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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神秘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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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的日子,是一场漫长且看不到尽头的噩梦,痛苦,绝望,无助……

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我在这冰冷的世间流离失所,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饥饿的阴影时刻笼罩,寒冷如影随形,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残酷的世界吞噬,横尸街头。那些曾经与爱人相处的甜蜜画面,时常在我脑海中浮现,还有奶奶那慈祥的面容,每念及此,思念便如潮水般将我淹没。可如今,我只能把这些深沉的情感,小心翼翼地锁进心底最深处,哪怕只是拨通一个电话、传递一句问候,都成了奢望,生怕因为自己的联系,给他们招来难以预料的灾祸。我就像一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这炼狱般的日子,远比想象中的地狱还要艰难万倍。

这一天,夜幕仿若提前降临的黑色巨兽,早早地张开血盆大口,将整座城市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刺骨的寒风,恰似锋利尖锐的刀刃,呼啸着狠狠划过脸颊,冻得我脸颊生疼,好似被生生撕裂一般。双腿在长时间的艰难跋涉中早已冻得麻木不堪,每迈出一步,都仿佛拖着千斤重的巨石,艰难异常。我如往常那般,拖着沉重无比的身躯,朝着桥洞的方向缓缓走去。街边那寥寥几盏昏暗的路灯,散发着微弱且闪烁不定的光芒,好似随时都会熄灭,只能勉强照亮我脚下那一小方崎岖不平、坑洼遍布的道路。

走着走着,我的目光被不远处路边的一团橘红色亮光牢牢吸引。在这漆黑冰冷、死寂沉沉的夜里,那抹亮光显得格外刺眼突兀,就像黑暗中燃烧的异类。起初,我并未过多在意,只是下意识地以为是有人依照习俗,在为逝去的亲人烧纸祭祀,寄托那无尽的哀伤与思念。所以,我仅仅匆匆瞥了一眼,便打算继续拖着疲惫的步伐赶路。

然而,随着我的脚步逐渐靠近,那跳跃摇曳的火苗愈发清晰夺目,在火光的映照下,一个朦胧模糊的人影渐渐显现出来。我心中猛地一惊,心脏仿佛瞬间停止跳动,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我定睛细看,原来是一位老者。他身着一袭宽松厚实的长袍,在凛冽的寒风中轻轻飘动,满头银发整齐地束在脑后,面色红润有光泽,目光平和而深邃,周身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仙风道骨的独特气质。此刻,他正静静地盘腿坐在火堆旁,神色悠然,仿佛这冰天雪地、刺骨寒风都与他毫无关联,他置身于另一个宁静祥和的世界。

我满心都是疑惑,在这滴水成冰、呵气成霜的寒夜,大多数人都躲在温暖舒适的屋子里,享受着家的温馨,可这位老者为何独自一人坐在路边生火呢?强烈的好奇心瞬间占据了我的心头,驱使我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缓缓地朝着他靠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犹如在薄冰上行走,心中既充满好奇,又满是忐忑不安,生怕惊扰到这位神秘的老者,又渴望能探寻到背后的缘由。

我定睛瞧去,只见他双目紧闭,周身被那摇曳的火光温柔笼罩,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这幅场景无端让人毛骨悚然,脊背发凉。我心里直发怵,暗自思忖,这大晚上的,他在路边生起火堆,怎么就没人管管呢?难不成他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心里这般想着,我脚下步子加快,只想赶紧逃离这个诡异莫名的地方。可就在我迈着沉重的步伐匆匆离去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小伙子,走这么着急,干嘛去呀?不如坐下来陪我烤烤火。”

这声音冷不丁响起,惊得我后背瞬间蹿上一股寒意,仿佛被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抬眼望去,四周路灯昏暗得近乎于无,只能勉强瞧见些模糊不清的轮廓,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黑色的纱幕笼罩。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腰间那把当作防身用的刀,手指紧紧握住刀柄,顺着声音的方向回头,带着几分警惕与戒备问道:“是你在喊我吗,大爷?”

