指甲涂着淡粉色的甲油，在晨光里泛着细闪。
“来了？”张诗涵先开了口，声音裹着秋晨的微凉，却带着软意。三女几乎同时围上来，渡藤英子下意识往唐毅身后缩了缩，刚要开口问好，三只手已精准掐在唐毅腰间软肉上——张诗涵的指尖纤细，捏着肉轻轻转；张可可的拇指和食指并拢，狠狠掐住还往上提；孙香凝的指腹反复揉搓，看似轻，实则每一下都碾在敏感处。
“嘶——”唐毅倒抽凉气，额角冒了汗，却不敢躲，硬挺着挤出笑：“介绍下，这是渡藤英子；英子，这是诗涵、可可、香凝。”
渡藤英子还没反应过来，张诗涵已松开手，拉起她的手，掌心暖得驱散了秋凉：“英子妹妹，一路冷不冷？飞机上有没有盖毯子？”笑容真挚，眼底全是关切。张可可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带：“听唐毅说你做寿司特别好吃，抽空一定要教教我！”孙香凝则从包里掏出颗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剥了壳递过去：“刚买的，甜糯，暖手也暖胃。”
渡藤英子握着栗子，看着三张热络的脸，紧绷的肩膀松了。她偷偷看唐毅求救，却被张可可侧身挡住：“英子妹妹，家里已经备好了精美的菜肴， 为你接风洗尘！”三女簇拥着她往停车场方向走去。留下一脸苦涩的唐毅，望着她们的背影——
子驶入京城老街区，灰瓦白墙的四合院渐渐映入眼帘。还没推开朱漆大门，一股浓郁的菜香就顺着门缝飘了出来，混着炖肉的醇厚和糖醋的酸甜。张诗涵拉着渡藤英子率先跨进门槛，指着院中的石榴树笑道：“这棵树有三十年了，秋天结的石榴特别甜，去年可可还爬树摘果子，差点摔下来。”渡藤英子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树枝上还挂着几个干枯的石榴壳，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张诗涵见她笑了，又指着廊下的吊兰：“这些都是香凝养的，她最会侍弄花草，以后你要是喜欢，咱们可以一起种点大阪的绣球花。”渡藤英子点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垂下来的吊兰叶子，指尖的凉意让她忽然觉得，这里好像也没那么陌生。
唐毅跟在后面，刚要抬脚进门，腰间就被两只手同时掐住。张可可回头瞪了他一眼，指尖又加了点力：“老实交代，在大阪是不是欺负英子妹妹了？”孙香凝也凑过来，压低声音：“还有，你敢把人带回来，是不是早就盘算好了要我们接纳她？”
唐毅疼得直咧嘴，刚要辩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李剑的声音：“嫂子们回来啦！大厨把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呢！”
李剑穿着一身休闲装，从厨房跑出来，扫了一圈没看到唐毅，故意提高声音：“哎？我大哥呢？不会是被嫂子们揍得不敢进门了吧！”
唐毅一听这话，立刻挣脱张可可和孙香凝的手，黑着脸走过去：“李剑，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要不要我帮你松松骨？”
李剑吓得一缩脖子，转头就看到唐毅快步走了进来。
他连忙赔笑道：“大哥我开玩笑呢！您英明神武，怎么会怕嫂子们！快坐快坐，我去拿酒！”说罢一溜烟钻进了隔壁的储物间。
正厅八仙桌上，菜肴冒着热气：红烧肉油亮，撒着翠绿葱花；清蒸鲈鱼卧在盘里，鱼身上铺着姜丝红椒；爆炒腰花色泽艳，旁边摆着碟糖炒栗子；还有一锅冰糖炖梨，梨块炖得透明，飘着桂花。张诗涵拉着渡藤英子坐，夹了块红烧肉：“尝尝，炖了三小时，入口即化。”渡藤英子咬一口，肉香混着酱香，眼睛亮了：“比京都的寿喜烧还香！”
张可可给她夹腰花，孙香凝盛炖梨，渡藤英子渐渐放开了。她说起大阪的秋天，枫叶红时，整条街像燃着的火；说起小时候和奶奶在院子里晒柿子，柿子饼甜得粘嘴；说起第一次见银杏，觉得像撒了满地金子。三女听得认真，时不时追问，笑声飘出正厅，惊飞了院外槐树上的麻雀，落叶跟着笑声打转。
酒过三巡，日头渐渐西沉，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张可可最先撑不住，靠在孙香凝肩上打哈欠；孙香凝也有些微醺，眼神都变得朦胧；渡藤英子脸颊通红，握着杯子的手都有些发抖。张诗涵见状，关心道：“你们先去休息吧，我来收拾。”三人点点头，互相搀扶着走进内间的卧室，渡藤英子走之前还回头看了唐毅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依赖，让唐毅心头一暖。
饭桌上只剩下唐毅、张诗涵和李剑。李剑看着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站起身：“那个……我想起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罢晃悠悠地走出四合院，关门时还特意轻手轻脚，生怕打扰了里面的人。
院子里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吹过石榴树的沙沙声。唐毅和张诗涵坐在餐桌前，相互对视着。桌上的菜肴已经凉了，酒杯里的酒也只剩下残液，可两人都没有说话。唐毅看着张诗涵的眼睛，那双总是温柔的眸子里，此刻映着夕阳的余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他沉默了许久，终于深吸一口气，语气郑重得像是在许下一生的承诺：“诗涵，我们结婚吧。”
张诗涵猛地睁大了眼睛，手中的筷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原本以为，唐毅带渡藤英子回来，只是想让她们接纳新的成员，却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结婚。心里积攒了许久的埋怨——瞬间烟消云散，可转念间，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她看着唐毅，眼底满是纠结。
唐毅看着她蹙起的眉梢，瞬间明白了张诗涵心中所想，“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唐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们每一个人，对我来说都像生命一样重要。我没办法放弃任何一个，所以我在雷幽宗修了凝月苑，我们五个人一起去那里生活，每天早上一起看日出，傍晚一起散步，春天种桃花，秋天摘果子，不用管别人怎么说，也不用受世俗的束缚。”
张诗涵静静地听着，眼泪忽然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这样的憧憬，她足足等了数年，此刻，所有的等待、委屈、不安，都在唐毅的话语里化为乌有。
她猛地扑进唐毅怀里，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腰，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唐毅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轻轻拍着她的背。张诗涵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带着泪水的唇轻轻印在唐毅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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