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熙熙攘攘的快餐店内，林惜与何晏阳挤在靠窗的角落位置，伴着其他客嘈杂的谈笑声和餐具碰撞声，清点着今天的收入。
“48+70+48……”
林惜一边在手机计算器上飞快戳点，一边小声念叨着。
她画了一整天，几乎都没怎么歇过，此刻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发抖，可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笔笔转账记录，她不由得眼神放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脸上欢快的神情怎么也藏不住。
何晏阳看着她这副财迷模样，忍不住抿了抿唇，伸手盖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将林惜面前半天没动的餐盘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好了，刚刚不是说饿的能吃下一头牛吗？吃完饭再算。”
手机忽然被抽走，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的林惜忍不住"；欸"；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忙下意识朝着何晏阳的方向扑了扑。
“等一下，等一下，我马上就算好了。”
何晏阳一手按住她的扑过来的身子，一手飞快地将她的手机揣进自己兜里，朝她面前的餐盘抬了抬下巴。
“先吃饭。”
林惜的目光在他的口袋和餐盘之间来回游移了半晌，最后抬起头，眼巴巴地看向何晏阳手里的手机，双手合十，鼓着腮帮子装可怜："；就差一点了，拜托拜托......"；
何晏阳拧着眉头和她对视了半晌，最终还是在她可怜巴巴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摇摇头，放软了语气道："；你先吃饭，我来算。"；
"；好吧。"；见他妥协，林惜也不再坚持，拖过自己面前的餐盘，拿起筷子时还不忘嘱咐道，"；ZFb还有一些，你别忘了算进去啊。"；
“吃你的饭吧，小财迷。”何晏阳凉凉睨了她一眼，屈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这才重新掏出林惜的手机，熟练地输入密码，结果屏幕上的密码界面跳了一跳，却并没有解锁成功。
“你改密码了？”何晏阳将密码验证失败的手机在林惜眼前晃了晃，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
正咬着虾仁的林惜闻言一愣，耳后忽然爬上一抹绯红，她将自己的头往餐盘里埋了埋，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啊，啊，是啊，早就换了。”
“多少？”何晏阳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开口询问道。
“你给我，我自己输。”林惜低着头朝他摊开手。
“搞得这么神秘？”何晏阳耸了耸肩，就要将手机递给林惜，可手伸到一半，却又忽然收了回来。
“你不会瞒着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怕我知道你密码以后翻你手机？”何晏阳盯着林惜，有些怀疑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就输个密码而已，我手机都给你看了，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林惜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开口反驳道。
“那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我的密码你都知道，手机也是给你随便看的。”见着林惜理直气壮的态度，何晏阳眼中的怀疑之色淡下去了几分，但还是不肯将手机递给林惜。
“谁爱看你的手机。”见何晏阳坚持，林惜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最后才自暴自弃般地地戳了戳盘子里的虾仁，语气不耐道，“，看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听到这串数字，何晏阳下意识在脑海里飞快将各种可能的结果一一对应了一遍，但却都没有符合的，最后只能在林惜哀怨的眼神里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输入了密码。
林惜见他不再追问，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继续埋头干饭，嘴里还不忘给何晏阳指路。
“wx在社交分类里，计算器在常用工具，ZFb在购物里……”
半晌过后，何晏阳终于清点好了今天的收入，他从计算器界面退出来，便准备将手机还给林惜。
可就在即将按熄屏幕的前一刻，他却鬼使神差地飞快觑了一眼对面的林惜。
见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何晏阳放轻了呼吸，将手机屏幕往自己的方向抬了抬，小心翼翼地点进了林惜的wx。