“当然是我喊你了,大街上还有其他人吗?”大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仿佛对我的反应感到十分有趣,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我满心疑惑,忍不住开口:“我很奇怪,这么晚了你不在屋里呆着,在大街上升起这堆火是什么意思?这大冷天的,您不冷吗?”

“哈哈,小伙子,这你就不懂了。”大爷终于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温和友善的笑意,犹如冬日里的暖阳,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这天地之间,夜晚的寒气重,生堆火不仅能取暖,还能感受这自然的气息。来,坐这儿,和大爷唠唠。你看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碰上啥难事了?跟大爷讲讲,憋在心里怪难受的。”

“过来烤烤火吧。”大爷仿若没听到我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再次发出邀请。我这才看清,他正闭着眼睛,双腿盘坐在火堆前,屁股底下垫着一个厚厚的垫子,模样十分惬意自在,仿佛这冰天雪地的寒夜与他毫无关系,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怡然自得。

“你这大晚上的,可真吓人呐。”我小声嘟囔着,心里犯起了嘀咕,大晚上在外面打坐,别人怕是会以为这大爷精神不正常吧,放着温暖的家不待,跑出来瞎折腾啥呢?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愣着干什么呀?过来呀。大爷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你要是担心有啥危险,大爷拿自己这把老骨头保证,绝不害你。”老大爷依旧闭着眼睛,朝着我这边轻轻招手,再次呼唤道,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我犹豫了一下,缓缓走近,嘴里还说着:“大爷,您不怕家里人担心吗?这么晚还在外面。我看您穿得也不厚实,真不冷啊?您家里人也放心您一个人在这儿?”

大爷笑着说:“我一个孤老头子,没啥可担心的。冷不冷的,心静自然就不觉得了。倒是你,看你走路都没什么力气,是不是饿了?我这儿还有些干粮,你要是不嫌弃,就过来吃点。出门在外,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说着,大爷拿起布袋晃了晃,发出干粮碰撞的声音。

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在大爷身旁缓缓坐下,火堆散发的暖意驱散了些许身上的寒意,可却怎么也驱散不了我满心的戒备。大爷从身旁的布袋里掏出一块干粮,是一块烧饼,递到我面前,那烧饼散发着淡淡的麦香。我迟疑片刻,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低声道了句谢,那一刻,我也没有防范的心理,实在是太饿了,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便小口啃咬起来,每一口都吃得小心翼翼。

如果是坏人给我下了药,那一刻我已经中招。可我实在无法抗拒这温暖与食物的诱惑,在这漫长的逃亡日子里,这样的善意太过难得。

“小伙子,看你这行色匆匆,满脸愁容,想必是遇上难事了吧?不妨和大爷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出出主意。你别看大爷我年纪大了,可生活里的门道,我还是懂不少的。”大爷一边往火堆里添着柴,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动作娴熟自然,仿佛这是他每晚必做的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警觉地看向大爷,脑海里飞速权衡着是否要吐露实情。可话到嘴边,还是被我咽了回去,只勉强扯出一抹笑:“没事大爷,就是最近找工作不太顺利,有些发愁。现在工作可不好找,到处碰壁。”

大爷像是看穿了我的敷衍,却也没点破,只是微微颔首:“找工作不易啊,我年轻的时候也四处碰壁。不过,只要肯吃苦,总会有出路的。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要是愿意的话,跟大爷讲讲工作上的事儿,说不定我能给你指条明路。”

我随便编了个职业,含糊应付着:“我之前做销售的,但是市场不景气,业绩不好就被辞退了。”大爷却听得认真,时不时给出些建议:“销售这行,最重要的就是人脉和口才。你得学会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抓住他们的需求。要是之前积累的人脉还在,不妨联系联系,说不定有新的机会。”交谈间,我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些,大爷的话语里带着岁月沉淀的智慧与温暖,让我在这冰冷的世界里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心。

