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床上。
果不其然，被子下面的那一小团微微蠕动了一下，“哥哥？”
嘶。
“我在。”顾叙没管地上是什么，上床在她身侧躺下来，顺势把人翻了个面，抱进怀里。
“没事，睡吧。”
上次陪她看完医生知道她入睡困难，但没想到她现在睡眠障碍这么严重，一些轻微的声响就能惊动她。
感觉到怀里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顾叙也放轻了呼吸，生怕打扰到她。
男人的手轻轻在她背脊上拍打，像是安抚。
顾缈醒得快睡得也快。
没一会儿脑袋又开始放空。
只是这一次，她没睡太久，枕边突然传来手机的震动。
惊醒的不只是她一人。
顾叙反应比她还要大，微微撑起上半身，一只手揽住她，一只手越过她的脑袋，摸索她放在另一侧的手机。
顾叙以为是电话，内心还在谴责是哪个神经病半夜抽风打给她。
他觉得大概率是祁聿。
因为能做出这种事的，也只有祁聿。
结果没想到，是闹钟。
借助微弱的光亮，他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夜里，零点整。
不等他反应过来，怀里的人伸出双手回抱住他，嗓音是还没睡醒的软，“顾叙，生日快乐。”
男人一愣，这才明白这个闹钟的作用。
和那盏留给他的灯一样，让人心里暖暖的。
顾叙关了闹钟，低头把人抱紧，“bb，我今天很高兴。”
因为他这句话，顾缈彻底清醒过来。
礼物。
生日礼物！
她轻轻推了推身上的人，“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两人拉开一丝距离，顾叙垂眸看向她，“我知道。”
“不是那根皮带，我原本要送你的不是那个。”顾缈又推了推他，这次才坐起来。
她俯身在床边看了看。
顾叙顺势打开壁灯，房间内的光线充足，亮如白昼。
很快，顾缈拎上来一个长条形状的盒子。
“呐。”
盒子有些重，她跪坐在床边，捧起来有些吃力，努力递到他面前。
“其实本来想送你的，但是感觉你不会太喜欢……所以才去买了皮带，但是没想到你也不喜欢皮带。”
“没有不喜欢。”他接过来，解释那根皮带：“只是有些……意外。”
顾缈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哼了声，“你就是觉得我不用心。所以给我摆架子。”
“没有。”顾叙笑的宠溺。
能看出来，老男人这次心情是真的很好。
“你有。”顾缈趁机细数他的罪状，“你路上故意打电话打很久，不同我讲话。吃饭的时候也一直在回消息，不给我夹菜。回来也去开会，不同我看电影。”
有几分无理取闹，但顾叙全盘接受，没有解释，只是同她道歉。
心满意足的老男人好说话极了。
哪怕没有看到礼物是什么，也很高兴。
顾缈评价他：“虚伪，物质。”
顾叙笑着点头，“我现在可以打开了吗？”
顾缈跪坐在他对面，闻言哼了哼。
担心看不清，顾叙还取了床头柜的眼镜戴上。
他这么认真，顾缈又紧张起来。
盒子打开，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顾叙神情一怔。
顾缈呼吸也跟着一窒。
这一刻，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又听了艾瑞克的洗脑。
人怎么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呢。
自己认真挑选的礼物，自然是希望对方能喜欢的。
好在，顾叙只是愣了几秒，他向来八面玲珑，表情调整迅速，抬眸看向她时，眼神带着一股不言而喻的无奈。
对，就是无奈。
顾缈没想到会从他脸上看到这种情绪。
她抓紧了被子，“真的不喜欢？”
她皱眉，“买都买了，不喜欢也没用了。下次不送你了。你的心思太难猜了。”
“喜欢。”
“喜欢怎么会是这种表情。”
“喜欢，只是太贵重了。”顾叙摸了摸球杆上的花纹，喟叹一声：“你倒是舍得……”
顿了顿，他又说：“我倒是有些不舍得了。”
“什么不舍得？”顾缈听得云里雾里。
男人摘下眼镜，黑沉沉的眸子望着她，“不舍得让你出现在他们面前。”
“……”
顾缈哽住，“我送你礼物不是让你有这个想法的！”
顾叙笑着点头，“谢谢，我真的很喜欢。”
“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么称心的礼物了。找了很久吧？我们缈缈有心了。”
他知道，这份礼物不只需要很多钱。
有些藏品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因为稀缺，所以很多收藏家不愿出手。
价格开的再高都没用。
这个圈子，没人缺钱。
顾缈看着他，“你真的喜欢吗？你好像私下不怎么打高尔夫。”
“因为没有时间。”
“不过今后会腾出时间定期去玩一玩，不能辜负你的一番好意。”
说起这个，她往前凑了凑的，仿佛随口一问：“你打过一杆进洞吗？”
“年轻时打过几次，最近几年没有。因为大部分都是应酬局，心思不在这上面。”
主要是为了谈合作。
顾缈眉心微动，又问：“那你真的会全场发红包吗？”
“是啊。”
“嘶。”
顾叙问：“我们缈缈也会打高尔夫？”
“不会啊。”
“那怎么知道这么多，是有兴趣？刚好，可以和我做个伴。”
她摇头，“之前看过。”
顾叙挑眉，放下球杆把人抱过来，两人面对面，“看谁打过？”
“应该是你吧。”
顾叙微怔，“我？”
他完全没有印象。
记忆里，顾缈来港城的次数并不多。他也没在京市打过高尔夫……
顾缈语气也不是很确定，“或许是吧。很久之前了，记不清楚了。”
“哎呀睡觉吧睡觉吧。”
她及时终止了这个话题。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顾叙当晚就做了个梦。
拐角处，人来人往。
小姑娘乖乖站在墙边。
“看着怎么这么小？”
“成年了吗？”
“算了算了，待会儿你去那边。你不是想赚外快吗？看到那几个老板了吗？机灵着点儿，把人伺候舒服了，还有小费拿。”
他从两人面前走过。
回到自己的位置，把球杆拿在手上。
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给人倒茶的身影上。
下一秒，他用力挥杆。
嘭的一声。
耳边传来经理的欢呼——
一杆进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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