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里。
李梦跟蓝诗雅看着双手撑在洗脸池上的张菲菲，对方的长发自然下垂，遮住了大半的脸，但两人都知道她在小声的哭泣。
只是打开的水龙头遮住了她的哭声。
这一刻的她，才不是那个让手握所有人黑历史，让人感到害怕的记者。
她现在只是一个被甩了的普通姑娘。
“唉...”
在两分钟前，当徐闯跟绝望妇人紧紧握手，正式宣告世人，他俩已经站在同一战线上后，在办公室门口的人群中，一个身影撞开了路上的所有人躲进了厕所里。
胜负已分。
曾经花几年时间，重塑了自己整个人的徐闯，他如今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用十次以上的谈话，也彻底割舍掉了对家庭的幻想。
他不需要了，他只想在一条越往上走，就越容不下他这种人的路上，不再有任何后顾之忧，他要将生命全部奉献给一个更伟大的事业。
这也意味着张菲菲她在徐闯这正式出局。
“你们觉得我是个贱人，对吧？”
“emmmm...严格来说，你确实是的，不过在我的印象里，你从不是那种会哭的人，所以你确实很在乎徐闯”
李梦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去安慰对方，她可说不出口来，只能表示你的风评，你自己也知道，真喜欢你的人，真没几个。
虽然试毒哥正在跟你角逐今年大天市最贱之人的榜首。
可你还是发挥稳定，毕竟试毒哥他真没从鼎盛航天出来，平等祸害每一个人。
所以你的地位确实旁人无法撼动。
“那你比那些只会说安慰话的虚假贱人们要真实的多，有好事发生的时候，人人都想靠近你，但你落难的时候，即便是亲人都会远离你”
“可是啊，血缘无法组建家庭，有血缘的只是亲戚，只是亲戚...我以为我会跟徐闯组建一个家庭，我见过他最难堪的一面，他也见过我的”
“你们肯定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背上纹他，因为他以前为我而战过，我当时在实习，遇到了一个想占我便宜的上司，那天晚上打算灌醉我，带去酒店”
“我在喝醉之前，给他发了一个消息，等我醒过来时，我已经在派出所里了，而他把那个人打的很惨...非常惨...”
张菲菲讲到这，用双手接了一些水拍在脸上，然后用纸巾擦了擦眼睛，低头深吸了几口气，她抬起头来，用红红的双眼看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1.5米的两人。
李梦面无表情。
蓝诗雅脸上带着担忧。
她收回目光，将包放在洗脸池上，打开包取出那些化妆用品。
盯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没有任何妆容，显得无比寡淡，就像是煮开的热水里放进了一片白菜叶的寡淡之脸，她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就像作画一样，她开始给自己化妆。
“我是个性格刚猛的人，别人怎么对待我，我就怎么十倍奉还，我小心眼，善妒，也不会去捐助别人，用那种方式来暗示自己这是赎罪，我从小就不停惹事，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我从不内耗，从不在乎我干出来的时候，是否会攻击我的良心，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
“在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里，我如果不想受到伤害，我就必须手握你们所有人的黑料，谁敢伤害我，我就要让他在伤害我后，被其他试图伤害别人的人给伤害”
“直到徐闯那一天，他把那个人打的非常惨，因为那个人给我下药了，我本应该可以喝醉对方的，但我在第三杯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他当时...严格来说差点因为这个事丢掉工作”
“然后我这才第一次深入了解他，我发现他跟我一样”
“不不不，你俩完全不一样，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蓝诗雅使劲摇头，在徐闯手下干活的时间越久，她就越喜欢徐闯这样的上司，所以不管对方在不在自己旁边，她都要维持对方的风评。
这年头，自己上去哪找个，能不开会就不开会，写报告直接交给机器人，从不严抓考勤，时不时还让你使用《代理局长体验卡》发号施令一下的上级？
更加别提分局的薪水还比其他同级别部门高。
尤其是，出了事，人家从不甩锅给下属啊！
就上个月的时候，抓捕罪犯的时候发生了一起意外事故，咱们的闯局让对方老实在分局待着，自己跑去黄立那挨骂。
在我们眼里，闯局在黄立面前说过最霸气的话就是《想骂人找我，别为难我的下属》。
瞧瞧！什么叫担当！
所以你现在说你跟他一样，别逗了，老姐姐，但凡这里不是分局，我肯定要给你打一套警用擒拿术，外加我自学的泰拳，让你醒醒脑子。
“你知道我说的是他在派出所的时候吧？”
张菲菲看了一眼蓝诗雅。
人是会变的，守几年水库后的徐闯已经变了一个样了。
自己说的是那个冲动，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非常鲁莽，控制不住脾气，完全还没有成熟起来的徐闯。
不是现在这个人。
现在这个人，他异常狡猾难缠，而且还有朋友，不再是以前那个单打独斗的男人。
“总之，我被保护了，我当时问他，如果对方事后为了平息这件事，给我转正，让我撒谎，说这事是你情我愿的，只是自己喝醉了，乱发了消息，他该怎么办”
“他的回答是不后悔，他就像个傻子一样，可他眼里的坚毅，是在我人生当中，很少见到过，可以让我为之心动的力量，所以每当我遭遇到压力时，我总会想起他那双眼睛，这就是为什么我对他上瘾的原因”
“也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我是个生性要强的人，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屈服的人，要不杀了我，要不你就会知道谁的骨头更硬”
此时张菲菲已经将脸上的妆给画完了，看起来比刚刚要漂亮几分的她，提起了手提包转过身来。
“那么下次再见了，我还会回来的，既然她可以帮助他，那我也可以帮助他，像他这样依旧保持着理想的人，不应该一生默默无闻，他想要成为流星，那我就一定要让他在夜空中闪耀”
“等等，我有个问题，那句话是不是还有后半截没有说完？”李梦示意对方先别急着走，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另外一句话上。
“哪句话？”
“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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