“对了大爷,您刚刚说感受自然气息,这大晚上的,有啥特别的?我实在有点想不明白,这黑灯瞎火、天寒地冻的,能感受到啥呀?”我试图转移话题,不想再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同时也真的对大爷所说的自然气息感到好奇。

大爷指了指天空,说道:“你看这夜晚的天空,繁星闪烁,深邃无垠。再听听这寒风,呼呼作响,它穿过大街小巷,穿过树林河流。世间万物都有它的规律和妙处。在这火堆旁,静下心,便能感受到平日里忽略的东西。你闭上眼睛试试。就像人在困境中,只要静下心,也能找到出路。”

我半信半疑地闭上眼,起初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好似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可渐渐地,竟真有一丝别样的宁静涌上心头,那是一种在逃亡日子里从未有过的平静。但这份宁静没持续多久,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我的心猛地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睁开眼睛,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大爷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顺着我的目光望去,问道:“怎么了,小伙子,是认识的人?听这动静,好像还不少,你要是有麻烦,跟大爷说。”

嘈杂声越来越近,我心跳如鼓,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膛,全身肌肉紧绷,每一根神经都被恐惧紧紧缠绕,准备随时起身逃窜。大爷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关切地询问,我慌不择言:“大爷,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实在不好意思,下次再聊。”说着便站起身,作势要离开,双腿却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大爷却一把拉住我,语气笃定:“孩子,你是不是有难处瞒着我?要是有人追你,别怕,我帮你周旋。我在这儿生活了大半辈子,这一片儿我熟,能帮你想办法。” 他的手劲很大,那有力的手掌仿佛传递着无尽的力量,目光坚定,让我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安心,仿佛在这黑暗的世界里,找到了一丝曙光。

这时,几个身影出现在火光边缘,是附近小区保安。手电筒照向我们,强烈的光线刺得我睁不开眼,大声说道:“这么晚了,你们在这儿干嘛呢?不知道这附近不准随便生火吗?” 我紧张得说不出话,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大爷却站起身,不紧不慢地回应:“这不是天冷,我和这孩子在这儿烤烤火,聊聊天。实在对不住,不知道不准生火这事儿,下次不会了。”

保安狐疑地打量着我,那目光像锋利的刀子,似乎要把我看穿,我低着头,生怕被看出破绽,心里默默祈祷着不要被发现。大爷接着说:“这孩子刚失业,心情低落,我开导开导他。你们巡逻辛苦,来,也烤烤火,暖和暖和?这么冷的天,在外巡逻不容易。” 大爷的热情让保安的态度缓和了些,他们摆了摆手,叮嘱我们早点回去,便离开了。

等保安走远,我瘫坐在地上,冷汗湿透了后背,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寒意与疲惫一同袭来。大爷坐回我身边,叹了口气:“孩子,你到底遇到啥事儿了,能和大爷说说吗?我虽一把年纪了,但也经历过不少风浪,没准能帮上忙。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心里的苦水倒一倒。”

我看着大爷真诚的眼睛,内心挣扎不已。绝对不能说,内心疯狂呐喊着,那些逃亡的秘密一旦泄露,带来的可能是灭顶之灾,我不能连累眼前这位善良的老人。他的善意是我在这黑暗世界里的一抹温暖,我不能让它熄灭。

“你是谁家的孩子呀?”大爷微微眯着眼,目光里满是长辈对晚辈特有的关切,脸上的皱纹也因这温和的询问显得愈发柔和,那眼神仿佛能看穿我的灵魂。

“哎呀,我是个流浪的,从小就没有家。”我别过头,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带着几分刻意的沙哑,企图掩饰话语里的心虚,仿佛这样就能把过去的秘密隐藏得更深。

