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识已久，裴雨夕还是头一次见到李冬远这个样子。
只在那里抽着烟，对于自己的话置若罔闻。
她用力地吞咽几口唾沫，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领导，这件事情我真不想你跟着掺和。”
李冬远苦笑出声，听他这样说，裴雨夕差点没被气到吐血。
同时感觉到事态严重，绝非自己想象中的那般。
她环顾四周，不见有人在，便牵住李冬远的一只手。
“我们前不久才讨论过这件事情，不能再对彼此隐瞒。”
“遭遇困难，得两个人一起想办法解决，好过你一个人往下扛。”
没有人能够体会到裴雨夕的内心深处。
当下一番情形，她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真情实意地流露。
李冬远重重地叹了口气。
知道隐瞒下去，都可能会让两人的关系生了间隙。
便把刚才那一通电话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讲出口。
“什么？”
“他……他们好大的胆子！在车上动手脚，这叫谋杀。”
裴雨夕倒吸几口凉气。
哪怕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一刻还是被震惊到。
“听宋总话里的意思，是想帮我们把赵市长从高位拉下。”
“他的话可靠吗？”
裴雨夕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她帮李冬远查漏补缺。
李冬远咬紧牙关，自己内心想法复杂，差点忽视掉最为紧要的一个问题。
“你说得对，他现在就是惊弓之鸟，肯定对动手的人怀恨在心。”
“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报复，编造一些不实的信息，引导我们跟他站在一条线上。”
李冬远都感觉脑子快要炸开，抬起头来的时候，又觉得不会是这个样子。
“为什么要杀他？这一点解释不通。”
“那就是他的手里握有证据。”
两人倒推结论，打消掉心中最后一丝顾虑。
“我得去和郑副市长见一面，这件事情关乎重大，要是处理得他会有很大的收益。”
李冬远点破了事情关键，赵春来一旦倒台，郑信就能够顺利接位。
这是政治场上最为要紧的一步，一旦跨过去，调任省里并非没有可能。
若是跨不过去，郑信就算是不被调到政协去工作，也会在现在的位置上干到退休。
裴雨夕明白了李冬远的意图，用力地点了点头。
随后就让他找个地方，静静等候自己把人带过去。
如此要紧的事情，谈话过程必须保密。
两人分头行动，李冬远在一家菜馆里定好位置，特意排查了一下监听设备。
确认没有问题，就让老板提前上菜，随后不许任何人走入这间包厢。
饭菜摆上桌后，过去十几分钟的时间。
郑信跟着裴雨夕走进包厢，脸色不是太好看。
“你这孩子，现在也学会神神叨叨，一些事情跟我还要瞒着。”
他先将裴雨夕数落几句，随后将视线挪动到李冬远的身上，再也没有离开过。
“多大的事，还需要你这样小心谨慎。”
“电话里不能讲，办公室里也不能讲。”
“领导，你觉得赵市长这个人怎么样？”
关起门来，李冬远不想去遮遮掩掩，直接把话题引上正轨。
事情发展如他所料想的那样，郑信身份摆在那里，有些话注重场面，不便讲明。
李冬远递给裴雨夕一个眼神，后者走到门外，专门确保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赵市长贪污腐败，违纪违法，身上存在不少问题。”
“只是到了他这种级别，一些事情根本就不叫事情。”
“李冬远同志，你到底想表达什么？给我把话说清楚。”
郑信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加重了语气，再三追问。
包厢里，两人目光直视，从未交错开来。
李冬远便将宋凯飞差点丢掉性命，打来电话要与自己谋求合作的事情讲出。
“我算个什么东西？还没资格跟赵市长去争斗。”
“政治场面上，你才是他的对手。”
话说到这个份上，郑信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宋凯飞同样抱有这样的想法。
李冬远不过是一个媒介，处在中间的位置。
“他手里头握有关键性证据，能够相信他的话吗？”
“应该能。”
“要不然，那些人没必要在他的车上动手脚，想让他永远闭嘴。”
李冬远再一次缜密地分析，这其中牵扯到许多事情。
宋凯飞名下的山水热力公司被撤换掉，必然要面临不小的麻烦。
“他一定跟赵市长提过条件，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赵市长动了那份心思。”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郑信没有立马表态，而是朝着李冬远看了过去，想要听听他的看法。
既然这样，李冬远也就不去扭捏。
干脆利落地开口道。
“赵市长贪污腐败，老百姓对其颇有怨言。”
“针对他的调查工作不好开展，那是因为有领导帮着说话。”
“要是能够借用宋凯飞手里的证据，让他陷入泥潭，引起更高一级监察部门的注意，不见得会是一件坏事。”
“往小了说，对我们都有好处。”
“往大了说，是在造福这座城市的百姓，他要不搞贪污腐败，温暖工程又怎么会被搞成这个样子。”
李冬远上来了脾气，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狗屁的温暖工程，不过是他们这些腐败分子中饱私囊的名目。”
郑信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李冬远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赶紧开口催促。
“到底应该怎么办？还请领导明示。”
“我们装作不知道，一定能够保持现状。”
“掺和进去，输掉这场政治斗争，后果有多严重你知道吗？”
郑信向李冬远抛出一个问题，不许他有任何逃避，必须正面回答。
如此情形，李冬远早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也值得去尝试。”
“我们跟赵市长的关系早就恶化，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错失掉这次机会，让他缓过劲来又把自己屁股上的屎擦干净，就更不是他的对手。”
李冬远秉承着一个道理，乘胜追击，蛇打七寸。
“臭小子！你的态度这样坚定，还用得着跟我商量吗？”
“去做！要抓紧时间，千万不能让那个孩子被坏人控制，遭遇危险。”
这种事情不宜大张旗鼓，郑信能给李冬远最大的帮助，就是和下面的一些机关单位打好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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