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映心想起他们的初见，她们都喝醉了，霍砚清过来把她带走了，当时他是打电话给纪少衍来让他来酒吧接程思宁的，可纪少衍不愿意过来，恰好于锋也在，就说他会把程思宁送回家，没想到程思宁醉的太厉害，不愿意说出纪家的地址不说，又怎么都不愿意住酒店，大半夜的，于锋没办法，便只好将她带回了自己家。
贴心照顾一整晚不提，在第二天程思宁醒来说不想走时，非但没赶她，还给她做了一顿美味的饭菜。
如今想来，缘份真是奇妙。
童映心兀自点头笑笑将沈思宁掉落在在耳边的乱发帮她别好，“所以，你要为了他，舍掉在冰城的工作吗？”
“他不也一样愿意为了我舍掉在帝都奋斗多年的一切？”沈思宁不觉得这有什么，“爱情是相互的，我不能一味地享受他的付出却什么都不做，帝都这个地方，我确实不是太喜欢，可想想以后有了小孩子，这边的教育，医疗，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试着喜欢的。”
小孩子……
童映心惊讶地看了眼她的小腹。
她记得于锋跟她说过，因为现在的程思宁不喜欢小孩子，他们结婚后，他也不会想要小孩。
一来是因为对小可乐来说太不公平，再有就是程思宁现在的身体也不太适合要孩子。
她刚刚停药不到半年。
可现在怎么，童映心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你们这么早就准备要孩子了？”
“是我自己有这个想法了啦。”
沈思宁说起这个，眉眼间流露出几分娇羞，“于锋还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个，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也不怎么喜欢小孩，其实坦白讲，我也不怎么喜欢，但上次于锋受伤，突然就让我觉得生命是这样珍贵又脆弱，我庆幸他没有什么事，就想很多年以后，我们都老了，我们能在彼此的世界里留下些什么呢？想到如果能有个小生命像我又像他，我就充满了期待，所以我想，婚礼结束后，我就开始备孕了。”
“……”
童映心说不出话来。
小可乐每每提起她时渴求的眼神闪现在她脑海里，她难过地闭了闭眼，那孩子本就敏感，如果程思宁再有了孩子，那他会怎么想？
他也才四岁啊，正是需要妈妈疼妈妈爱的年龄。
而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纪家老宅。
纪老太太几次醒来发现楼上纪少衍书房里的灯还亮着时，她纳闷地着拄着拐杖上了楼。
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纪少衍坐在落在窗边的沙发里，对着手上的什么东西沉沉地发着呆。
眼看她站在门口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发觉，纪老太太当即眉头紧皱起。
以他的警觉，不应该的。
她放轻着脚步一步步走过去，她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可她有太多放不下的。
直到走近了，纪老太太才看到纪少衍手上拿着的是程思宁的孕妇照。
照片里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纱裙，微笑着低头抚摸着自己的孕肚。
纪老太太瞧着他失落颓败的样子，轻轻叹息一声，然后就看到一旁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她心疼地唤着他，“少衍，你有心事啊？”
她声音响起来纪少衍才幡然清醒地坐直身子，当看到她一个人，身边也没个搀扶的，他忙将照片放到茶几上起身扶她，“您怎么一个人上来了？”
“我还没老到连上个楼梯都要别人扶。”老太太摇头看向他，表示自己站着就好了，不需要坐，“我还想问你呢，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有心事啊？”
纪少衍避开老太太审度的眼神，“没有。”
老太太信也不信他，“这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少衍你很反常，你别又跟我说你没什么事，你是我带大的，即使我现在老了，眼睛不好了，但我心里明镜一样，你就是有心事，说吧，到底是怎么了，你们父子两个不可能那么巧地这段赶时间都时常不在状态。”
架不住她一再的追问，纪少衍找了个理由，“只是觉得程程长大了，想以后思宁的忌日把他也带过去。”
果然老太太的思绪被拽走了，可她并不糊涂，“这些年你不是一直有带他去吗？不是，少衍，你不是记忆出现什么错乱了吧？”
“现在不一样了，程程他，是大孩子了。”纪少衍不想多谈这些，“医生说了您不能熬夜，我扶您下去休息。”
“我不困，我担心你。”老太太觉得他实在不对劲，“少衍，你老实跟奶奶说，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能有什么事？”
纪少衍轻描淡写的语气令纪老太太有些生气，“能有什么事？呵，当初你不是背着我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奶奶，”纪少衍冷脸打断她，语气强硬到不容她反驳，“您该去休息了。”
老太太望着他森冷的俊脸，嘴张了又张，可也不敢再说出来。
到楼下时，她忽然想起什么来，“傍晚时我看到小可乐在找上次砚清媳妇送她的小西服，明天周六幼儿园也搞活动吗？”
纪少衍平静地撒着谎，“他和同学约好去玩。”
“这样啊，”老太太没怀疑，“去玩好，去玩好，他这个年龄啊，就该和同龄的孩子多一起玩玩。”
将老太太安顿好，纪少衍去了儿童房。
凌晨三点，小可乐睡的很香甜，他也一眼就看到床边摆放着的整齐的小西装。
小可乐是个很不会表露自己情绪和心意的孩子，但只要告诉他，是要带他去见程思宁，他都很开心。
他也总很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在程思宁面前。
他更想程思宁能记起他，摆在这里的程思宁买给他的新鞋子是最好的证明。
他明明是这样的渴望，可见到了她，他又很乖地什么都不说，就静静地看着她。
他纪少衍何德何能有这样乖巧的孩子。
望着小家伙甜甜的睡脸，想到天亮就是程思宁和于锋的婚礼，一阵锥心之痛朝纪少衍袭来，他半跪在床边，薄唇浅浅地亲了亲小可乐的额头，“乖宝，爸爸以后就只有你了。”
……
次日帝都朝阳饭店。
因为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天气又是出奇的好，饭店里里外外也就显得格外喜气洋洋。
于家的亲友多，就包下了饭店最大的宴客厅。
门口最醒目的位置摆放着沈思宁和于锋的婚纱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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