他抬头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满是心疼,嘴巴微张,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哎呀,天下苦命的人太多了。”顿了顿,他偏着头,细细打量我一番,又接着说,“其实我刚才也看出来了,你应该是个流浪的孩子。看着你的穿着,破破烂烂,污渍斑斑,应该是流浪很久了。一个人在外漂泊,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不知怎么的,大爷的话让我心里一暖,在这漫长的逃亡岁月里,第一次有人如此关心我,哪怕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反正也不着急回桥洞睡觉,眼前有火把烤,暖烘烘的,这种久违的温暖让我感到特别舒服、特别幸福。我默默把手伸向火堆,往里面添了几块木头棒子,听着火堆里噼里啪啦的声响,心里竟有了片刻的宁静,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这温暖的火光暂时驱散。

说着说着,大爷就闭上了眼睛,继续盘腿打坐,不一会儿,头顶竟冒出丝丝白气。我好奇地盯着他,这场景对我来说实在新奇,忍不住凑近了些,想瞧个仔细,仿佛在探寻一个神秘的宝藏。

就在我看得入神的时候,老大爷忽然开口:“你信胡黄二仙吗?很多人觉得这是迷信,可有些事儿,真的没法用常理解释。”

“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猛地往后缩了缩,像只受惊的兔子,警惕地看向他,眼神里满是防备。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胡黄二仙,也就是狐狸和黄鼠狼被民间神化的称呼,在这逃亡的日子里,我哪有闲心去想这些迷信的事儿。可大爷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是试探我,还是他真的笃信这些?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能干巴巴地反问:“大爷,您咋突然问这个啊?这和我现在的情况,能有啥关系呢?”

“大爷,您咋突然问这个啊?”我满脸疑惑,紧张地搓着双手,眼睛紧紧盯着大爷,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答案,那目光仿佛要把他的心思看穿。

大爷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如水,看向跳跃的火苗,悠悠说道:“孩子,这世间有很多事儿,科学解释不了。我年轻的时候,家里遭了大难,差点过不下去。有一天晚上,我在梦里见到了狐仙,它跟我说了几句话,之后的日子,竟慢慢有了转机。打那以后,我就信了,这世上有些神秘的力量,能在人最艰难的时候拉一把。就像你现在,要是心里有过不去的坎儿,说不定信仰能给你力量。”

我听得半信半疑,可在这逃亡的日子里,绝望如影随形,哪怕是一丝虚幻的希望,也让我忍不住心动。“大爷,您说这胡黄二仙,真能帮人?像我这样走投无路的,它们也能搭救?我都已经这样了,实在不敢相信还有什么能改变。”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荒唐,可内心的无助让我顾不上许多,在这黑暗的深渊里,哪怕是一根稻草,我也想紧紧抓住。

大爷微微点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心诚则灵。孩子,你要是心里有难处,不妨诚心拜拜,说不定会有转机。你想想,要是真有神秘力量相助,不就有希望了吗?”说着,大爷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狐仙木雕,递给我,“这是我一直带着的,你先拿着,遇到危险,就对着它诚心祈祷。就当是多一份念想,没坏处的。”

我犹豫着接过木雕,触手温热,不知是被大爷捂久了,还是心理作用。刚把木雕揣进怀里,不过想了想,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还是还给了大爷。

“好意我就心领了,这个木雕应该在你身上很久了,我真的不要。我不相信这些,我只相信良心,我不信迷信。大爷,我觉得还是得靠自己努力,这些超自然的东西,不太靠谱。”我诚恳地看着大爷,试图让他明白我的想法,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在坚守着最后一丝理智。

大爷皱了皱眉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小伙子,有些东西你不得不信啊!也可能你没有那么高的觉悟。这可不是简单的迷信,是一种传承,一种心灵的寄托,很多人都靠着这份信仰挺过了难关。你就当试试,又不会损失什么。”

“大爷,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啊。咱俩有缘再见。”我一边说着,一边脚步慌乱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像是生怕大爷再拉住我似的。刚转身迈出步子打算逃离这个话题,大爷却身形矫健,一个箭步就跨到我身前,伸出胳膊挡住了我的去路,那急切的模样好似我是他失散多年亟待拯救的亲人。

