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长。”
“汉森少校。”
田文锋先向徐均问好，这才与身着德军军服的汉森握手。
汉森少校是德国顾问驻复兴社的总联络人，一、二、三处的特务，都是他率领情报军官在负责培训，而他本人与复兴社高层的关系都很好。
特别是一处处长徐均，与汉森少校的私交更好。
徐均与某浙东财阀是本家近亲，有钱得很、出手阔绰，汉森少校喜欢和这种有钱人交往，每次拿到德国情报局的最新特务产品，都会告诉徐均，也许就成就了一桩买卖不是吗？
吐真剂，是德国情报局最新的静脉注射诱供药剂。
徐均在一次酒会上听到汉森少校的介绍，他就对吐真剂留上了心，现在不能死、不能上刑具的“宋维新”正好可以试试。
在汉森少校的介绍之下，田文锋才知道另一名穿着西装、提着箱子的德国人叫李特，是一名医生。
很快徐均、汉森、李特走进了审讯室，见到审讯椅子上的林琛，徐均不由得满意的笑了，这小日子的情报员终于在老子手里了。
此刻，林琛心里有点奇怪，不妙的感觉非常强烈。
他从徐均养尊处优的外形上，推测出这微胖的中年人估计就是一处的处长。
而德国少校军官，估计是国府德国顾问团里的军官。
还有一名德国人穿着常服，浑身整洁利落，手提着箱子，眼神坚定、手指白皙，虽然瘦弱，但提着箱子的手非常稳定。
想到之前德国人的介绍，让他狐疑起来。
审讯室里来了一名德国医生，救死扶伤吗？
这可不是好兆头！
“审讯结果如何？”
这个时候，徐均问道。
闻言，田文锋立刻正色的道：“先生，恕卑职无能，这是个日寇的死硬分子，不上刑卑职是拿他没办法了。”
“嗯。”
徐均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嘴角竟带着淡淡的笑意，对田文锋道：“文锋，日谍向来死硬，你不要过于自责。”
田文锋听到徐均的话有点愣，今天先生的态度也太随和了吧？
下一秒，徐均扭头对汉森少校问道：“汉森少校，可以开始了吗？”
汉森急忙扭头与旁边的李德用德语交流一阵，最后才回头对徐均道：“徐处长，可以开始了。”
“但整个过程，你们必须听李特医生的，不能打扰李特医生的使用吐真剂。”
“吐真剂一次不能超过五十毫克，超过剂量很有可能会让这名嫌疑军官（林琛）诱发严重的呼吸抑制而失去生命。”
“且每天只能进行一次吐真剂的注射，否则，嫌疑军官会有生命危险，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注射吐真剂之后，嫌疑军官也不可能百分百的说出实话，更大的可能是胡言乱语，那就证明吐真剂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徐处长，你同意这些条件吗？”
闻及此言，徐均当然点头，他对这个吐真剂又不熟，当然以德国医生的标准为准。
吐真剂？
田文锋心头微微一颤。
听名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让“宋维新”招供？
吐真剂！
听到这三个字，林琛的瞳孔扩张了一下。
一处这群狗东西，果然没憋好屁！
吐真剂的主要成分是硫喷妥钠之类的药品，实际上用于手术麻醉，第三帝国的情报系统却另辟蹊径，控制剂量变成了吐真剂。
一定的微弱剂量，通过静脉注射，能阻断人体脑干网状结构，降低神经细胞兴奋性，起到催眠的作用，再配合心理暗示，话语诱导，就能让受刑者有一定的概率说出内心的秘密。
就像汉森少校说的，吐真剂的成功率很低，注射吐真剂后更大的可能是胡言乱语。
但林琛不敢轻易尝试，他心里头埋着四个真假身份，只要在吐真剂造成的幻觉里吐出一个，要是听者信了，后果他都不敢想。
问题是，他逃得了吗？
林琛只能选择硬扛，心里祈祷着，吐真剂在他身上没有效果。
一切准备好了。
“李特，拜托了，给这名嫌疑军官先来一次最低剂量的吐真剂。”
汉森少校道。
“如你所愿。”
李特一脸慎重，严谨的打开了他带来的箱子，原来是个医药箱。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德国医生李特。
李特则是不紧不慢的先戴上消过毒的白手套，再用镊子从铝盒中夹上一根消过毒的针头，装在消过毒的注射器上。
再拿出一瓶早就按照二十五毫克剂量的吐真剂，用针头注射器抽取干净。
再拿了一根棉签，在带来的酒精里沾了酒精，拿着注射器走到林琛的身前，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德语。
汉森少校对徐均道：“让你的人去帮李特，拉起嫌疑军官的衣袖，吐真剂要从胳膊注射。”
屁事真多！
田文锋急忙上前，把林琛的衣袖拉起来露出胳膊，让李特医生好注射。
“……”
林琛实在是无语。
如果他挣扎，或者不配合，“宋维新”是日谍的嫌疑更大。
只能配合，眼睁睁看着李特先给他的胳膊消毒一小块的位置，然后一针扎了下去。
刺痛传来之后一小会，林琛突然感觉到头晕、恶心、想睡觉，而眼前所有的事物都显得非常有趣而奇怪，全是畸形的。
此刻林琛的双眼空洞无神，进入了失去意识的幻觉中。
李特一看林琛的样子，对汉森少校点点头，示意可以提问题了。
“徐均处长，嫌疑军官已经可以问询了，看他的体格，你们的问询最好在一个小时之内完成，一个小时之后，他随时会恢复意识，你们加紧时间啊。”
汉森少校提醒。
“喔，好，多谢了！”
徐均兴奋得想高声大叫，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急忙对田文锋示意。
田文锋也同样兴奋，想不到德国人居然有这么厉害的药剂，以后审讯直接打一针，想问什么问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田文锋一脸期待的看着林琛。
看你不招供，现在老实了吧。
“我叫林琛。”
双眼无神的林琛，用纯正的桂柳话回答。
“……”
田文锋的下巴差点掉地上。
问问题之前，他预想过失去意识的林琛，用日语叽里呱啦的介绍自己，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桂林话，还是中文名字？
都是些什么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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