wx界面还停留在转账接收页面，何晏阳点了退出，界面便跳到了林惜最近联系过的人。
何晏阳屏住呼吸，拇指轻点，飞快划到了最上面，直到看见最上面自己的被林惜置顶了的头像时，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暗搓搓地对着被自己的头像踩在脚下的林雨泽头像翻了个白眼，正想继续往下划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阵碗筷碰撞的脆响以及林惜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就不信我今天吃不到你了！”
何晏阳手一抖，忙飞快地退出wx界面，关上手机，抬头朝对面的林惜看去。
林惜正拿着筷子和盘子里滑不溜秋的鱼丸较劲儿，视线里却忽然多出了一双筷子。
紧接着，林惜便眼睁睁看着那在自己筷子下像长了腿一样难夹的鱼丸，忽然便像是终于安分下来，被那双筷子稳稳夹了起来。
“张嘴。”一道有些好笑的声音随着被夹起的鱼丸一同响起，林惜下意识便张开了嘴巴。
裹着汤汁的鱼丸被送进了林惜嘴里，感受到爽滑q弹，鲜味十足的滋味在唇舌间爆开，林惜这才鼓着腮帮子抬起头，看向了对面的何晏阳，口齿不清地道。
“你算好了？”
“嗯。”何晏阳点了点头，又从盘子里夹起一颗鱼丸，喂到林惜嘴边，“不是有勺子吗？非得用筷子？”
“我不吃了。”林惜摇了摇头，囫囵着将嘴里的鱼丸咽下，眼神放光地开口，“有多少？”
何晏阳便十分自然地将那颗鱼丸扔进了自己嘴里，将手机递给林惜。
“一共画了29个人，20个48原价的，四对90的，还有最后一个给她算的40，一共1360。”
“我看看！”听见才一天就赚了这么多，林惜顿时兴奋地接过了自己的手机，守财奴似地又核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又开始板着指头打小算盘。
“除去颜料240多，再减掉场地租金200，那我们净收入都有快1000了！要是我每天都能……”
“你手不要了？”何晏阳无情开口，打断了林惜的的幻想，“夹个菜手都在抖，还想天天来？”
林惜闻言，看了看自己拿着手机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样的爪子，高昂的兴致顿时便垮了下来，悻悻地闭上了嘴。
“好了，这别哭丧着脸了，回去先休息几天吧，难得放假。”见林惜苦着一张脸，何晏阳无奈地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妥协道，“马上要过年了，等过年时我再陪你来一次，那时候领着小朋友出来玩的家长比较多，让你画个够。”
原本哭丧着脸的林惜听见何晏阳这话，顿时又重新高兴起来。
橘黄色的出租车汇入熙熙攘攘的车流，累了一天，精疲力尽的林惜在上车后，只来得及对何晏阳说了一句，“到了叫我。”便像是捱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一般，歪头睡了过去。
看着她累得连眼皮都不想动一下的模样，何晏阳忍不住摇了摇头，朝着前排的出租车师傅说了句，“师傅，麻烦您把空调调高点儿。”
说完又伸手将林惜外套的拉链往上提了提，将她露在外面的脖子都遮得严严实实，确保她不会因睡着了着凉后，这才低声说了句，“睡吧。”
因着临近过年，路上的车较平时多了不少，因此平日里只需要三十来分钟的路程在今日却显得有些漫长。
玩了半天手机的何晏阳有些百无聊赖地抬起头来，看了看车窗外，发现车窗外目之所及之处几乎都被各式各样的车堵了个水泄不通，而他们回家的路程不过也才行进了一半，不由得拧了拧眉。
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何晏阳勾了勾嘴角，扭了扭有些发僵的脖子，转头去看身边熟睡的林惜。
车窗外的跳跃的霓虹灯像被水晕开的彩墨，带着朦胧的光晕，映照在熟睡的少女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
她呼吸平稳，面容安宁，唇角噙着一抹清浅的弧度，如一只找到温暖窝的小猫，丝毫没有被车窗外此起彼伏的喧闹熙攘声所影响。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何晏阳原本因着堵车而有些烦躁的心绪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忍不住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替她将垂到鼻尖上的一缕碎发别到了耳后。
许是察觉到脸上传来的痒意，睡梦中的林惜微微蹙了蹙鼻尖，嘴角动了动，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便将头扭到了另一边。
何晏阳不由得失笑，收回手便准备开口询问司机师傅大概还有多久能到，可就在这时，原本停了许久的车子却缓缓起步了。
何晏阳瞥了一眼窗外缓缓动起来的车流，便也打消了询问的念头，可谁知就在车子缓缓加速，何晏阳也准备闭眼休息一会儿时，原本行驶着的车子却猛地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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