“难道你怕了吗?”大爷拔高了音量,几乎是在质问我,“在香港、澳门、台湾还有东南亚等地,大家都信奉胡黄二仙,而且这信仰早已经被列入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从古至今,无数人都说有求必应啊!你看看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哪个不是虔诚供奉?他们能获得如今的财富地位,难道就没有这信仰的助力?”大爷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随着话语飞溅出来,脸上的神色因为急切而微微扭曲,似乎恨不得把他对胡黄二仙的笃信一股脑强行灌输进我的脑袋里。“难道你就没有什么需求吗?只要你心够诚,全心全意地去相信、去祈祷,它们肯定能帮你摆脱困境,实现愿望。”

“我是有需求,他能帮我吗?”我停下脚步,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那苦涩的弧度里藏满了我这段时间逃亡的心酸与无奈。在这漫长又绝望的逃亡日子里,我历经了无数的磨难,食不果腹、居无定所,时刻活在恐惧与焦虑之中,怎么可能仅凭一个小小的木雕,一种被我视作迷信的东西,就看到摆脱困境的希望?我在心里无数次幻想过能有奇迹出现,可现实却一次次将我狠狠摔打,让我对这些虚幻的力量彻底失去了信心。

“不妨说来听听。”大爷目光灼灼,眼睛里闪烁着近乎狂热的期待,仿佛只要我说出自己的需求,他就能立刻借助这信仰之力帮我排忧解难,让我瞬间摆脱所有的痛苦。“不管什么事,说出来就有转机,憋在心里,问题永远都解决不了。把你的苦水倒出来,说不定就能找到解决办法。”

当时我心里五味杂陈,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那个改变我一生的夜晚。那天晚上,灯光昏暗的酒吧门口混乱不堪,刀光剑影闪烁,争吵声、叫骂声震耳欲聋,人们疯狂地挥舞着拳头,鲜血四溅,场面如同人间炼狱。而我,就在那场混乱中,一不小心触犯了法律,从此踏上了这条生不如死的逃亡之路。我无数次在梦里回到那个场景,试图改变结局,可每次都只能在绝望中惊醒。我多么希望那天晚上打架斗殴的事情没发生,我没有冲动,没有犯错,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和家人爱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用如今这般,像个过街老鼠,四处躲避法律的制裁。

可这些话,像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堵在我的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只能沉默片刻,胸腔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大爷,有些事,说了也没用。您的好意我懂,打从心底里感激您,可信仰这东西,强求不来。我只能靠自己去面对这一切,承担自己犯下的错。”说完,我不顾大爷还欲张开嘴巴再说些什么,侧身用力绕过他,转身快步扎进黑暗之中,脚步急促而慌乱,每一步都踏得重重的,脚步声在寂静得可怕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我绝望的心跳声。我回头望去,只见大爷孤独地站在渐渐微弱的火堆旁,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单薄和落寞,而我的前路,依旧被浓稠的黑暗笼罩,迷茫得看不到一丝光亮。

我快步走进黑暗,身后大爷的呼喊声被呼啸的风声一点点吞没,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寒夜的风像无数把冰冷的刀片,狠狠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可我心里却乱糟糟的,那种烦躁和煎熬比这寒冷的天气更让人难以忍受。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这一路逃亡的艰辛画面,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我沿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往桥洞走去。街边的店铺都已关门歇业,卷帘门拉得严严实实,仿佛将所有的温暖和希望都隔绝在了里面。偶尔有几只流浪猫被我的脚步声惊起,从黑暗的角落里一闪而过,动作敏捷又警惕。要是在往日,我或许会羡慕它们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此刻,我满心都是那桩像恶魔般紧紧纠缠、怎么也摆脱不掉的麻烦事,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快到桥洞时,我远远瞧见一个人影在附近徘徊。我的心猛地悬到了嗓子眼,呼吸也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紧张得几乎窒息。不会是警察,又或是那些被雇来找我的人吧?恐惧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我赶紧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躲到一旁的墙角,大气都不敢出,眼睛瞪得滚圆,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那个人影,每一根神经都因为极度紧张而紧绷着,仿佛一张拉满弦的弓,随时都会断裂。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像是没发现什么异常,脚步缓慢地转身离开了。我紧绷的神经这才一下子松懈下来,长舒一口气,双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走进桥洞,我像一滩烂泥般疲惫地瘫在那张破旧不堪的木质门上,随手抓过一旁同样破旧的棉被裹在身上,可那深入骨髓的寒意还是一阵阵地袭来,怎么也驱散不了。

躺在黑暗里,我望着桥洞顶发呆,脑海里一片空白。大爷说的那些关于胡黄二仙的话,又在耳边悠悠响起。我虽然理智上根本不相信这些迷信的说法,可在这走投无路、近乎绝望的境地,心里还是忍不住冒出一丝幻想:要是真有这么神奇的力量,能让一切回到从前,该多好啊!哪怕只是一个虚幻的梦,此刻也能给我这颗千疮百孔的心带来一丝慰藉。

想着想着,我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灯光昏暗的酒吧门口,一切都如那天真实发生的场景重现,刀光剑影闪烁,争吵声、叫骂声不绝于耳,拳头挥舞,鲜血四溅,人们的脸上满是狰狞和疯狂。我惊恐地大喊,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怎么也动弹不得。就在这时,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朝我伸来,我猛地惊醒,大汗淋漓,心脏还在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这时,桥洞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小心翼翼地靠近。我的神经瞬间又紧绷起来,恐惧如汹涌的潮水般再次将我淹没。我屏住呼吸,胸腔因为缺氧而憋得生疼,摸索着身旁用来防身的木棍,手心里全是汗,湿漉漉的,几乎握不住木棍。桥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像一只疯狂敲打的战鼓,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根本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每一秒都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原来是幻觉,自己吓唬自己。我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可那股寒意却像是察觉到了我的虚弱,更肆无忌惮地侵袭着我。下半夜,我根本没法睡觉,双手不停地相互摩擦,试图获取一丝温暖,可那点温度在这严寒面前,简直是杯水车薪。牙齿也忍不住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就这样在寒冷与煎熬中,我一分一秒地熬着,每一秒都无比漫长,仿佛永无尽头。

一直到第二天一早,灰暗的光线从桥洞外透进来,带着清晨特有的凉意。我依旧裹着那床破旧不堪、几乎无法御寒的棉被,像一只蜷缩在角落里的受伤野兽。此时我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几月几号,星期几,在这漫长的逃亡日子里,时间早已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变得模糊不清。但凭感觉,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已经快进入4月份了,可这春寒料峭,丝毫没有转暖的迹象,就像我此刻的心境,被绝望和寒冷紧紧包裹,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这一天的一大早,我正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到桥洞的上边有一辆车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尖锐的刹车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我立马就坐了起来,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是来找我的人吗?他们终于还是追查到这里了?我惊恐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桥洞上方,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迹,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剩下我剧烈的心跳声和沉重的喘息声 。

转瞬之间,几个身着制服的人径直朝我走来。他们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里逐渐清晰,我远远打量着他们身上的着装,并非警察制服,可那款式却莫名眼熟。刹那间,我猛地反应过来,他们是城管!

脑海中瞬间闪过那个陌生人的模样,原来,真的是被他举报了!怪不得最近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我,有个陌生人频繁在桥洞附近晃悠,还时不时往我这边瞧。当时只觉得奇怪,现在看来,肯定是他向城管通风报信了。除了他,还能有谁会让城管找到这儿来呢?

根本来不及细想,我必须立刻做点什么。慌乱之中,我当机立断,决定装疯卖傻,扮成流浪儿,这或许是眼下唯一能蒙混过关的办法。我迅速在地上蹭了蹭,把灰尘抹得满脸都是,又用手狠狠地抓乱头发,让自己看上去更加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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